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皓南微微點了點頭，便朝著花圃方向走去，如今六月初，海棠花開的正好，但是已經(jīng)有頹敗的跡象，濃郁的花香和著清風不斷的吹將過來，迷了心智。
莫清誠一直緊抿著嘴脣不說話，神色很是凝重，於皓南以爲她是緊張，所以只是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給著她力量。
繁華如織，奼紫嫣紅，莫清誠看著不遠處的輪椅上，一個女人背對著她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些海棠花的花枝在那修剪著，圓形的小桌子上，一個空的花瓶放在那裡，裡面插了幾朵濃郁芬芳的海棠花，恣意妖豔。
於皓南的心情不比莫清誠強多少，賀文芳這幾年雖然收斂了許多，但是因爲他這幾年對李昕薇的冷漠以及五年前和她吵著要退婚，使得母子的關係一直都不太好，反而日漸疏離，直到李昕薇懷孕，纔算好了不少。
賀文芳在聽說莫清誠回來的時候並且還帶著五年前沒有死去的孩子，她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眼眸微微的擡了擡，同意了要見一面，但是至於見了面之後到底會發(fā)生什麼，於皓南不敢想。
五年了，母親心中的那些恨和怨，是否真的平復了，誰也不知道。
“太太，少爺和莫小姐來了！”阿戚朝著那個背影聲音低低的道，感覺到那個身體似乎微微的動了動，但是並沒有說什麼話。
“媽，我?guī)逭\來見你了！”於皓南也聲音低低的道，對於賀文芳，他心中的愧疚，亦或者他想替父親補償她的心，讓他不敢違逆她的想法，她是他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碰她，無論他和賀文芳之間的關係如何，其他人相碰她一根汗毛，都是無可能！
輪椅慢慢的轉了過來，一隻手拿著一支待修剪的海棠花，另一隻手拿著一曾亮的剪子，莫清誠的心微微一顫，但是又很快的平復。
五年了，賀文芳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然雍容華貴，看起來高高在上，端莊秀麗，雖然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像是四十出頭，不愧是賀文芳。
“皓兒，你和阿戚先退下，我想和莫小姐單獨聊聊！”賀文芳將一片多餘的枝葉再次剪去，視線只是掃了衆(zhòng)人一眼，便又落在手裡的海棠花上。
於皓南皺了皺眉，“媽，今天我?guī)逭\來是想……”
“放心，皓兒，我不會對你的清誠怎麼樣的，我都這把老骨頭了，也不經(jīng)什麼用了，莫小姐可是你年輕力壯，要擔心，你也該擔心我這個生你養(yǎng)你的媽吧！”賀文芳說著，微微擡了擡眉，眼中露出一絲哀色。
“少爺，先前收拾老爺遺物的時候看見幾張字畫，太太想拿給你收藏者，你跟我過來看看吧！”阿戚低低的說著，於皓南擰了擰眉，看了莫清誠一眼，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聽見腳步聲走遠，賀文芳這才微微呼出一口氣，“莫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呢，想不到你還改了姓，難怪皓兒找不到你！呵！”
“伯母真是過獎了，我不改姓，早在五年前說不定就死在伯母的手中了，怎麼會有五年後我們的又一次相見？”莫清誠也不畏懼，聲音淡淡的道。
賀文芳微微一愣，眸中閃過一絲驚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皓兒是被這個狐貍精迷惑了，什麼想和他重新開始，不過是爲了欺騙他的感情而報復罷了，但是很可惜，莫小姐，有我賀文芳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得逞！”
“伯母，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心實意，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在欺騙他的感情，再說了，五年了，所有人都會變，伯母你還停留在原來的認識上，可真是讓我太失望了！”莫清誠說著，不由得冷冷一笑。
“你……”賀文芳沉了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不滿情緒，沉聲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五年前要不是皓兒讓我放過你，你能有現(xiàn)在？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回來，一回來就勾－引皓兒，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孩子硬是說皓兒的孩子，開玩笑，五年前皓兒就跟我說過你大出血一次，孩子根本保不住，你真當我們於家人是好騙的麼？告訴你，你想進我於家的門，你做夢去吧，只要我賀文芳活著一天，你永遠別妄想！”
賀文芳低低的說著，身體因爲憤怒而慢慢的顫抖，莫清誠淡淡一笑，“瞧瞧，伯母，我這還沒做什麼呢，您就那麼激動，我這要是做點什麼，您還不被我氣死啊！”
“你……你這個妖女，你想氣死我，你再修煉幾年吧，我可不是皓兒，那麼容易就被你的妖術迷惑！！”賀文芳低聲吼道，聲音帶著一種撕裂感。
莫清誠不以爲意，慢慢的踱著步子，看了一眼開的肆意的海棠花，微微一笑，“也是啊，我怎麼能比得上伯母這個千年老妖厲害呢，不過厲害有個什麼用，還不是個殘廢！”
莫清誠的話徹底刺激了賀文芳，自從自己失去了雙腿，她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將自己圈禁在這個老宅裡，看似養(yǎng)心靜憂，其實每一天都是地獄般的生活。
這麼多年了，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她自己都快忘了。
但是有一點她卻清楚的狠，她活著，就是爲了報復那個女人，那個奪走她所有一切的女人，還有……尋找那個男人！
這麼多年，她一邊尋找著，一邊尋求著報復的時機，然後那個女人死了，可是她的女兒還活著，而且她的女兒還準備奪走自己唯一的兒子，她怎麼能允許，她絕對不允許。
“伯母，你可別激動，若是你想再像五年前那樣，把自己逼到死亡的邊緣來冤枉我，於先生可不一定上當了哦，要知道，有時候一個伎倆只能用一次，用兩次的話，很容易露餡的！”
見賀文芳氣得面頰緋紅，莫清誠心裡一陣塊感襲來，這個殺人兇手，竟然還能過著這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質問自己，可自己的雙親，卻已經(jīng)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永遠離開了她！
“莫清誠，我告訴你，我是皓兒的母親，你充其量也只是皓兒外面養(yǎng)的一個女人，孰重孰輕你清楚的很，薇兒現(xiàn)在也懷孕了，馬上孩子就會出生，到時候皓兒一心軟，你和你的那個野種什麼都不是，所以我奉勸你趁早離皓兒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伯母您這話說的可真是好笑，您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我怎麼不記得？至於李小姐肚子裡的孩子吧……說不定啊，還真的能給伯母一個大驚喜哦！”
賀文芳微微凝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到時候不就知道了？”莫清誠微微勾了勾脣，上前一步將賀文芳手裡修剪完畢的海棠花一下子奪過，“伯母，這海棠花可真是美啊，這支能不能送給我？”
賀文芳不經(jīng)意的被莫清誠這麼一奪，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莫清誠見賀文芳就要倒下，連忙上前去扶，“伯母……你……”
賀文芳心裡一緊，手被人狠狠的擡起，朝著莫清誠的肩頭刺去，想要收回，已經(jīng)來不及，剪子狠狠扎進了莫清誠的肩上，紅色的血液盡是一大片的衣服。
有細碎的腳步聲陸陸續(xù)續(xù)的聞聲趕來，聽見不遠處於皓南的呼喊，賀文芳咬了咬牙，“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這個賤女人，你剛纔也說了，一樣的伎倆，用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