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畫世界中。
一行五人快速的前進(jìn)著,他們行事頗爲(wèi)大膽,大有橫衝直撞之勢。
“這個鬼畫世界竟然如此真實?!蓖醪祆`伸手抓起一張樹葉,上面紋路清晰,細(xì)節(jié)纖毫畢現(xiàn),甚至還有著清新的綠草味道,就和真實的樹葉一樣。
但幾人都知道,這並非是真正的樹葉,而是鬼畫的靈異所幻化出來的。
亦真亦假,以假亂真。
在外面是假,但在裡面是真。
“有食物、有流水、有空氣,桃花源計劃,確實具備一定的可行度,只不過它的缺點也同樣明顯?!绷_異暗道。
“鬼畫的鬼域已經(jīng)可以影響現(xiàn)實了,不,甚至還要特別。”李軍試著踢了一腳停在路邊的汽車。
除了沒有響起警報之外,回饋的感覺都和實物一樣,甚至他踢的地方也很真實的凹陷了下去。
“只是可惜,沒有聲音。”羅異道。
終究是靈異所化,依舊存在著不少的缺陷,不過對於性命來講,這些根本無關(guān)緊要,而且鬼畫世界還可以入侵現(xiàn)實,將現(xiàn)實中的東西攝入進(jìn)來,靈異的東西無法出聲,但現(xiàn)實的東西卻可以。
“我們這樣走,如何才能找到源頭?”王察靈道。
“鬼畫的世界是相通的,只要咱們一路橫推過去,一定能找到根源的惡鬼。”李軍道。
“莽夫”,柳三哼了一聲,“等你尋過去,大京市說不定都淪陷了,還救個屁的人。”
條條大路通羅馬,但飛過去和走過去的效果顯然是不同的。
“那你有什麼好建議?”李軍道。
“要不點燃白色鬼燭,將源頭的惡鬼引過來,我們這麼多的隊長,未必不能處理?”王察靈道。
“這太冒險了,我們誰都不知道鬼畫世界中到底還有多少惡鬼,若是點燃鬼燭,說不定正主兒都沒找到,其餘的惡鬼就足以把我們打散,甚至於堆死了?!绷?。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該怎麼辦?”李軍不滿道。
柳三並未答話,“羅異,你說怎麼辦?”
“據(jù)我所知鬼畫世界中仍然存在活人,這羣人來自天南海北,甚至還有國外之人,他們在這裡呆了幾個月,一定知道有關(guān)惡鬼的信息,我們需要找到他們?!?
“這是個方法,但普通人眼中的惡鬼都是一樣的,他們分辨不了鬼畫的源頭和其餘惡鬼?!绷?。
這就像國人總覺得外國人都一個樣貌是一個道理,而且普通人在遭遇惡鬼時心中已是膽寒,認(rèn)知更是渾沌模糊,能否分清,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所以我們還要有備選方案”,羅異道:“柳三,你紙人衆(zhòng)多,我需要你將周圍的惡鬼引過來,提前打掉一部分潛在的威脅,在必要的時候,我會動用惡鬼的靈異,直接前往鬼畫源頭?!?
“那爲(wèi)何不直接動用惡鬼的手段前往,非要多此一舉?”李軍問道。
“因爲(wèi)惡鬼太多,干擾太強,我沒辦法準(zhǔn)確的進(jìn)行定位,只有先削減這種影響,纔可行?!绷_異回覆道,一進(jìn)來他就嘗試了願望鬼的靈異,但鬼畫的壓制加上環(huán)境中惡鬼的干擾,讓原本就比原著中弱了不止三分的願望鬼根本就不足以尋到鬼畫根源。
“我可以散開紙人,但不能保證效率,你也知道紙人雖然有些靈異,但對付不了強大的惡鬼,很有可能鬼沒引過來,就已經(jīng)被撕碎了。”柳三道,說法合情合理,畢竟這事兒之前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
“那我會點燃鬼燭,強行吸引惡鬼前來?!绷_異冷聲道,“既然我是這支小隊的負(fù)責(zé)人,那我希望大家都能配合我行事,不要故意藏私?!?
“要知道在這裡每多呆一分鐘,危險性就越大,鬼畫正在入侵大京市,大京市有多少馭鬼者、惡鬼想必你們也清楚,這些鬼被人駕馭時不行,但復(fù)甦之後就未必了,而且其中說不定還有鬼畫的拼圖,到時候.”
