軒轅燁的眸子猛然的瞇起,那怒火快速的漫開,但是,卻又在那一瞬間被他快速的壓了下去,換上了那冰到極點(diǎn)的寒氣。
眸子深處,還隱著一絲,連他都不曾發(fā)覺的失望。
失望,是的,的確是失望,在他剛剛想到那是她,但是,卻突然換成了軒轅塵時的失望。
身後的侍衛(wèi)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好在不是王爺今天娶的那個女人,這小王爺可是羿王府中的常客,對這羿王府中,是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小王爺躲進(jìn)來,那是很正常的。
軒轅燁的脣角緊緊的抿起,一雙眸子直直地盯著軒轅塵,似乎想要在他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那雙眸子,更是比平時冰上了十倍,甚至百倍。
讓慢慢走過來的軒轅塵冰滯到剌骨,感覺自己似乎就要被冰僵在那草地上了。
“七哥,我……我就是來看看。看看你能不能找到那個女人。”軒轅塵一直都是那句伶牙俐齒型的,但是此刻卻也變的結(jié)巴了,因爲(wèi),軒轅燁的目光實(shí)在是太可怕了。
他與軒轅燁是同母所生,所以,軒轅燁平時對他極爲(wèi)的寵愛,雖然表面上對他冷冰冰的,但是,卻是事事都護(hù)著他,就算他做錯了事,軒轅燁也會爲(wèi)他擔(dān)著。
所以,他纔敢在軒轅燁下了逐客令後,還敢轉(zhuǎn)了回來,就連太子都不敢,但是軒轅塵卻敢。
因爲(wèi),他知道,七哥絕對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但是,此刻對上軒轅燁那冰冷到足以殺人的眸子時,軒轅塵卻有些不確定了。
橋底下的孟拂影愕然之下,卻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原來,軒轅燁發(fā)現(xiàn)的並不是她,她就說嘛,她可是機(jī)關(guān)算盡,雖不敢說天衣無縫,但是,卻也絕對不能讓人就這麼輕易的抓到破綻,軒轅燁再神,畢竟也是人嘛,呵呵……
只是,此刻,她卻感覺到這空氣中突然多了一股寒氣的激流,硬生生的抹殺了這初夏的溫暖,讓這天氣直接回到了嚴(yán)冬。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哎,軒轅塵,這可憐的孩子,在這個時候撞上了軒轅燁的槍口。
不被他那怒火焚燒,那就要被他的寒氣給冰死了。
不過,她知道,軒轅塵應(yīng)該是剛剛進(jìn)來的,因爲(wèi),剛剛那些侍衛(wèi)才搜過沒有發(fā)現(xiàn)他,應(yīng)該是在軒轅燁說話的那回藏在花叢中的。
那時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軒轅燁那邊,所以,倒是沒有注意到他。
“你怎麼會在這兒?”軒轅燁脣角微扯,一字一字的話語,就如同那寒冬中的冰錐,一個一個的崩了出來,狠狠的砸向軒轅塵。
冷,只怕此刻不能再用冷形容了。
他身後的那些侍衛(wèi)齊齊的輕顫,這麼多年,他們也是習(xí)慣了王爺?shù)谋涞模谴丝蹋麄儏s突然明白,以前的王爺,實(shí)在是太溫和了。
橋下的孟拂影那心臟也跟著顫了幾顫,只感覺到,他那話語,也硬生生的砸在她的身上一般,刺骨的冰冷,滯血的寒氣。
一直知道他的危險,但是此刻卻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真正的危險,她不知道,此刻,她是應(yīng)該慶幸自己沒被發(fā)現(xiàn),還是應(yīng)該同情軒轅塵。
不過,她也能夠猜想到,若是此刻,她出去了,那肯定是直接的被冰成冰塊,然後再炸成粉沒,直接的就給魂飛煙滅了。
軒轅塵的身子徹底的僵住,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卻突然的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似乎也僵住了。
脣角微動,硬著頭皮說道,“那個,就是想來看看。”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來看熱鬧。只是,他沒有想到,這看熱鬧的代價這麼大。
