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五年。
七月。
樑軍大勝朝廷，五千破五十萬，震驚天下！
八月，大梁丞相虛靈子親率十萬大軍，發(fā)兵金石城！
大軍逶迤，浩蕩前行。
亞倫騎著小玉，萬馬退避，來到江邊。
在他身邊還跟著幾騎，湯汛赫然在其中。
“金石城有大江天險(xiǎn)，左邊採石磯，位於江水中部，類似一小島，鬆軍於其上修築堡壘、箭塔……控扼大江上游，易守難攻。”
湯汛指著大江：“日後我軍不論想渡江北上，還是鞏固南方，一支精良水師都必不可少。”
亞倫不由頷首。
不過他也知曉水師一時難以練成，別的不說，製造艦船的木材就不能是普通木材，至少需要數(shù)年的炮製與陰乾，否則入水沒有幾天就要散架。
“訓(xùn)練或許難以奏效，不如直接從鬆軍之中挖人……”亞倫哈哈一笑。
大鬆可是有水師的。
並且如今日薄西山，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叛逃並不可恥。
甚至……哪怕人家一心忠誠，也可以先殺後點(diǎn)化嘛。
“報(bào)！”
亞倫正想再說些什麼，一騎就飛快來報(bào)：“採石磯守將投誠！”
湯汛毫不猶豫，跪地恭喜道：“恭喜丞相，金石城門戶洞開了。”
“大鬆立國數(shù)百年，轉(zhuǎn)眼就到了如今地步，也是可悲可嘆！”
亞倫一嘆。
三日之後。
金石城。
紫青山。
“殺！”
一波波六甲神兵不知疲倦，仰攻山上的大鬆軍守寨。
“滾石！”
一顆被打磨成球的石頭滾落，碾開一條血肉之路。
從低處攻打高處，進(jìn)攻方十分吃虧。
上面隨便弄點(diǎn)滾石檑木，就能造成大量殺傷。
不過亞倫根本不怕死傷，就是命令六甲神兵輪換攻擊，從早到晚，不計(jì)生死！
終於，在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之後，一名六甲神兵踩著自己同伴的屍體，爬上山寨，一刀砍死了一名衝過來的大鬆士兵。
見到這一幕，那些大鬆士兵頓時崩潰了，紛紛向後逃去……
……
九月。
樑軍正式合圍金石城，斷絕內(nèi)外，人心惶惶！
“丞相！”
當(dāng)湯汛再見亞倫之時，已經(jīng)是在紫青山之頂。
從這裡俯瞰下去，可以見到玄武湖美景，甚至金石城內(nèi)的街道行人、宮闕豪宅……都能盡收眼底。
當(dāng)湯汛拜下之時，還能看到亞倫手上正把玩著一符。
這符表面已經(jīng)帶著污穢，看不清原本模樣，似乎被埋藏多時。
“崇明道……呵呵……”
亞倫輕笑一句，右手略微用力，就將這符籙捏碎。
而湯汛莫名想到之前玄武湖邊上一座道觀遭雷劈失火，合觀上下無一活口的傳說，不由心中大凜。
“湯汛，你看，此城虎踞龍盤，大有王氣啊。”
亞倫將大宗師所埋寶符碎片隨手丟棄，指著下方金石城的輪廓，笑道。
“是，此城建築之時多以巨石壘砌，因此又稱石頭城，十分難以攻打……”
湯汛實(shí)話實(shí)說。
“其實(shí)也不難……”
亞倫拍拍手。
佔(zhàn)據(jù)紫青山地利之後，其實(shí)只要將火炮拉上來，輕易便可打入金石城！
如此打上幾輪，城中怕是立即就要投降！
不過，他目前還沒有將火槍火炮搞出來的想法，畢竟自己金剛不壞還未成就呢。
現(xiàn)在就搞出來，有點(diǎn)小危險(xiǎn)……
“請丞相賜教！”
湯汛心中早已將亞倫當(dāng)成神人了，立即問道。
