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誠收拾了一切便準(zhǔn)備出門，卻在門口被張秋華攔住，“寶貝，你要去哪？”張秋華的面色陰沉，其實她已經(jīng)猜到了顧清誠要去哪裡了。

顧清誠皺了皺眉，“媽，我有事，要出趟門！”說完便想越過張秋華直徑朝外走。

張秋華一把拽過她，“清誠，你是要去找那個男人對不對？聽我的話，別去找他！”

“媽，我不去找他，我只是出門有點事情！”

“你說謊！”張秋華的情緒突然有點激動，她太瞭解她這個女兒了，她心裡想什麼，她自然是知道的。

“清誠，你聽媽的話，別去找她，這一切事情都是我引起的，我來去解決！”張秋華的神態(tài)篤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保證，我會平平安安的回來，我有些事情需要向他問清楚，很快我就回來！”

這幾天，顧清誠一直爲(wèi)自己之前的那一種衝動而覺得難受，總想和那個人說清楚，亦或者是道個歉，怎樣都好，她需要見他一面，順便問問他簽證的事情是不是和他有關(guān)。

“不行，清誠，你不能去，那個男人不是好人，你怎麼這麼傻，一次一次的陷進去，難道你愛上他了嗎？”

顧清誠的身子微微一顫，沉了一口氣，“媽，我沒有。”

“不，你有，清誠，你聽媽媽的話，不要去找他，他會傷害你，她不是你的良人！”

“那爸爸呢？爸爸是媽媽的良人嗎？……媽媽，我看到了，看到你夾在書頁裡的那封信，對不起，我只是無聊收拾屋子……可是媽媽，你這一輩子，有沒有愛過爸爸！”

顧清誠低聲說著，隱忍的手指觸到薄涼的皮包，不忍看張秋華那雙悲切的眸子，轉(zhuǎn)身，下了樓，走出了房門。

張秋華站在那裡，眼淚彌散在眼眶，久久說不出話。

***

於皓南迴公司前先去了公寓準(zhǔn)備換件衣服，卻不曾想到早有人早公寓門口等著他。

其實進門的時候公寓的保安就告訴自己，說今天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兒來找他，問了很多次他回來了沒有，也不知道現(xiàn)在走了沒有。

他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但是卻不曾想到她竟然還沒走。

不知道等了多久，顧清誠只覺得腿腳都是麻的，便坐在一個臺階的樓梯上，身體蜷縮成一團。

於皓南走出電梯便是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幅畫面，其實樓梯裡還是比較熱的，可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那個身影卻覺得周圍的環(huán)境驟然冷苛，他的眼裡只是悠悠閃過一絲疼惜，卻在下個瞬間，轉(zhuǎn)爲(wèi)涼意。

不會再有同情，也不會再有溫暖，更不會再有愛，這是他已然決定了的。

聽見腳步聲，女孩微微的側(cè)過頭，如黑曜石一般明亮的大眼睛怔怔的望著他，臉色還是有點兒蒼白，薄脣微微的抿在一起，頭髮在頭頂輕輕的綰成一個隨意的髮髻，米黃色的裙子緊貼著她瘦削的身子。

也僅僅是幾天的時間不見，他卻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又瘦了。

“你在等我？”男人面無表情的開口，聲音平淡無奇，沒有溫度，沒有感情。

顧清誠微微站起身子，默默的注視著面前這個男人，心裡說不出的感覺。

也許他是不願意再見到自己吧，不然爲(wèi)什麼會連手機號碼都換了？

現(xiàn)在見到自己在這等他，心裡是不是很鄙夷，很看不起？

於皓南皺了皺眉，開始拿鑰匙準(zhǔn)備開門，剛拿出來，像是想起什麼，轉(zhuǎn)過頭對身後沉默的女人挑了挑眉，“我得先問問顧小姐是要在這裡說，還是進屋說！”

顧清誠咬了咬牙，“不用麻煩了，就在這說吧！”