“本王問你,怎麼會在這兒?”軒轅燁不知道是不是氣糊塗了,竟然再次追問道,一雙眸子卻是慢慢的瞇起,冰冷之下,那危險的光芒,更是讓軒轅塵,驚顫,驚顫。
好在,軒轅塵瞬間的明白了軒轅燁的意思,極力的擠著一絲笑,有些討好,有些靦腆地說道,“就是剛剛從後牆翻過來的。”
說話間,他邁動腳步,走到了橋前,然後突然跳到了橋上,因爲(wèi),他本就是小孩性子,所以實(shí)在是受不了軒轅燁那死死的盯視。
更何況,他還是認(rèn)定,他親愛的七哥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的,最多就是嚇嚇?biāo)裕凸郧梢稽c(diǎn),來討好一下七哥。
因爲(wèi)他那突然的一跳,橋身顫了幾顫,橋底的灰塵震落,飛揚(yáng)。
孟拂影此刻緊貼著橋身,所以,那些灰塵便齊齊的撒在了她的頭上,撲到了她的臉上,而且,有些甚至還鑽進(jìn)了她的鼻子中。
臉上有些不舒服,不敢去撓,當(dāng)然,臉上的還是可以忍的住的。
最關(guān)鍵的是鼻子中癢的難受,特別想要打噴嚏,但是,她現(xiàn)在哪敢打噴嚏呀。
打個噴嚏,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所以,她只能極力的忍著,忍著,忍到鼻子發(fā)酸,忍到眼睛發(fā)脹,忍到眼落直流,好在,那淚水都落在了木粱上,沒有落在河水中,否則鐵定會被軒轅燁發(fā)現(xiàn)。
“翻牆?”軒轅燁微瞇的眸子微微的圓睜,眸子中的危險卻更是明顯,“帶十王爺去翻牆,看到他翻滿一千次,差一次都不準(zhǔn)離開。”
呃!
所以的人都愣住,一個個驚的目瞪口呆。
帶十王爺去翻牆,翻到一千次,否則不準(zhǔn)離開?
他們沒有聽錯吧?
王爺這也太,太……
橋底下的孟拂影更是雙眸圓睜,一臉的難以置信,這真是平時冰冷的軒轅燁說出的話嗎?
腹黑呀,真是太腹黑了,竟然能夠想出這樣的損招。
讓軒轅塵去翻一千次的牆,軒轅塵並沒有練過武功,依他的速度,一千次,要翻到何年何月去呀,而且,還是一次性的翻完,差一次都不能離開,那不是要活活的累死軒轅塵。
絕,真是夠絕,只不過是讓人翻過牆,就能活活要人命,殺人都不用刀呀。
她現(xiàn)在是非常,非常的同情軒轅塵,也非常,非常的慶幸被發(fā)現(xiàn)的不是她。
“七……七。七……”軒轅塵此刻的表情已經(jīng)不能再用驚愕來形容了,脣不斷的蠕動著,但是動了半天,卻只喊出一個七字,那個哥字不知道是不情願,還是卡了帶了,硬是沒有吐出來。
“本王的話,沒有聽到嗎?”軒轅燁卻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對著一邊的侍衛(wèi)低吼道。
剛剛,他在遠(yuǎn)處時,便發(fā)現(xiàn)花叢中微微的動了一下,那一刻,他的心情竟然說不出的複雜,就是帶著那極爲(wèi)複雜的心情,他走了過來,踏上了這橋,便也察看到那花叢中,微微的凹陷。
那一刻,他只以爲(wèi)是她,從來沒有想到其它的可能,那一刻,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失去了規(guī)律。
其實(shí),在他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想要衝過去,將那人揪出來,但是當(dāng)時,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想讓她自己出來。
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走出來的會是軒轅塵。
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失去了控制般,所以,此刻對軒轅塵的懲罰真的是很狠。
“是。”剛剛搜查後院的侍衛(wèi)連連的應(yīng)著,然後走到軒轅塵的面前,小心地說道,“十王爺,請吧。”
“爲(wèi)什麼倒黴的會是我。”軒轅塵終於回過神來了,看到軒轅燁不再理會他,知道自己再怎麼做,軒轅燁都不會改變主意的,七哥的做風(fēng),他還是很清楚的,一旦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
只是,他爲(wèi)何這麼倒黴呀。
孟拂影暗暗有些好笑,誰讓你這個時候冒出來,倒黴的不是你,還能是誰呀?
