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善變。
這一點，紀仁一直都深有體會，但今日體會最深。
日上三竿，陽光從窗口方向照進木屋。
月神緩緩起身，三千青絲垂落，遮掩住白皙如玉的美背，三十七度的嘴中說出零下三十度的話道：“昨天受法相所惑，一切所爲，都源於法相，非你我本心，不必掛懷，亦無須負責。”
“真的？”
紀仁看著月神，心道，渣女，穿上衣服，就是硬氣。
“當真，昨日是嫦娥，非我。”月神看著紀仁健碩的胸膛，想著昨日的瘋狂，芳心微羞，卻故作高冷道。
“原來如此，好，那你再幫我一件事。”紀仁說著話，站起身來。
“你說。”月神朱脣微動，但還沒有說完，便再度落入紀仁懷中，當即花容失色，驚叫道，“紀仁！”
“不要叫我紀仁，我是后羿。”紀仁看著月神一本正經道，“我被法相控制了，麻煩你助我修行！”
月神聞言，美眸睜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在說什麼？
好好聽聽你的話，是誰昨天你信誓旦旦地說不被法相操控的？
你是怎麼昧著良心，說出這麼一大堆話的？
紀仁神色淡然，他尊重月神，相信月神，他覺得月神說的對，只不過他現在也被后羿法相控制了，身不由己，沒有辦法。
都是后羿的錯。
他嚴重譴責。
又是一夜魚龍舞。
第二天後，月神穿起衣服，再次硬氣起來。
然後又是一夜殊死搏鬥。
第三天，月神穿起衣服，但語氣不再那麼硬氣了。
但還是一夜殊死搏鬥。
第四天，月神穿起衣服，語氣漸漸軟化。
可還是一夜殊死搏鬥。
……
不知幾天之後，月神無力地躺在紀仁的胸口，道：“我不和你回灌江口，我們的事情暫時先別告訴輕語她們。”
她認命了。
或者說，遵從本心的最真實的選擇。
“叫我一聲夫君。”紀仁看著月神的模樣，面帶戲謔道。
“紀仁！”月神柳眉倒豎。
紀仁躺在牀榻上，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無所謂，無非就是再大戰三百回合罷了。
看著紀仁這般模樣，月神面頰又紅了幾分，在此刻之前，她這輩子未曾想過會這般稱呼一個人，但眼下實在沒有法子，只能低聲道：“夫君。”
聲音細若蚊吶，若非紀仁是不折不扣的金仙，未必能聽清楚。
“嗯。”紀仁心滿意足地應了一聲，他覺得自己快到大羅金仙了。
看著月神緋紅的面頰，紀仁忍不住又作了波死道：“聲音太小，沒聽清，再叫一聲！”
強忍羞澀的月神聽著紀仁的話，雙眼睜大，掃過紀仁全身，半晌，忽然促狹一笑：“好，晚上你應該會聽清。”
“晚上？”紀仁眉頭一挑，隱隱間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月神不是那麼放得開的人啊。
“沒錯，后羿~”月神巧笑嫣然地看著紀仁，你喜歡這麼稱呼。
紀仁聞言，頓時身體一直，一臉正氣道：“娘子說什麼便是什麼，我們收拾一下，離開吧。”
他忽然間覺得自己想錯，其實女人不穿衣服的時候比穿衣服更硬氣。
月神這是在拿她後半生幸福開玩笑啊。
看著紀仁的反應，月神嘴角微微上揚，男人，呵~
穿戴完畢，紀仁和月神起身，走出房門，看著廳中的后羿法相石像，兩人神色略顯微妙，要是沒來這裡，他們兩個要到這一步，不知道還要再過幾百年呢。
這一點上，是要感謝后羿法相的。
紀仁收起后羿法相，牽起月神的手，便要離開秘境。
破碎虛空，然而方纔穿梭，兩人便又跌入一片黑暗之中，兩人皆是一變，各自握緊長弓，警惕敏銳地看著四方。
“別看了，是我，你們兩個金仙，就不要在我面前亮弓箭，班門弄斧了。”
