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帆獨自留在糧香吃了飯之後,悄悄地開車往譚星華家而去。葉一帆跟譚星華打過幾次交道,當然知道他家在哪裡。爲了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葉一帆也不怕得罪譚星華。
譚星華剛吃過晚飯不久,他老婆在客廳裡看電視,他自己一個人進了書房裡面。現(xiàn)在他們家裡就兩個人,他還有個兒子在國外留學。昨天晚上那個人雖然嚇了他一跳,但是摸了摸抽屜裡那厚厚的一層鈔票,他又心滿意足起來。雖然今天的招標會弄得很山寨的感覺,但是總算是把那個人交代的任務(wù)完成了。量那些地產(chǎn)商們也不敢怎麼樣,其實現(xiàn)在的招標會有多少不是暗箱*作?招標,招的就是人情,就是關(guān)係,譚星華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不然,單單他兒子一年幾十萬的費用,找誰要去?
以前那些人送禮都是好聲好氣,沒有誰敢像昨晚那個人一樣送把刀的,這纔是讓譚星華心裡不安的最主要原因。但是現(xiàn)在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他也不擔心什麼了,愉快地拿了一支名酒自斟自飲起來。
“老譚,睡覺了吧?我在房裡等你!”譚星華的老婆在客廳裡叫道。現(xiàn)在她正是四十出頭,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這正是她要“辦事”的暗示。
譚星華本來對家裡的黃臉婆已經(jīng)不太滿意了,但是今天心情不錯,他也性致勃勃了。答應(yīng)了他老婆一聲,就收拾桌上的東西準備衝進去享受。
篤篤篤,他剛走出書房,門外卻傳來一聲敲門聲。誰呀這是,正在這緊要的關(guān)頭,卻被人打擾了興致,也怪不得譚星華心裡惱火。他本想不開門,但是門外的人卻很耐心,一下一下地敲著他們的門。
“你是誰?不知道現(xiàn)在是睡覺的時候嗎?”譚星華對著門外叫了一聲,一把把門打開了。他愣了一下,口氣直轉(zhuǎn):“哦,是葉董啊?快進來,快進來,我還以爲是哪家的小孩無聊在亂敲門呢。”
“看來譚主任很不歡迎我拜訪啊?怎麼這麼早就睡覺了?”葉一帆乜了他一眼說道,打量了一下譚星華的家裡,古董,字畫,傢俱等值錢的東西還真不少。
“葉董說哪裡話,要是知道你來了,我睡在牀上也得爬起來啊。哈哈,快進來。”葉一帆是龍翔的老闆,平時譚星華在他這拿的小便宜也不少,他自然不敢怎麼得罪。
兩人在客廳裡坐好,譚星華給葉一帆倒了一杯水,低聲問道:“不知道葉董這麼晚過來,是因爲……”
這傢伙還真猴急啊,剛纔葉一帆在門外已經(jīng)聽到了譚星華老婆的叫聲,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於是他也不再遲疑,身上的氣勢忽然一變,沉聲問道:“我想知道今天的招標會是怎麼回事?明明是我們天龍優(yōu)勢最大,爲何最後花落他家?”
譚星華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好像忽然之間有什麼東西壓了下來,他強忍著心頭的不適感說道:“葉董,我們都是按章辦事的,我譚某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什麼人。”
“別跟我扯些沒用的,就因爲我知道你姓譚的是什麼人,我才找上門來!你別當我們是傻瓜!”葉一帆心裡一動,威壓之勢再加強了幾分!
譚星華頓時頭上開始冒冷汗,辛苦地說道:“我,我們到書房裡去談吧。”
葉一帆也沒有再難爲他,身上氣勢一收,譚星華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他卻不知道爲什麼剛纔心裡好像很
懼怕葉一帆一樣,彷彿只要他一動手,就能將自己毀滅!
譚星華帶著葉一帆向他的書房走去,這個時候他的老婆好像等不及了,也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麼事,扯著嗓子裝著嬌滴滴的聲音大叫了一聲:“老譚,怎麼還不來喲?”
譚星華心裡正不爽,把氣撒到了他老婆的身上:“喊什麼喊,沒見到我在接待客人嗎?一把年紀還那麼個騷樣!”
葉一帆依然是不動聲色,淡淡地跟著還在罵罵咧咧的譚星華進了書房。譚星華的老婆被罵了一聲,馬上不敢再出聲了。葉一帆心裡好笑,看來今天晚上自己來的還真不是時候,人家兩口子剛來親熱,自己卻來搞破壞,這不是壞人好事嗎?
“葉董,今天的事情確實是……”譚星華剛一坐下,就主動開口了:“這件事雖然有些意外,但最後的結(jié)果真的是評委們選出來的。大家都認爲北電集團的方案要比你們的好,雖然我極力爭辯,但還是沒有多大的作用啊。”
“譚主任,你就不用睜眼說瞎話了。那個拍賣師已經(jīng)把事情都跟我說了,恐怕你的口袋裡裝得也很多了吧?”葉一帆玩弄著書桌上的一個陶瓷茶杯蓋子,前傾著身子對譚星華說道。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質(zhì)問我嗎?”譚星華一看老底已經(jīng)泄露了,有點惱羞成怒。他心裡也有些不忿,這葉一帆算什麼?你自己之前沒來拜訪,人家有好處送來,這能怪誰?你以爲你是反貪局的嗎,來質(zhì)問我?
譚星華這麼一想,心裡的底氣也足了些,自己怎麼說也是官,怎麼輪到葉一帆這個市民來質(zhì)問自己了,荒唐!他對剛纔在客廳裡的表現(xiàn)暗罵自己。
葉一帆輕輕轉(zhuǎn)著手中的茶杯蓋,淡淡地說道:“譚主任,我不是在質(zhì)問你,恐怕是你心中有鬼吧?”
