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田嫂在陽臺上晾曬衣服，不時地掃視著街面的情況。馬路對面有個小攤，攤主是五局的偵查員小趙，他們在爲兩航領導小組擔任警戒。

兩航起義指揮部的六名成員聚集在這戶住宅裡。

“今天兩航起義指揮部正式成立，指揮部成員就是在座的六位?！焙黄街钢u彤介紹：“這位是上海公安局五局局長鄒彤，中央派他來擔任兩航起義的總指揮?！?

鄒彤說：“我先傳達一下中央指示，臨來香港前，周副**親自接見了我和胡一平同志，指示我們務必要停止兩航單機起義的策反工作，以免打草驚蛇，要努力爭取兩航員工的全面起義。分層策反，全盤起義，其難度完全不是單機起義的簡單累加，兩航公司上下幾千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泄密?！?

胡一平插話：“是啊，全盤起義必須有足夠的人員參與，要讓多架飛機及備用器材和設備飛上天，不僅要策反足夠的飛行員，還需要機務、航務、地勤等各個部門的協同配合。難度是非常大的?！?

鄒彤問胡一平：“胡總，央航總經理孫慶東的情況怎麼樣？

胡一平介紹孫慶東的情況：孫慶東出身于軍閥隊伍，青年時代受孫中山“航空救國”思想的薰陶，考入美國寇蒂斯航空學校學習飛行並完成學業?；貒幔趶V州任飛機師，參加過東征陳炯明和保衛廣州革命政權的戰鬥。廣東空軍重新改組後，孫慶東出任廣東空軍參謀長。後經戴笠拉攏分化，率領飛行員駕機北飛投靠了蔣介石，但因不是嫡系一直得不到重用。1943年央航運營狀況處於最低谷時，孫慶東被排擠出軍界，派任央航總經理。他與蔣介石積怨很深，今年2月，秘密派人與中共接觸。4月份，國共兩黨在北京和談時，秘密將國民黨和談代表張治中的家屬送到北京的，就是央航的飛機。

鄒彤問：“孫慶東現在知道你的身份嗎？”

胡一平說：“他不知道，46年我和周副**取得聯繫後，他指示我長期潛伏在央航，不能暴露身份。孫慶東曾向我詢問過我黨的情況，”他指著一位領導說：“我安排陳宇環同志與孫慶東秘密接觸，請陳宇環同志介紹一下情況吧?！?

陳宇環說：“我剛開始和孫慶東接觸時，他對張福明單機起義的行爲非常惱火……”

那是張福明駕機起義後，在香港的一個賓館的客房裡，胡一平介紹孫慶東與

陳宇環認識。倆人握手寒暄後，孫慶東開門見山：“陳先生是中共代表嗎？”

陳宇環笑道：“孫總不愧是軍人出身，爽快。不錯，鄙人是中共代表?！?

“那你說話算數嗎？”

“既然是中共代表，說話當然算數?！?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中共太不夠意思了。”孫慶東忽然變了臉。

陳宇環有些驚訝：“孫總此言何意？”

“央航的飛行員張福明是你們策反的吧？你們事先也不跟我通氣，就把張福明煽動走了，這不是挖我的牆腳嗎？他是駕機跑了，可把我害慘了，老蔣把我叫去好一頓臭罵，差點把我關了禁閉。你們不是希望央航起義嗎？可也不能這麼幹吧？這不是授人以柄嘛?！?

陳宇環解釋道：“孫總請息怒，張福明單獨駕機起義，並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的確對他做了策反工作，但他太急迫了，選擇的時機不好，不僅暴露了目標，還給您帶來這麼大麻煩，我們深表歉意?，F在，我們已經調整了策略，停止單機起義，全盤謀劃起義的行動?！?

孫慶東的氣消了不少：“唉！過去的事不提了，我是行伍出身，直來直去，陳先生別見怪?！?

胡一平說：“孫總請坐，有事慢慢商量。”

孫慶東坐下，陳宇環端上茶杯：“這杯茶算是給您賠罪了，孫總深明大義，積極響應我黨的號召，我們深表感謝，國家是會記著您的功勞的。起義是件大事，牽扯到很多複雜的環節，這個大局還得您來把控啊?！?

“哈哈哈，”孫慶東大笑：“陳先生很會說話啊，好好好，我聽從你們的安排。”

陳宇環後來多次與孫慶東接觸，孫慶東對起義的事態度很積極。

鄒彤問：“央航估計能有多少架飛機參加起義？”

“央航的很多飛行員和機組人員原來都是孫慶東的部下，和孫慶東的私交都很深。孫總表示，他至少可以動員十架飛機參加起義。”

“太好了！”鄒彤轉向一位領導：“郭處長，劉化隆的態度怎麼樣？”

郭處長說：“我接到組織策反劉化隆的指示後，左思右想，覺得自己只是中航的一個小處長，要單獨說服劉化隆確實力不從心。所以，我找到我的清華同學、中共香港地下黨負責人申主任，請申主任介紹一下情況吧?！?

申主任接過話題：“好。爲防止被特務發現，郭處長的夫人特意以她的好友的名字，在香港新開張的一家英商豪華酒店開了一間房，作爲我和劉化隆會面的地點。在酒店房間，我和劉化隆足足談了一個晚上，誠懇地爲他分析國內外局勢，告訴他中共中央一直在期盼著兩航?；卮箨?，對於中航的現狀和未來發展，都是最好的選擇。我感覺，這句話給了劉化隆新的希望，應該說，這次會面在爭取劉化隆的工作上取得了一定進展?？上?，劉化隆雖然態度很和氣，但並沒有就起義之事表明表態。我和郭處長都感到劉化隆顧慮重重，所以，我們決定先策反中航的飛行員和技術人員，以敦促劉化隆下決心起義。”

鄒彤說：“我們爭取中航也有10架飛機參加起義，加上央航的10架，總共20架飛機，我們的目標就確定在這個數上。規模再大了，恐怕很難保證不走露一點風聲?！?

“20架飛機一次集體行動，這動靜已經夠大了。”胡一平感到很興奮。

申主任介紹，“港九民航職工總會”已經發展到600多人，工會的工作重點放在拒絕遷臺、爭取回歸祖國這個大目標上。工會以“讀書會”的名義，秘密組織了一個政治上可靠的核心小組。

鄒彤說：“策動兩航全盤起義的戰鬥，終於要正式打響了。保密工作是首要任務，各位同志務必小心謹慎，稍有不慎，我們臥薪嚐膽的艱苦努力就會付諸東流。根據兩航目前的狀況，我們採用分層做工作的辦法。上層主要是指總經理等高層管理人員；中層主要是飛行員、各業務課長等；基層則包括機械員、報務員、航材員等。我們對任務做一下明確分工……”

幾個人一陣討論，形成一個完整的工作計劃。

鄒彤最後說：“據可靠情報，臺灣命令兩航總經理前往重慶商談兩航遷臺的具體事宜?，F在當務之急是要阻止兩航總經理前往重慶，那是一場鴻門宴，去了就回不來了。胡總，你安排一下，我要面見劉化隆和孫慶東。”

“好的。”

（《神秘的隱形人》已登錄喜馬拉雅，由摩崖時刻團隊播講，歡迎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