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我看你最近都悶悶不樂的,不會是和阿姨有關吧?”
一說到程秀,柴欣悅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因爲程秀的情況一直都是江晚不能觸碰的心結,儘管她平日裡表現的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但是她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扎著一根刺。
“沒有,我媽的狀況一直都不錯,你每天都跟我在醫院,你難道不知道麼,再說了,我哪裡有悶悶不樂的,我明明很開心啊。”
說著,江晚還有意的對柴欣悅笑了笑,可是這笑容卻未達眼底。
“你還說沒有,你都不知道你現在笑得有多難看。”
聽柴欣悅這麼說,江晚不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真的嗎?”
她覺得她笑得應該很逼真啊,怎麼一眼就被柴欣悅識破了,真不愧是她這麼多年的好朋友,柴欣悅這個人平時雖然傻乎乎的,但是一到江晚這裡,比誰都聰明,每次都是她第一個發現江晚的小情緒。
“不信你自己照鏡子看看,看我說的有沒有錯。”
說著,柴欣悅竟然還真要拉著江晚去照鏡子。
柴欣悅說的沒錯,江晚的心情的確不好,但是就連她自己都說不上來是爲什麼,難道要和她說自己是因爲見不到沈靖澤才悶悶不樂的嗎?
要是真叫柴欣悅知道了,她還不好好教育自己一番。
“哎呀,可能是因爲你要走了,我纔不開心的吧,畢竟我很捨不得你。”
江晚的話讓柴欣悅半信半疑。
“真的是這樣嗎?”
爲什麼她覺得江晚是在騙自己。
“當然是真的了,你說你這一走,就剩下我自己了,我當然不開心了。”
江晚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似乎是爲了讓柴欣悅看見自己眼睛裡的真誠,這才讓她暫且相信自己。
不過江晚說的話讓柴欣悅覺得很對不起她,因爲自己這個新年沒有辦法陪在江晚身邊了。
因爲父母都在邊城的原因,柴欣悅不得不回邊城過新年,本來她想叫著江晚和自己一起回去,可是她知道,就算是自己說了,江晚也不會同意。
因爲在這座城市,還有她的母親。
程秀現在的情況,江晚根本沒有辦法離開,恨不得只要一有時間,就守在病牀前,似乎只要是江晚這麼一直守著,程秀就會醒過來一樣。
“江晚,我明天就走了,我不在的這幾天你一定要好好的,千萬別像今天這樣了,要不然多危險啊,還有,如果你想我了,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的。”
“江晚,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留在這裡陪你,可是......”
說著說著,柴欣悅的聲音開始哽咽,眼睛裡蹦出來兩顆金豆子,看得江晚心疼壞了。
“好了好了,你哭什麼,不就是回家過個年嗎,應該高興纔對啊,再說了,我都這麼大個人了,你還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嗎?”
江晚一邊安慰柴欣悅,一邊給她擦眼淚,她的心情江晚很能理解,其實她就是害怕自己會孤單,其實這也是江晚害怕的。
畢竟孤單的是無聲的,它能夠輕而易舉的摧毀一個人所有的防備。
不管怎麼樣,柴欣悅第二天都要離開,江晚說的捨不得是真的,說的自己一個人可以是假的,即使是送柴欣悅上火車的時候,江晚都一直是笑著的,就是爲了讓柴欣悅不爲自己擔心。
直到火車開走,江晚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身邊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提著大包小裹,個個面帶笑容,回家的喜悅根本不需要掩飾,而這些人雖然要奔向四面八方,但是每個人都有歸宿。
而她呢?她的歸宿又在哪呢?
回到空蕩蕩的屋子,身邊突然沒有了柴欣悅,江晚頓時覺得少了些什麼,以前總覺得這個小丫頭炸嘰嘰喳喳的,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還真是不習慣。
江晚在屋子裡躺了半日,終於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孤獨感,決定去醫院陪母親。
其實鄭醫生和她說過,因爲程秀的病情還算穩定,江晚又好不容易放假,所以她可以在家休息幾天,醫院這邊,會有醫生和護士幫她照顧著。
所以在江晚到醫院之後,鄭醫生看到她很驚訝。
“不是說過你可以不用來了,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鄭醫生笑笑說道,但也是開玩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江晚和鄭醫生已經成爲了好朋友,所以沒什麼不可以說的話。
江晚當然知道鄭醫生是好心,但是她一個人在家真的是太無聊了。
或許是因爲即將過年的原因,以前江晚都沒有這樣的孤獨感,可是這幾天這種感覺卻尤爲強烈。
“怎麼會?這醫院裡我就算信不過所有人,也不可能信不過你的,我只不過是在家太無聊了,還不如來醫院陪陪我媽。”
聽到江晚這麼說,鄭醫生似乎想到了其中的原因,便在沒有多說。
“如果你累了的話,可以叫護士,不要讓自己太累了,如果你母親知道的話,也會心疼你的。”
江晚點點頭,對鄭醫生道謝,隨後轉身進入病房。
此時的病房空無一人,除了牀上躺著的程秀,便只有江晚,安靜的連一根頭髮絲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響。
呼吸機正在工作著,如果不是這樣,江晚甚至都感覺不到母親的存在。
靜靜坐在牀邊,江晚細心地爲母親擦拭身體,每一個動作都極盡輕柔,就像是母親正在睡覺,江晚生怕吵醒她一樣。
“媽,你知不知道還有幾天就過年了,這次的新年還是隻有我們兩個人,不過沒關係,每次過年都是我們兩個,我們照樣很開心不是嗎?”
“還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您說邊城的煙花沒有青城的好看,今年我們在青城過年,您就能看到好看的煙花了,您一定很高興吧。”
那個時候她還不理解母親說的話,甚至還很嚮往這裡的,整天盼著來青城看一看,可是如今這裡對江晚來說,只是一個能給母親治病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