讓你離開就快點(diǎn)離開,卻還敢在這種情況下偷偷的溜回來,他不是自找的那是什麼?
軒轅燁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便慢慢的轉(zhuǎn)身,向著橋下走去。
“你不就是氣那個女人吧,找不到那個女人,就把氣灑在我的身上。”看到他要離開,軒轅塵再次不滿地抗議,平時的七哥可是不管發(fā)生什麼事都會護(hù)著,這次之所以這麼狠,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爲(wèi)那個女人。
軒轅塵離去的步子微微的頓了一下,冰冷的眸子猛然的一沉,眸子深處,再次滿過危險的寒光,但是,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xù)向前走呀。
“我跟那個女人有仇呀。”軒轅塵見他仍就沒有反應(yīng),急的在橋上亂跳。
這下,可是真的苦了橋底下的孟拂影,隨著他那激烈的跳動,不要說是那些灰塵,有些木屑都被震了下來,飛飛揚(yáng)揚(yáng)的散開。
撒了她一身,臉上更是孟了厚厚的一層,好在知道軒轅燁已經(jīng)離開了,軒轅塵的動作太大,她有點(diǎn)小動作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孟拂影緊緊的捂住了鼻子,但是,卻也早已經(jīng)有更多的東西進(jìn)入了她的鼻子,所以,就癢的更加難受了。
只是再難受,也不敢在此刻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我們的確有仇。’孟拂影在心暗安安的下了定論,沒事你亂跳什麼樣呀,你亂跳幾下,軒轅燁就會饒了你吧,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呀。說不定還會……
“兩千次。”孟拂影正在暗暗思索著,突然軒轅燁那冰冷的聲音再次的傳來,硬生生的止住了軒轅塵的動作。
孟拂影的脣角狠狠的抽了幾下,她都快成了軒轅燁肚子裡的蛔蟲了,她這正想著,他就……
軒轅塵那兒還敢再抗議呀,垂頭喪氣的低下頭,臉上一片黑青,他知道,今天七哥是真的下了狠心了。
軒轅燁沒有再多做停留,快速的離開了後院,而軒轅塵便由侍衛(wèi)帶著,去翻牆去了。
等到人全部都走光了,孟拂影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險呀,真是好險呀。
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軒轅塵的下場就會落在她的身上。她剛剛可是差一點(diǎn)就出去了。
不,若是換了是她,軒轅燁肯定會更殘忍是十倍,百倍,到時候就不僅僅是翻個牆那個簡單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好像也是翻牆進(jìn)來的。
就算現(xiàn)在人都走過了,孟拂影也不敢出去,好在這樣爬在木樑上,也不算太累,還能承受的住,她要等到天黑後,才能夠出去。
折磨了這大半天,而且她今天起來後,就根本沒有吃過東西,沒有時間。
現(xiàn)在驚險過後,感覺到肚子餓的難受,便從腰上拿出準(zhǔn)備好的小包袱,裡面只有兩塊乾糧,勉強(qiáng)夠她吃一天的,而現(xiàn)在的情形,短時間裡是絕對出不了城的,所以,她只掰下一半,將剩下的都又重新包了回去。
“王爺,已經(jīng)全部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趕回來的速風(fēng)恭敬的稟報道。
“再派些人去京城裡找,挖地三尺,也要將她給本王活捉回來。”軒轅燁的眸子再次的一瞇,極爲(wèi)危險的說道。
速風(fēng)驚滯,卻仍就恭敬地應(yīng)道,“是。”
“讓流月到北面的城門內(nèi)設(shè)一個關(guān)卡,從今天起,凡是有急事,不得不出城的,先要到流月那兒領(lǐng)取能夠證明其身份的牌子,然後讓士兵專門送出城,任何人,不得例外,其它城門全部封鎖。”軒轅燁思索了一下,然後再次冷聲說道。
流月擅長易容術(shù),任何易過容的人,都不可能逃過她的眼睛。
他不可能完全的封鎖京城不讓任何人出城,畢竟有些人可能必須要出城,所以,纔想出此計。
速風(fēng)的脣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王爺這招真是太絕了,原本他還擔(dān)心著封鎖了城門,不讓任何人出城,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動亂,沒想到王爺早有高招。
王爺只說從今天起,讓流月設(shè)關(guān),但是卻沒有說什麼時候結(jié)束,那就是,肯定要抓到孟拂影后纔會結(jié)束。
現(xiàn)在,就算孟拂影插翅也難飛出京城了,他現(xiàn)在有些同情她了,得罪了王爺?shù)南聢觯娴氖翘膳铝恕?