於皓南收起鑰匙，一臉淡漠，“好吧，不過得請顧小姐快一點，我只是回來換件衣服，馬上還要回公司！”

顧清誠的臉色愈發(fā)的難看，深呼一口氣，才低低的開口，“於總，我知道我在這裡等你很冒昧，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於總，我想請你幫個忙……”

“如果我沒記錯，顧小姐在兩天前似乎已經(jīng)告訴於某，我們兩人從此再沒有關(guān)係，彼此兩清，還轉(zhuǎn)告了於某四個字，後會無期，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見到了呢……”

“於總……”顧清誠在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想過，既然之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那說明他真的打算要和自己撇清關(guān)係，可是當(dāng)他現(xiàn)在真的對待自己如同一個陌生人，她反而有些不習(xí)慣了。

而且，不舒服。

“於總，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是冤枉了你……”她黑亮的眸子突然暗淡了下，看的他的心微微一涼，但是隻是瞬間，那種情緒便漂然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張秋芳之前對自己的那番質(zhì)問，涼意再次騰昇而起。

“然後呢？這麼說顧小姐是來跟於某道歉的？呵呵，那我想這樣也就不必了，於某自問平生做過的孽事也不少，多上一件也不爲(wèi)過，反正沒指望死後能上天堂，顧小姐也不必爲(wèi)這事鬧心！”

他淡淡的說著，聲音明明平淡至極，可在她聽來卻是無比突兀，突兀的撞在自己的心中，激起連翻的疼痛。

“於總，只這一次，念在我們曾經(jīng)也算是相識一場……麻煩於總告訴我，簽證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於皓南的眼眸一愣，隨即淡淡的道，“是。”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你要這麼做？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爸媽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這裡？爲(wèi)什麼？”顧清誠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明明已經(jīng)放手了的，卻又爲(wèi)什麼突然抓住。

可知道，最痛的不是你放手的剎那，而是你抓住的瞬間。

“因爲(wèi)……”男人的氣息突然逼近，臉幾乎要貼在顧清誠的臉上，顧清誠一怔，本能的後退，而她忘了，身後就是樓梯。腳下突然一空，心裡像是陡然間失了一拍，她迅速的朝著後面倒去。

幾乎是帶著絕望的閉起眼睛，心中的刺痛以及腳下的空落讓她覺得這個世界陡然的倒下，能夠看見的，也只是那個男人冷若冰霜的臉。

俊美的臉，俊美到每每看到都會覺得不真實的臉。

“顧小姐，你似乎總是用摔倒這種爛招來勾－引我呢！”腰間的痠痛，以及猛然的溫度讓她的心又是一滯，看到男人邪魅的嘴角，她猛地推開他，然後轉(zhuǎn)身朝著就下了樓梯。

逃走，爲(wèi)什麼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自己所能做的卻只有逃走，好像他就是讓自己那樣害怕，那樣不知所措。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抿脣，拿出鑰匙，開門。

直到走出公寓的大門，顧清誠的呼吸才稍微平復(fù)了一些，但是這個時候手裡的電話卻突然響起。

是劉嬸打來。一個消息像是一顆刺一般的擊在顧清誠的心中，刺穿。

張秋華出門，不小心出了車禍，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搶救。

鬱暖言只覺得心裡一緊，難言的悲涼從胸口灌入，疼到鑽心，身體就如秋風(fēng)中的殘葉，隨時可能被撕裂，可是她卻仍然咬緊牙關(guān)向著門口跑去。

腳步踉蹌，表情失魂落魄，就連公寓的保安看了都是嚇了一跳。

原來這個女孩還沒走，但是臉色怎麼這樣蒼白？不禁有點擔(dān)心，低低喚了兩聲。顧清誠好似未覺，只是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向著張秋華所在的醫(yī)院趕去。

急診室的燈還在亮著，手術(shù)一直在進行，顧清誠趕到的時候便看到顧明遠(yuǎn)一臉黯然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失了靈魂一般坐在那裡，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