“你可見過孔明燈？或者其它類似的名字……總而言之，就是製作大型燈籠，然後綁上炸藥包，順風(fēng)投入城中……先驚嚇一番，再派人勸降。”
亞倫笑了笑，有些意興闌珊地道：“若是不願降，那就只能強(qiáng)攻了……只是攻下此城之後，所有官吏乃至富戶、以及協(xié)助守城者，要統(tǒng)統(tǒng)殺之！”
這話平平淡淡，湯汛額頭卻不由浮現(xiàn)出一絲冷汗：“末將明白，必打下此城！”
雖然金石是南方重鎮(zhèn)，人口數(shù)十萬，大開殺戒影響不好。
但軍令如山！
……
金石城。
自從朝廷大軍失敗的消息傳來，城中便一日三驚。
等到樑軍徹底包圍金石城之後，大部分百姓便不敢再外出走動，全部躲在家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待著自己的命運(yùn)。
“駕！”
街道之上不時有兵卒巡邏，而此時居然有一匹白馬穿街過巷，來到一處輝煌的府邸前。
正門的匾額上，寫著‘敕造廣陽侯府’六個大字。
這裡的主人，自然是廣陽侯了。
廣陽侯是開國侯，先祖立有戰(zhàn)功，世襲罔替，到了這一代廣陽侯，更是金石城中頂級權(quán)貴，握有兵權(quán)，如今羣龍無首的情況下，不得不擔(dān)負(fù)起金石防務(wù)。
“世子！”
白馬上下來一騎士，看門的家丁見到了，立即上前見禮。
“父親可在？”
“侯爺正在書房思索退敵之策！”
“速速帶我前去！”
廣陽侯世子林樂懶得與僕人聒噪，直接下命。
一邊走著，心中想到了當(dāng)年追逐的漁船與烏老大，還有那一枚火棗，心中也在嘆息：‘世事如棋，當(dāng)真令人目不暇接……誰能想到當(dāng)年江上一道人，如今居然貴爲(wèi)樑王丞相，並帶兵圍了金石城呢？’
書房。
林樂關(guān)上門，望著自家蒼老了許多的父親，眼眶不由一紅，跪在地上：“兒子見過父侯。”
“起來吧……又出去鬼混了？”
廣陽侯林平望著地圖，似乎對這個兒子已經(jīng)絕望，頭也不擡地道：“今日回來得倒早……最近城中不太平，就不要出去玩了……還有，萬一城破，爲(wèi)父早有安排，你帶著母親從密道逃命去吧……”
這是已經(jīng)生出死志，對於樑軍根本沒有絲毫辦法。
高求帶著五十萬大軍都敗了，他又能怎麼辦？
“父侯……”林樂眼眶一紅：“粱軍裝備精良，不計(jì)生死，短短時日便打下紫青山，著實(shí)可怖……帶兵的丞相更以五千破五十萬，如今城中正有傳言——粱軍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我家世受皇恩，你要勸我降？”林平神色一下變得陰冷無比。
“這實(shí)乃大勢所趨啊……父侯難道就沒有得到北地情報(bào)，金人再次南下，勢如破竹，都?xì)⒌骄煾沟亓恕@大鬆怕是要完！”林樂砰砰磕頭：“若大鬆覆滅，父侯又是給誰盡忠呢？”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林平擺擺手，顯然已經(jīng)開始猶豫。
就在這時，城池之中，忽然傳來爆炸聲！
“怎麼回事？”
林樂父子心中凜然，走出府外，就見下人僕役一片慌亂，城中各處騷動隱隱。
“報(bào)……樑軍用飛雷！”
良久後，一個騎兵跑來稟告：“我方以爲(wèi)是天雷，言樑軍有神人相助，軍心民心甚是騷動不穩(wěn)……”
林平頓時怔在那裡，良久後才一嘆：“凡人怎麼能敵天數(shù)？傳令下去……我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