幾人神色一變,現(xiàn)在的鬼畫就是S級了,若是再找到一塊拼圖,恐怕秦老出手,都難頂了。
“我會盡力的。”柳三點點頭,羅異已經(jīng)說得很明顯了,他如果再推脫就顯得有些不識擡舉了,到時候別說李軍不容他,就連其餘幾個隊長都容不下他。
四五十個紙人散去,柳三本就發(fā)黃的臉色更加蠟黃。
“幫我找到附近的活人。”羅異擡起手,手腕上一條血色浮現(xiàn),勾連願望鬼的靈異,一個願望許下,隨後一種冥冥之中的感應(yīng)反饋回來。
“跟我來。”這一次羅異帶頭向前,目標(biāo)異常明確。
“呵呵,走吧。”王察靈輕笑一聲,率先跟了上去,但神色並沒有太多鄭重。
李軍、曹洋服氣羅異,那是見過他出手,而柳三則是過於謹(jǐn)慎,不願意和羅異這等強手交惡,但王察靈不同,他一家四鬼,除了秦老,其餘的隊長他也不過是高看一眼,要說忌憚或許有三分,但絕不多。
他之所以配合,無非是因爲(wèi)有求於人罷了,王家詛咒,他想解決已經(jīng)好久了。
幾步之後,面前的世界陡然一轉(zhuǎn),建築,街道、招牌全都換了風(fēng)格,好似從國內(nèi)來到了國外某個未知的城市。
“有人窺視。”王察靈看向一個商場二樓。
“我也看到了,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人?!毙芪奈娜碌馈?
這個金色長髮的女人一看到羅異一行人急忙面色驚恐的撒腿就跑,好似在她眼裡羅異幾人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根本沒有絲毫打招呼的意思。
“不對勁?!崩钴姷?。
羅異點點頭,“確實不對勁?!?
熊文文擡起頭,“什麼不對勁,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一個被困鬼域的人,見到活人的第一反應(yīng)絕不會是驚惶逃竄?!蓖醪祆`推了推眼鏡,“除非.”
熊文文道:“除非什麼?”
“除非她覺我們會給她帶來威脅。”羅異看了一眼,只見街道的左側(cè)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黑色的霧氣,西風(fēng)捲著風(fēng)沙拍在路旁的車輛之上,在上面打出一個一個的坑洞。
“你們注意到?jīng)],之前那個女人逃跑的時候都是貼著牆壁走的,而她要去的方向明明走這裡更爲(wèi)接近。”李軍觀察道。
“所以我們不能走這條街,否則會觸發(fā)惡鬼的規(guī)律?!绷谅暤馈?
“那不是完蛋了,我們都走在這條路上?!毙芪奈拇蠼械?。
“那就打掉它,我們再踏過去。”李軍取下墨鏡,身上慘綠色的鬼火一下子浮起,很快就沿著地面一路蔓延,最後直接在黑霧之中燃起一條遍佈火焰的小路來。
他走在鬼域小路上,彷彿踏火而行,逼格相當(dāng)?shù)母摺?
但只有李軍自己知道,鬼火灼燒惡鬼的時候,也在點燃他自己,這種被火燎燃的感覺如置身火場,沒有堅定的意志是無法承受的,但李軍已經(jīng)有些習(xí)以爲(wèi)常。
因爲(wèi)他身上的另一隻鬼具備恢復(fù)的作用,只要不是被一次性燒死,就能慢慢的恢復(fù)過來,只不過這個過程有些難熬就是。
李軍進(jìn)入鬼域,簡單的辨別了一下方向,就消失不見。
“小羅,要不要支援一下小李啊?!毙芪奈目粗潜閬寻霔l街道的黑色霧氣,有些擔(dān)心。
別看他一天天小李小李的,其實和李軍的關(guān)係很好,他知道其餘人容忍他都是看在總部的面子上,是怕自己在某一天會遇到棘手的靈異事件,需要他的幫助。
但李軍不是,他是真的關(guān)心著他,只不過以李軍的鐵漢性格是不會說出來的。
“不用,李軍搞得定?!绷_異示意他安靜下來。
果不其然,很快李軍就拖著一具燒焦了的屍體走了出來,他手臂上肌肉一緊一鬆,惡鬼就被他丟在了面前的地上。
“羅異,交給你了?!崩钴姶魃夏R,重新恢復(fù)了那一臉的冷酷。
“惡鬼走了,他們把惡鬼解決了?”
