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是爲我生氣了，還是爲我擔心？”皇甫熠嘴角勾勒出動人的弧線，他的身上，手上，還有臉上都滿是血，風軒亦是。

“你不是曾經一直好奇我面具下的容顏嗎？咳咳咳——”皇甫熠很艱難地擠出一句句話，生怕下一刻就再也說不出話了，“那你現在摘下我的面具吧。”

這算是什麼，算是交代臨終遺言嗎？風軒終於再也忍不住了，豆大豆大的淚水一涌而出，她東陽風軒一輩子都沒有哭得像現在這個樣子，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什麼也都不會想。只知道護住皇甫熠的心脈，只知道她的心真的好難受好痛，只知道好怕他真的會死。

“摘下，我的面具吧。”皇甫熠微微一笑，語氣坦然。

他曾經說過，除非他死，否則沒有人能夠摘下他的面具，可現在他竟然讓她取下他的面具！

“不——”風軒用力搖了搖頭，她不會讓皇甫熠死，絕對不會！

“傻女人，別哭了。”皇甫熠眸光微閃，看著她爲自己哭得這麼厲害，他也真的好心疼。他曾經以爲帶上去面具，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被摘下了，可是到了這一刻，預知自己即將死亡的這一刻，他卻忽然希望她能夠親手摘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容顏。

風軒一時不忍見他失望的眸子，顫抖著手，按他說的那樣，輕輕揭開他的面具，不知面具下又是怎樣的一張容顏？

一手爲他護心，另一手摘下銀色面具，在目睹他真顏的那一刻，她的心劇烈顫動了一下。

那是一張原本可算世間完美神話之靈的容顏，梅清骨秀，俊逸傲風，亦神亦仙。可在他左臉頰上卻有一道清晰可見的長長紅色疤痕，如一隻噁心的毒蟲攀附在一張完美的容顏上，極爲不對稱。

那長長的醜陋疤痕，幾乎蔓延在他整個左臉上，但只看右邊那絕美的輪廓，比世間任何一位美男都要迷人得多。

陽剛之俊，陰柔之美，奇妙地糅合在這個男子的身上，並且得到完全詮釋。

“這道疤痕，是當日我殺人無數之後，自己留下的，因爲我不想再讓人看見我的這張臉。它是醜陋不堪的……”皇甫熠嘴角一揚，迷人的微笑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美。

“很快，你就會沒事！”風軒的聲音在顫抖，她擦乾眼淚的同時，也把鮮血抹到了臉上。

“我的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醜？”可是不知爲何，面臨死亡，他這麼想把心中最後的一點秘密毫無保留地告訴她。

“不，你是我見過中，最令我心動的人。”風軒脫口而出。

“傻丫頭，君御天才是你見過中最心動的人吧。”皇甫熠的臉色比白紙更加慘白，連嘴脣都沒有半點血色。

這句話，一時間令風軒有些失神，不知該說什麼話纔好。

一個人一輩子，心只能動一次麼？如果已經將心許給了君御天，就不能再動心了是不是？風軒的腦中忽然閃過這一串傻傻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