就在這時，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下一刻，虛空之中一點光明綻放，好似鴻蒙初闢第一靈光，普照衆生。
光芒之中，一個雍容華貴的女神緩緩現身，身著明黃色帝袍，明眸善睞，溫柔和善，好似大地一般寬厚，承載萬物，孕育陰陽，又有一縷縷大道神光在身上涌動，照耀萬物。
看到來人，紀仁心中一驚，連忙躬身行禮道：“拜見地母娘娘。”
雖然從未見過面，但不是女媧的女性聖人，只有一位。
大地之母，幽冥主宰，后土娘娘。
“不必多禮。”后土娘娘微微一笑，目光溫和地看著紀仁道，“我關注你許久了，成功渡過紫霄天劫，又入雷澤，蛻去仙胎，轉爲神軀，距離伏羲法相只差一步，如今更是讓我震驚，你竟天生雙相，還凝聚了后羿的法相。”
“伏羲？后羿？”
紀仁聞言悚然一驚，這是他來到這裡之後，第一次聽到伏羲的名字。
就算是老子當初，也只是說雷澤深處有希望罷了，而沒有說出伏羲確切的名字來。
而現在，后土直接說裡面的伏羲了？
這一位知道真相？
之前真武大帝分身過來的時候說的是，除卻女媧、后土之外，另外六個如同走狗，換言之，女媧和后土不是。
她們的法相難道也是上古大神？
若如此，她們又怎麼會在這裡？
紀仁滿腦子的震驚和疑惑。
“不錯，伏羲，后羿。伏羲就是雷澤深處的東西，元始應該和你說過了吧，雖然他所知道的不過是些許皮毛罷了。至於后羿，就是你現在凝聚的法相，你道侶法相的道侶，昔日的射日英雄。對了，也是你另一個道侶甄雅的法相洛神的道侶之一。說起來，嫦娥、洛神，你的確是天生后羿法相的傳承者。”后土娘娘笑著說道。
“射日英雄？日曾被射過？爲何弟子從未聽說過？而且弟子凝聚這法相的時候，爲什麼不見九彩之光，只見到一抹白光？”紀仁故作一臉迷茫道。
“因爲所謂九彩只不過是這下界的最高層次罷了。有些事情，本不是你該知道的，按照正常來說，等你入了雷澤，得到傳承之後，纔有可能知道這些，但現在不同，你凝聚后羿法相，那麼哪怕你在雷澤失敗了，你依舊可以加入我南方神庭。”后土娘娘笑道。
“南方神庭？”紀仁困惑地看著后土娘娘，心中則在狂喜，他感覺他來到仙界之後最大的疑惑現在都能解決了。
“不錯，神庭。”后土娘娘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我等修行皆修法相，但到底何爲法相，法相因何而來？你們知道嗎？”
“不是師祖凝天地法則創造的？”紀仁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問道。
“他若是有這個本事，就不會被困在這下界了。”后土娘娘嗤笑一聲，旋即面色凝重起來道，“你我如今所凝法相皆來自於上一個紀元的神明。”
“上一個紀元的神明？”紀仁懵逼。
“沒錯，上一個紀元的傳說。人有生老病死，宇宙洪荒自然也有壽命終結之時。到時，諸天萬界都將終結，天地破滅，法則崩塌，輪迴崩潰，一切的一切都將終結。神明會作古，靈氣會消散，然後世間無仙無神，此爲末法之世。然後一切重新來過，開啓新的紀元。”后土娘娘娓娓道來。
“那爲什麼我們的法相會是上個紀元的神明？按照道理來說，這個紀元的一切不該都是全新的嗎？”紀仁疑惑道。
“因爲天要滅人，但人要求生啊。人族自誕生以來，便有千災萬難，但最終都被人族克服，而紀元破滅，對人族來說也不過就是他們漫長生命中所遇到的全新挑戰罷了。所以在上一紀元破滅的時候，我們的先祖對抗天道法則，活了下來！並且成爲這個紀元的神！”后土娘娘面上帶著一抹神聖的榮光道。
紀仁配合地露出震驚的神情，只是心中思索，上一劫不死的人，成了這一劫的神！
他們沒有被取代，而是他們看不上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