“不可能,那東西怎麼可能被人力所處理,一定是出現(xiàn)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意外狀況?!?
“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吧,萬一他們有什麼出去的辦法呢?”
“是啊,我們已經(jīng)被困了這麼久了,只要有一點可能都應(yīng)該嘗試,否則我們一定會死在這裡的?!?
一個房屋裡,十幾雙瞪大的眼睛看著街道上,嘴裡面七嘴八舌的爭論著。
“他們過來了,我們要不要去見一下他們。”一個小個子男人提議道。
“不行,他們剛剛接觸過惡鬼,很有可能把惡鬼招惹過來?!绷硪粋€人立馬反駁道。
“他們過來了,我們怎麼辦?”之前那個金髮碧眼的女人對著一個貌似主心骨的高大男人問道。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糾結(jié),但他看了一眼周圍眼球充滿血絲,眼袋深重,甚至精神都有些崩潰的人不由得嘆道:“艾娃,讓他們過來吧。”
男人知道,這些人被困在這裡已經(jīng)幾個月了,他們現(xiàn)在缺少的不是食物和飲水,而是希望。
羅異走進(jìn)一棟大樓,這裡的牆面上用熒光筆塗著一些箭頭,這些箭頭都指向一個方向。
“鬼是不會看方向指示的,活人才會看,所以這箭頭路標(biāo)是給活人看的。”
羅異立刻明白了這些標(biāo)誌的含義,這既是爲(wèi)了求援,也是方便倖存者進(jìn)出,不容易迷失位置。
沿著箭頭的方向,羅異很快來到了一個空蕩蕩的過道前。
“你們是什麼人?”
樓道的喇叭裡傳來一個聲音,但是說的話卻是英文。
“我們是馭鬼者,前來這裡處理鬼畫事件,你們?nèi)绻邢鄳?yīng)的消息,我希望你們可以配合我們的工作?!蓖醪祆`走了出來,客氣的詢問道,他是留學(xué)多年的海歸,對於英文並不陌生。
“馭鬼者?你們是聯(lián)邦官方的人嗎?”一個高大的白人男性走了出來,他的身後緊跟著幾個男男女女,之前羅異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抱歉,我們不是,鬼畫事件已經(jīng)來到了大京市,不論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但這裡已經(jīng)不是你們所認(rèn)爲(wèi)的地方了。”王察靈道。
“法克,不是聯(lián)邦的人,難道我們被放棄了嗎?”一個男人狠狠的在門上砸了一下,發(fā)泄著內(nèi)心的不滿。
“已經(jīng)幾個月了,他們一定是早就忘記我們了,這幫吸血鬼,拿著納稅人的錢不做事,我回去一定要投訴他們。”另一個男人憤怒道。
“還有你們,趕緊滾蛋,你們剛剛站到了街道上面,已經(jīng)引起了惡鬼的注意,你們遲早會死的,不要連累我們?!币粋€黑人拿著一根棒球棍,惡狠狠的盯著羅異幾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他們在說些什麼鳥語,嘰裡呱啦的,聽都聽不懂?!毙芪奈谋г沟馈?
就在這時,一個亞洲面孔的男性從幾人的身後擠了出來,他神色憔悴,目光遊離不定,身形很是消瘦,看上去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
“他們在警告你們,你們的到來很有可能爲(wèi)我們帶來麻煩,所以你們必須得離開?!蹦腥说?。
“你在這裡呆了多久,叫什麼名字?”羅異踹開一個房門,從裡面拖出來一把椅子擺在過道正中,再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指著面前的亞裔男人問道。
這男子有些異色,因爲(wèi)他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羣人鎮(zhèn)定的實在是有些過分,非但沒有半分的恐懼,反而還主動的問起了他們的事情。
這不由得讓他心裡升起了一些期待。
“我是大韓人,我叫樸一日,是一個出國旅遊的倒黴蛋兒,莫名被捲入,在這裡我已經(jīng)呆了三個月了,我們之前遭遇了邪祟,所以一直躲在這裡?!?