王爺這一招,可是將孟拂影最後一線希望都徹底的殺死在了萌芽中。
“吩咐下去,讓守城的御林軍每隔五個時辰輪換一次,不得有絲毫的鬆懈。”眸子再次的瞇了瞇,冷冷的聲音中更多了幾分勢在必得的霸氣。
“發(fā)佈通告,任何人不得收留陌生人,違者一律嚴(yán)懲。”還不等速風(fēng)應(yīng)答,他便再次冷聲道。
他不會給她絲毫的機(jī)會,他倒要看看,她能堅持多久?
“是。”速風(fēng)的心中暗暗驚滯,王爺做事,當(dāng)真是滴水不漏,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還以爲(wèi),他這是在與敵軍打仗呢。
不過。他跟隨王爺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可以與王爺對衡的對手,要抓住她,那是遲早的事情。
王爺已經(jīng)撒下了天羅地網(wǎng),連只蚊子都別想逃出去,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此刻,仍就藏身在橋底下的孟拂影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不遠(yuǎn)處,是軒轅塵正在翻著牆,她可以清楚的聽到他翻跳的聲音,不過沒過了幾下,便叫苦連天,懇求著侍衛(wèi)放過他。
但是,侍衛(wèi)卻只有一句話,“王爺?shù)拿睿〉牟桓疫`抗。”恭敬而緊定的回答。
然後便再聽到軒轅塵翻跳的聲音,時間慢慢的過去,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來,卻仍就時不時的聽到那亂跳的聲音。
孟拂影微微的蹙眉,軒轅塵在那兒翻牆,她就不敢出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要是軒轅燁再過來看軒轅塵,那她可不敢保證還能逃過一次。
畢竟他實(shí)在是太精明瞭,與他過招,她不能有半點(diǎn)的大意,不能有半點(diǎn)的僥倖心理,必須要時時的高度警惕著。
好在,這橋底下,算是安全的了。
壽和宮中。
青竹直直的跪在太后的面前,一臉愧疚地說道,“青竹失職,請?zhí)笾巫铩!?
皇太后微微嘆了口氣,望了她一眼,然後低聲道,“怪不得你。”
提防著影丫頭出事,不僅僅是她,燁兒可是佈置了更多。
這樣,那丫頭都還能逃的掉,又怎麼能夠怪青竹。
或者是她逼她太緊了,她其實(shí)在那天招她進(jìn)宮時,便看出,那丫頭並不想嫁。
但是聖旨已下,日子已定,又豈能由著她反悔呀。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她相信燁兒會好好的待影兒,她也知道,依影兒的聰明,將來也一定能夠幫到燁兒。
她更相信,他們兩個只要慢慢的相處,一定會彼此喜歡上對方,所以,她才忽略掉影丫頭的不滿,堅持成全這樁婚事。
只是,沒有想到,影丫頭的做法,竟然是這般的激烈,而且,她更沒有想到,在青竹的監(jiān)視下,在燁兒的重重佈置下,她竟然還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