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古稱雒水，黃河支流之一。

其流域內(nèi)最大的洛陽盆地，土力肥沃，水源充沛，是神州農(nóng)耕起源最早的地區(qū)。

傳說周代已開始有水利灌溉，開渠引洛爲(wèi)漕，而後歷代繼有發(fā)展。

洛陽離長安七百里左右，霍去病並未隨同封禪的大隊出發(fā)，而是親自趕到了洛陽。

掘堤這種事自己掘別人行，被人家掘則必須要將其扼殺在未發(fā)生之前。

中午。

霍去病站在洛河一處建壩蓄水的大堤上，打量周邊環(huán)境。

因爲(wèi)勞力充沛，加上有修行力量，以及墨工們的輔助，開鑿大運河各段水系的進程非常快。

眼前的大壩，是個可以充當(dāng)蓄水庫的攔河壩，碧波萬頃，視線盡頭有山巒起伏，環(huán)繞在周圍。

“這裡本就是一處蓄水壩，在原有基礎(chǔ)上擴建，後續(xù)還會以其爲(wèi)中心，對附近區(qū)域進行增建。”

董仲舒和公孫弘站在霍去病左右，此外還有霍光和白南妤，趙安稽等人。

董夫子頗有些志得意滿。

眼前的水利工程，規(guī)模恢弘，利國利民。

作爲(wèi)提議並主理相關(guān)事情的人之一，他絕不容任何人破壞這座大壩。

“對方若要動手，必以這處泄水口和上游的幾道攔水壩爲(wèi)目標(biāo)。”

洛陽上游的蓄水壩若決堤，對漢的破壞將非常可怕，受災(zāi)，死傷，帶來的損失很難估量。

“在這裡守株待兔，等對手出現(xiàn)，太被動了。”

霍去病掃視大壩周邊：“復(fù)陸支。”

“末將在。”

“東北方向那幾座連綿的小山，是很好的觀察點，對方若想破壞大壩，事先必要多次進行觀察。

在幾處適合觀察的位置，埋些人手，你親自去安排。”

“唯！”

復(fù)陸支右眉梢的短疤挑了挑，神色兇狠。

他很快就帶了一隊軍伍策騎遠去。

“繡衣過來已有數(shù)日，都做了哪些安排？”

繡衣副史姒雄，親自回道：“我們已暗中排查過周邊村落，郡縣，也在一些位置埋了人手，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發(fā)現(xiàn)。”

“咱們增派大量人手護持水壩，對方必然會有所警覺。”

霍去病道：“既然如此，就乾脆明著來，壓縮他們的活動空間。

繡衣在這裡的人和禁軍配合，全面徹查周邊各縣郡，配合當(dāng)?shù)乩魡T，篩查登記，看近期有沒有外來人入駐洛陽附近。”

董仲舒，姒雄等人交換了個眼色。

霍去病的命令，真正目的是打草驚蛇。

明知大漢已加強了周邊防控，藏在暗處的人，最好的躲藏方法是什麼？

是往人口最多的地方去，方便渾水摸魚。躲在人羣裡，對隱匿一方是最好的保護。

外圍的打草驚蛇，會讓蛇往草叢最深的地方鑽。

而周邊人最多的地方無疑是洛陽。

“不用我們趕，對方大概率已經(jīng)在洛陽了。”

“那就讓他們都聚集到洛陽。”

姒雄這邊親自帶繡衣配合禁軍，對周邊郡縣展開行動的時候，霍去病也進入了古都洛陽。

……

洛陽的東門外，停著數(shù)輛馬車。

車內(nèi)坐著的人身份很高，是洛陽城守張賀。

他的消息靈通，知道冠軍侯親自來了洛陽，只是摸不準(zhǔn)具體行程，於是在四方城門都安排了人手等候迎接。

可惜想象中的冠軍侯駕臨，親軍開路，儀仗驚人的情景並未出現(xiàn)。

對手中認識霍去病的人不少，且潛入洛陽的具體時間未知，可能在洛陽已有過一段時間的佈置。

霍去病一行是乘船，沿水路，不聲不響的自南門渡口入城。

“洛陽城守張賀這人倒是有些門路，侯爺來洛陽的行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他在這個時間派人在城門等候，顯是得了確鑿消息。”公孫弘入城後低聲道。