“你們所有人都在這裡了?”柳三道。
“本來有三十幾個人的,但最近走的走,死的死,崩潰的崩潰,前幾天還遭遇了惡鬼的襲擊,只剩下我們這十來個人了?!睒阋蝗盏?。
“你們就一直躲著,不出去尋找出口?”李軍道。
“你們知道出口?”男人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李軍話裡的漏洞。
“有入口自然就有出口,這是最基本的事情,不過看樣子你們知道的也很有限,羅異,我們走吧。”李軍道,他在乎的只有國人自己,對於這些外國人並沒有什麼同情心理。
說完,他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等一下,先別走,你得告訴我出口在什麼地方,我想離開這裡?!边@男子說著話就情緒失控哭了出來,拉著李軍的胳膊不放。
“快攔住他們,他們知道出口?!睒阋蝗諏χ磲岽蠛暗?,
“什麼,法克,他們知道竟然不告訴我們,還想把我們?nèi)酉??”黑人一聽暴怒至極,提著根棒球棍就走了出來,要給幾人一個難忘的教訓(xùn)。
“滾開!”
羅異眉頭一皺,飛速上前一步,手掌探出一下子就拿住黑人的肩頭,輕輕一甩,就把這個接近一米八的大漢甩了出去。
“塞繆爾!”白人男人大喊一聲,伸手就要去扶起倒地的黑人。
“法克,法克,這是你們自找的?!比姞枏牡厣吓榔饋?,伸手就從腰間拔出一把冰冷的手槍對準(zhǔn)羅異。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這麼做?!绷湫χ粗媲暗哪腥?。
王察靈靠在牆壁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就連熊文文都抱起膀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一行五人一個比一個放鬆,全然不顧那把手槍。
“嘭!”槍口冒出火焰,一粒黃銅子彈旋轉(zhuǎn)著快速沿著膛線衝出槍管,直奔羅異面門。
艾娃急忙閉上眼睛,不忍見到著血腥的一幕。
但很快,一個人倒地的聲音響起。
“塞繆爾!”樸一日錯愕的大喊了一聲。
倒地的根本不是羅異,而是手持槍械的那個黑人。
“但這怎麼可能呢?”
普通人不知道,但幾個隊長都看明白了羅異的操作,鬼域修改現(xiàn)實,調(diào)整一粒子彈的方向,自然也很簡單。
“還有要出手的嗎?”羅異環(huán)視一週,陰鷙的眼神冷冷的掃視過每一個人,每一個被這道目光注視到的人都不由得害怕的低下頭。
“很好,看來找死的只有一個,我們走。”
就在羅異幾人快要走出過道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們等等!”男人扶著牆壁,大口的喘著氣,“你們想要處理惡鬼是嗎,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你一個普通人給我們帶路。”柳三有些不屑,剛纔這羣人的姿態(tài)已經(jīng)惡了馭鬼者隊伍的幾人,是人就有脾氣,而且馭鬼者的情緒更爲(wèi)純粹。
男人咬咬牙,“我們只是爲(wèi)了活下去,即便手段和言語有些過激,但這也並不羞恥。”
柳三冷笑道,“那我也可以爲(wèi)了自己的喜怒,而把你們所有人殺死,按你的邏輯,這同樣並不羞恥?!?
“我”男人長了張嘴,卻沒法辯駁。
人總是在爲(wèi)了自己利益的時候,底線特別低,這就是人性。
“我在這裡生活了三個月,我見過很多的怪事,如果你們願意帶我出去,我願意配合你們”,男人極力的自我推銷道:“我看得出來,你們才進(jìn)來沒多久,你們會需要我的幫助的。”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绷恍嫉馈?
“你叫什麼名字?”驀的,羅異出聲問道。
“李陽,我叫李陽!”男人急忙開口道,問起他性命,這是個好兆頭,因爲(wèi)死人是不需要姓名的。
“帶我們找到惡鬼源頭,你如果做到了,我會讓你回著走出去,否則的話,你會死得很慘?!绷_異冷漠道。
“好,我會努力的。”李陽鬆了一口氣,急忙跟在隊伍身後。
“羅異,爲(wèi)什麼留下他,我可不相信你會心軟?!绷馈?
“因爲(wèi)他叫李陽?!绷_異淡淡的回了一句,臉上掛著個莫名的笑容。
“李陽,這個名字有什麼講究嗎?”柳三又看了一眼唯唯諾諾的男人,看不出來他有絲毫的價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