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聲奶氣的哭腔,讓黑暗的世界多出了一絲生機和活力,尤其當這聲音回想在葉恆耳畔之時,對一籌莫展的後者來言,無疑不亞於天籟。
“小嬋,你能看到多遠?”葉恆喜道。
“都能看到呀!嗚嗚,這裡也不是很大。”小嬋摸了摸眼淚,可是半天也沒摸出一滴眼淚,不過聲音還是略帶哭腔。
葉恆只能通過感知力,感知到方圓十米內的一切,這個範圍太小,他只好耐著性子,慢慢詢問小嬋,同時一邊暗自警惕,以防止有變故發生。
終於,在艱辛苦難的溝通後,葉恆總算知曉了四周的一切。
根據小嬋所言,此地和上面的範圍並沒有多少區別,只不過在黑色的地面上,有或站著、或跪倒的屍體,看起來甚爲可怖陰森。
連鬼物都能存在的深淵,葉恆不敢這些屍體有沒有攻擊性,他只能萬分小心的摸索著前進。
葉恆的目標不是他物,正是小嬋口中的黑色大鐵門。
當葉恆步行數十步以後,終於看見了第一具屍體。
這是一個身披戰甲的修士,蓬頭散發,滿身污垢,他的手裡握著一口鏽跡斑斑的鐵劍,縱然身死,依舊屹立不倒,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屈的意志,他的戰甲破裂污濁,尤其是胸前心臟位置,有一道森然傷口,殘忍的穿透了他的心臟,這應該就是他死亡的原因。
這名身披戰甲的劍修不知死了多少歲月,但其心臟位置的傷口,血跡卻沒有乾涸凝固,但葉恆看起滿身灰塵的樣子,他可以肯定,這人死了至少有百年之久。
一個死去至少百年的修士,傷口的鮮血卻沒有凝固,這種現象太反常了。
葉恆不敢招惹這具屍體,急忙從旁邊繞道而行,接下來的路程,葉恆遇到了不下十具屍體,其中有一具屍體,尤爲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人的衣衫外面,披著一層裹屍布。
葉恆仔細觀察過,裹屍布仿若是由人皮製作而成的,上面沾染了不少淋淋血跡。
唰!
幽風吹拂,葉恆感覺自己的頸脖浮上一抹寒意,他的身體忍不住一個哆嗦。
“小子,不要胡思亂想。”敖奕提醒道。“雖然我也沒遇過這種情況,不過我總感覺這些東西能夠感受到你的心念。若你生起懼意,會遇到很大的麻煩。”
“好像,你提醒的有點晚了。”
葉恆說話的時候,他的身前不遠處,已經出現了那名身披裹屍布的屍體。
這具屍體葉恆記憶清晰,方纔分明在自己後方,卻悄無聲息的詭異般出現在自己必經的道路上。
“嗚嗚,他怎麼忽然跑我們前面來了。”小嬋的哭腔,也再次證實了葉恆心中的想法。
“不要緊!”雖然葉恆心中也難免有一絲害怕,不過此刻還是很快鎮定下來。
隨後,葉恆竟然不再繞道而行,迎著那具屍體走過去。
小嬋急忙用胖乎乎的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做出一副不敢去看的樣子,可是他的手指卻張的很快,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具屍體。
在小嬋不可思議的
目光中,葉恆伸手將那具屍體身上的裹屍布摘下,唰的一聲,在裹屍布被取下的一瞬間,那具屍體瞬間消失在葉恆的視線中。
“嗚嗚,你怎麼把它、它拿下來了?”小嬋一臉不解。
“幫他一把而已。”葉恆淡笑道。他方纔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心性早已堅如磐石,並不會真的產生懼意,也就是說,這些屍體應該無法威脅到自己。
但是這具屍體卻攔住了他的去路,葉恆思想前後,發現除掉這具屍體以外,其他屍體身上都沒有裹屍布。
所以,葉恆在大膽猜測,裹屍布讓這具屍體很不自在,他攔住葉恆的去路,是想葉恆將其身上的裹屍布摘下。
雖然這個猜測有些過於大膽,不過葉恆也沒有其他可以選擇了,當下便嘗試了一番。
望了一眼手裡的人皮裹屍布,葉恆沒有將其丟棄,反而貼身收藏起來。
“嗚嗚,你怎麼不扔掉它。”小嬋一臉厭惡的說道。
葉恆微微一笑,說道:“小嬋,這東西可能對我有大作用。”
此地一共有幾十具屍體,不可能只有一具屍體身上有裹屍布,而且葉恆敢肯定的,自己也絕非第一個闖入這座深淵的人,否則的話,這座深淵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鬼物和屍體。
這樣一來,其他屍體的裹屍布哪裡去了?