霍去病應(yīng)了一聲。

他們?nèi)氤乔熬妥龊昧藛萄b隱藏。

張賀註定要白等一場。

“高祖開國，差點將洛陽選爲(wèi)國都，是齊人劉敬及留侯張良勸說，才入都關(guān)中，改三川郡爲(wèi)河南郡。”公孫弘撫須打量洛陽氣象。

董仲舒對大壩那邊不放心，留在了壩上，沒跟著入城。

入城的是公孫弘，白南妤，宋然，趙安稽和霍光，親兵只帶兩人，一個駕車，一個搬運行李。

歷朝歷代的持續(xù)擴建，讓洛陽的繁華，幾乎不輸長安。

城內(nèi)長街寬闊，主要街道都以青石鋪地，街道兩側(cè)古香古色的建築林立。

街上車馬繁盛，各地的行商，本地居民往來如織。

霍光一身小廝打扮，宋然則委屈巴巴的成了丫鬟。

富人家出來遊歷，公孫弘是隨行的座師身份。

衆(zhòng)人的容貌也有稍許變動。

當(dāng)下的客棧多爲(wèi)官驛，需驗傳來確定身份入駐。

進入洛陽官驛，要了四間上房。

霍去病，白南妤以夫婦名義入住一間，霍光和兩個親軍，趙安稽共住兩間。

公孫弘獨自一間。

宋然爲(wèi)女侍，要住在主人房的外間把門，隨時聽候使喚。

辦理入住的時候，外邊又進來另一隊十多個人，其中有幾人霍去病看著略眼熟。

對方在華山道庭開山禮上見過，是王仙芝，王步奇父女，還有幾個門人弟子。

他們難得出來一趟，王步奇帶著女兒，弟子們行走各地，增長見聞。

王仙芝臉上，有些懨懨的情緒，像是提不起精神，原因便和霍去病有關(guān)。

她之前始終認爲(wèi)，自己所在的江湖就是整個天下。

而天下間最秀出於衆(zhòng)的一羣人，都在這江湖當(dāng)中。

她自己和認識的一些青年輩才俊，則是其中一等一的人物。

但是在華山，她親眼看見霍去病和一位半聖遭遇，猝然廝殺，轉(zhuǎn)戰(zhàn)千里。

這種行爲(wèi)完全跳過了青年輩，甚至越過了她父親，乃至道尊的級數(shù)，給王仙芝造成了強大的衝擊。

這些日子，不但是她對當(dāng)時的情景念念不忘，天下各地亦是議論不絕。

此時，雙方交錯，王仙芝完全沒意識到身邊走過去，看似文弱公子的青年，竟是霍去病。

衆(zhòng)人進入房間，各自安頓。

分爲(wèi)內(nèi)外兩個開間的上房內(nèi)，白南妤小聲問：“侯爺，晚上我們住在這？”

“當(dāng)然。對方潛入洛陽行事，而城內(nèi)出入繁雜，什麼地方藏著對手的佈置誰也不清楚，做戲做全套，要不來這裡做什麼？”

“哦。”

白南妤看了眼牀榻，還挺寬敞的，但就一張牀。

外屋還有張小榻，是給隨身女侍配備的。

宋然晚上就要住這，給人把門。

“走吧，出去看看。”

霍去病想起之前茹泊虎說過，幸運加九的事。

將宋然帶在身邊，許多困難都會迎刃而解的找到答案。

茹泊虎親測有效。

下午申時，太陽西移。

一行人從客舍來到洛陽的街上。

“趙安稽你帶兩個人，跟宋然一路，保護好她的安全。”

“是，我們的目的是哪？”

“沒有目的，宋然想往哪走，就往哪走。你把路線和她停留過的地方記下來，回來報給我。記得暗中動用瞞天過海計簡，遮蔽氣機和伱身爲(wèi)兵家天人境的修行。”