譚星華一聽這話,頓時發(fā)飆了:“我心中有鬼?我譚某人做事光明磊落,還輪不到你姓葉的來指責!你算什麼東西?敢來質(zhì)問我!”
葉一帆呼地站了起來,把茶杯蓋在那紅木的書桌上一扣,一掌按在了上面,慢慢地把茶杯蓋硬生生地按進了以堅硬著稱的酸枝木桌子上!
“譚主任,你別在我面前擺出當官者的姿態(tài)!老實告訴你,你在我面前連只螞蟻也算不上。這次要不是爲了我兄弟,我也不會爲難你。假如這次我們做得不好,輸了也就輸了,我們也會心服口服,但是現(xiàn)在明擺著你們在弄鬼,你還要糊弄我嗎?”說到最後一句,葉一帆大聲喝了起來。
譚星華一把站了起來,他已經(jīng)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葉一帆是在玩魔術(shù)嗎?直到聽了葉一帆的大喝聲,他才驚醒過來。喃喃地說道:“這個,這個……葉董,你讓我想想。”
葉一帆淡淡一笑道:“你還是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不是威脅你,前兩年你們的副書記楊戰(zhàn)國下臺的想必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吧,我不想你步他的後塵。”
譚星華一個激靈,當初楊戰(zhàn)國的事情在G省的官場可是引起了巨大震動的。那時候就風傳這件事情與糧香的老闆有關(guān),現(xiàn)在經(jīng)葉一帆親口這麼一說。譚星華馬上確認了就是這個號稱殺神的傢伙把楊戰(zhàn)國拉下馬的!尤其是剛纔葉一帆露了一手,讓譚星華現(xiàn)在心裡撲通撲通地跳。看來這個葉一帆比昨晚那個神秘來客還要可怕啊。
“葉董,求,求你發(fā)我一馬…
…”譚星華一pigu癱坐在凳子上,渾身沒有了力氣,軟綿綿地說道。
葉一帆點點頭道:“只要你把事情說清楚,我自己不會爲難你。”雖然葉一帆不喜歡這個姓譚的,但除了這件事情,暫時還不知道他有什麼大的劣跡,葉一帆也不想管他。
譚星華嘆了口氣,慢慢拉開了他書桌的抽屜,把裡面的鈔票,字條和那把刀都拿了出來。這全部的東西都扔到桌子上面以後,譚星華無力的說道:“昨天晚上,有一個人來到我書房,扔下這些東西一聲不吭就走了。那個人的樣子很是可怕,我敢斷定,要是我說一個不字,他馬上就會一刀砍在我的頭上。”想起昨晚那對冰冷的眼睛,譚星華還心有餘悸。
其實,他不知道要是面前的葉一帆動起手來,恐怕是更加的可怕!葉一帆拿起那張字條看了看,沒有理會。又拿起那把短刀看了看,這把刀他倒很是熟悉,短小而鋒利,正是一把殺手們專用的利器。看來這個譚星華說的不錯,殺手的殺氣一放,他肯定就先軟了。
葉一帆現(xiàn)在腦中有了個模模糊糊的景象,但是還有許多的東西沒有串起來。他搖了搖頭,沒有確實的證據(jù),他都不願意相信他心中的猜想。捧著那把短刀,他對譚星華說道:“這把刀我?guī)ё吡耍@些錢隨便你怎麼處理,我不管。”
看到葉一帆要走,譚星華好聲好氣地把他送出了門口,自己一把癱坐在了地上。雖然剛纔葉一帆說不管那些錢,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都曝光了,譚星華最後還是把錢主動上交了,向組織坦白了他的事情,這也爲他保住了最後的名節(jié)。這件事之後,譚星華就被調(diào)到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位置上。當然,這是後話了。
葉一帆從譚星華家出來後,拿著那把短刀回到自己的車上往天龍居而去。看著這把刀,葉一帆想起以前老爺子對他說過的那個神秘的組織,裡面不是有一個殺手隊伍嗎?還有以前救馮雪芳時殺的那個老大好像也是一個殺手,不知道他跟現(xiàn)在送刀的這個是不是一夥人。葉一帆好像抓住了些什麼,但一時之間又鏈接不起來,或許說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斷。要是把他心中想的說出,這太驚人了,他寧願不去想這件事情了。
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嗎?葉一帆有點猶豫,現(xiàn)在招標的事情確實過了一個段落,即使譚星華改口,也不可能改變事實了。司徒家族已經(jīng)是中標的了,張軍也已經(jīng)自動降級了。還有調(diào)查的必要嗎?其實上面的都不是理由,更主要的是,葉一帆害怕調(diào)查下去真的證實他心中的猜想,那該怎麼辦?到時事情就嚴重了,但是他的猜想要是正確的話,他能夠放手不管嗎?
葉一帆有點難以抉擇了,唉,要是馮雪嫣在就好了,她總能清醒地分析事情,不像葉一帆這麼感性。想到馮雪嫣,葉一帆心裡又是一陣黯然,兩年了,他對馮雪嫣的思念之情越來越盛。唉,他搖了搖頭,心情又低落下來了,今晚的事情他也決定不去想它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葉一帆鬱悶地開著車子往天龍居趕去,在剛拐上九圍路口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前邊有情況。竟然是朱迪的車子,現(xiàn)正停在路邊,一羣人正拿著傢伙猛砸車窗,而朱迪,張軍和楊凡則在外面跟那些人打成了一團!
怎麼回事?葉一帆暗叫一聲,一踩油門衝了上去。
(鮮花,鮮花,我要鮮花,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