多半是比葉恆更早來到此地的前輩取走了。
雖然這件人皮製作成的裹屍布比較噁心,但是葉恆還是強忍著將其帶在了身邊。
做完這一切之後,葉恆沒有再遇到阻難,很順利的抵達了黑色大鐵門下方。
這其實並非小嬋口中的黑色大鐵門,至少葉恆可以肯定,這座巨型黑色大門,應該不是由鐵鑄造成的,但也不是石門,而是非鐵非石的不知名材料。
葉恆沒有試圖以元力攻擊來檢測這道門的堅硬程度,以深淵的規模和詭秘程度來看,這道門絕對是堅不可摧的。
門高約百丈,寬約數十丈,氣勢恢宏,莊重森嚴。其上雕刻有面目猙獰的兇獸圖案,另外還有無數複雜的銘文。
葉恆並沒有自這道門上感應到任何陣法存在,但敖奕卻開口說道:“好一座渾然天成的陣法,恐怕不亞於四方星宿禁地中的天然巨型殺陣啊!”
葉恆知道敖奕不會胡言亂語,既然這道門內隱藏有陣法,自己感知不到,證明自己還沒有達到那種程度,無法窺破箇中玄妙。
“敖奕,這門,是否可以打開?”葉恆問道。
敖奕搖頭:“我暫且沒有這個能力,不過小嬋可以。”
“小嬋可以?”葉恆愣神之際,發現小嬋身上泛起一道乳白色的光暈,將自己籠罩在內。
隨後,葉恆發現在自己的視線中,眼前的門模糊了,最後竟然不見了。
葉恆沒有猶豫,他沒有去問小嬋的秘密,凡事太過刨根究底反而不好。
門後,是一條筆直的道路,寬敞無盡,一眼看不到盡頭。
這不是一條孤寂之路,相反在路上,有著無數的鬼物,神情呆滯,排著隊朝前方緩步前進。
在葉恆的
左手邊,矗立有一座豐碑,上面銘刻有三個大字:“黃泉路!”
曾經聽說過地府傳說的葉恆,呆若木雞的說道:“這裡該不會是地府吧!”
敖奕搖頭,說道:“地府一切,皆爲世人臆想出來的,這個世界並沒有地府那種存在。天道輪迴,人死即燈滅,修爲強大的修士或可讓肉身不朽,但最終也無法抵過時間的侵襲,終將化爲一抷黃土,身魂重歸混沌。唯有空間、時間道則領悟到極致,纔有自主入輪迴,或入時間長河,但也很難再是原來的自己。”
無論是肉身還是神魂,在死後皆消散於天地間,重回天地懷抱,重歸混沌。
葉恆說道:“那這黃泉路,又該怎麼說?”
“哼!我想,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忽然之間,敖奕的語氣多出了濃濃的威嚴和恨意。“好大的野心,好大的野心吶!不過,你終究難以如願。我們,都有後手。”
葉恆聽著敖奕莫名其妙的話語,不禁問道:“敖奕,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你暫且不要過問這些。”敖奕說道:“我們走吧!我倒是要看看,此地有多大規模。”
葉恆只好點頭,他從敖奕的怒聲中,聽出了一絲悲慼和恨意,對於這個亦師亦友的存在,雖然兩人平日裡經常吵鬧,不過在心底,葉恆的尊敬敖奕的。
唰!
忽然之間,當葉恆踏入黃泉路的那一刻,無數道鬼物的目光齊齊聚集向他,葉恆心中大驚,他可以清晰感受到,此地的無數的鬼物,皆比外面的實力強大很多,如果被一擁而上,他將死得不能再死。
譁!
葉恆響起人皮裹屍布,急忙將其披在了身上,雖然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但此刻好像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無數鬼物的目光,從閃爍著精光,到逐漸轉爲迷糊混沌狀態,他們彷彿失去了攻擊的目標,停頓一段時間後,再次恢復了往常的秩序,朝著無止境的前路慢行。
看到這一切,心有餘悸的葉恆,心中多少已經明瞭,裹屍布應該有屏蔽生者氣息的作用。
當下,他只好強忍著噁心,跟隨著無數的鬼物踏上黃泉路,朝前方走去。
這一下就苦了小嬋,它哪裡能夠忍受自己雪白的身體卻骯髒的裹屍布弄的髒兮兮,但葉恆又不讓它亂來,小嬋自己也發現此地不同尋常,當下只好捨棄葉恆的肩膀,鑽入了葉恆的懷裡。
蒼茫黃泉,仿若無盡,兩邊爲黑色的沼澤,泛著黑色的泡泡,不用看便是大兇險地,一旦不慎墜入,定然有死無生。
灰色的天空,飄蕩著白色的陰魂,時而傳出鬼泣之音,它們仿若是監視黃泉路的地府小兵,維護著此地的秩序,一旦有闖入者,將被無情格殺。
葉恆整整走了三日,終於走到了盡頭,他偶爾擡眼之際,視野裡出現了一道城池黑色的輪廓。
【作者題外話】:平安夜來到,大家聖誕快樂!今天是四更,可能會比較晚。白天去了鄉下,外公今天入土爲安,忙到下午纔回家。不過大家放心,就算寫到午夜零點之後,這個平安夜,我也不會失信於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