趙安稽低聲答應(yīng)，帶人和宋然一路走了。

霍去病和白南妤，公孫弘，霍光一路。

幾人看似在街上閒逛，實則霍去病已動用擒賊擒王，融入靈蓍兵符。

要知道靈蓍兵符一直都有指向，預(yù)判，推演的作用。

而長時間以來，霍去病始終在研究幾大兵符的使用方式。

將擒賊擒王融入靈蓍兵符。

兵符和兵策作用相合，遂往城內(nèi)的一個方向指去。

霍去病再動用瞞天過海，擾亂天數(shù)，避免暗處的人對於被探查生出感應(yīng)。

一行人在街上閒逛般走動，其實霍去病正根據(jù)靈蓍兵符和擒賊擒王的指向，不斷調(diào)整前行方向。

他帶著人在洛陽內(nèi)城走走停停，最終來到後世永寧寺附近。

長街以東，有一棟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三重院落。

靈蓍兵符結(jié)合擒賊擒王，推演的結(jié)果，就指向這棟院落。

霍去病等人在城市溜達了一圈，回到客舍，天色已經(jīng)擦黑。

沐浴，登榻就寢，過程和大戶人家出行一樣。

霍去病洗得快，白南妤沐浴出來時，他正在查看這一下午時間，洛陽周邊發(fā)生的各類事情。

繡衣，禁軍已在洛陽附近，佈下了一張大網(wǎng)。

而這張網(wǎng)如何展開，要以霍去病爲(wèi)中心來決定。

諸般消息，經(jīng)過繡衣傳遞到他手中，供他查看，指揮。

一下午過去，繡衣蒐集探查到有可疑跡象的消息，多達數(shù)十條。

包括下午出去，趙安稽和宋然沿途駐留的位置等內(nèi)容，都被整理出來，放在他面前。

宋然去過的地方和我走過的路線，有三處重合。這三處地方都有重點嫌疑，尤其擒賊擒王和兵符聯(lián)合指向的那處位置，也是三處之一……霍去病思忖。

鼻端嗅到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霍去病扭頭看向白南妤。

禍國殃民的臉龐，瓊鼻櫻脣，妖嬈萬千的桃花眼，身穿白色中衣，身段綽約，膚如凝脂，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我來幫侯爺整理吧，這本也是我的工作。”白南妤說。

宋然從門外進來，也湊過來幫忙。

神奇的是，宋然靠近後，從一堆傳遞線索的訊簡中，取出幾個查看整理。

而她隨手拿的，正是霍去病認爲(wèi)嫌疑最大的幾條消息。

事實證明，幸運加九雖然是玄學(xué)，但和現(xiàn)實緊密相連，不可分割。

天色全黑，星光閃爍。

謹慎起見，霍去病等人按照僞裝身份登榻，打算入睡。

白南妤側(cè)坐在榻上，雪白的腳丫從繡鞋裡收出來，雙腿併攏挪到榻上，過程中將中衣長褲繃的緊緊實實，長直且豐腴的腿部線條，清晰可見。

她垂著頭，悄默默的挪到臥榻內(nèi)側(cè)，把外邊空出來給霍去病。

霍去病坦然登榻，屈指一彈，客舍的燈盞熄滅。

屋內(nèi)很安靜，但其他房間的動靜絡(luò)繹不絕。

春天是個繁衍的季節(jié)，有住客正在陰陽交泰。

各類奇怪難言的聲音，在霍去病，白南妤這一級數(shù)的修行者聽來，和在耳畔響起沒太大差別。

熄燈後的黑暗，彷彿形成了一種保護，讓白南妤大著膽子，偷瞄近在咫尺的那個人。

她還從沒這麼近的看過霍去病。

這個距離，許是美人計發(fā)揮的作用，形成了強大的魅力屬性。

白南妤生出一種飛蛾撲火般的心態(tài)，情不自禁的往前湊了下，又往前湊了湊，已近到呼吸可聞。

而霍去病的意識裡，美人計確實在發(fā)出微光。

不過這次不是那種帶有示警意味的光暈，計簡上流轉(zhuǎn)著微弱的波動，篆體的古文明滅。

霍去病想到一個問題，天賦美人計遲遲不能晉升上上策，加了一枚滅國後的氣運符號都不行，那真正的晉升方式，是什麼？

既然計簡對白南妤有反應(yīng)，要不……拿她試試？

霍去病扭頭看過去，而白南妤正打算第三次再往前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