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自己是什麼時候把手機調成靜音的，一邊撥電話給瀟湘。我知道如果不是有事情，瀟湘不會這麼密集地給我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瀟湘，你找我有急事嗎？”
“昕昕，你能來下醫(yī)院嗎……我害怕！”瀟湘的聲音都在顫抖著，我的心猛地抖了一下，她接著說：“夜心出事兒了……”
“夜心怎麼了？”我一邊換衣服一邊問：“是不是孩子……”
“現在在手術室裡呢，情況還不知道……”瀟湘焦急地說：“我怕萬一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夜心會受不了……你比我會勸人，趕快過來吧。”
“我就到，你把醫(yī)院的地址和在哪個手術室給我發(fā)過來。”我囑咐了一句。
“嗯嗯。”
我掛了電話，洗了把臉就匆匆下了樓。
蘭姨看到我，笑著說：“小姐，您起來了？少爺今天給您做了早餐呢，番茄三明治還有玉米濃湯……”
我一邊換鞋一邊說：“我有急事兒要出門，回來再吃。”
“小姐……少爺特別吩咐要讓我看著您吃玩早餐。”蘭姨懇求的目光讓我特別不忍心拒絕。
“那你給我拿餐盒帶上吧，我真的趕時間。”我抓了件外套。
“好好……”蘭姨讓小靜去給我準備便當：“小姐您千萬記得吃啊。”
“知道了。”我點點頭。
我趕到醫(yī)院時引來一票人側目，由於最近幾天臉色不好又來不及化妝，我只好戴了帽子和墨鏡，然後又有倆助理和阿誠跟著我，居然有人以爲我是明星，上來問我要簽名。
阿誠寒著一張臉，把那幾個小姑娘擋了下來。
我聽到她們在後面議論——
“好像是孟菲菲吧？”
“怪不得不給咱們簽名呢，你看……她進了婦產科呢……”
“天哪！是不是來打胎來的……”
我冷笑一聲，這原來娛樂八卦是這麼誕生的。我找了個護士問了婦科手術室的位置，穿過走廊就看到瀟湘呆呆地站在手術室外面，她穿著一條米色的裙子，裙襬上有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
“瀟湘……”我走過圈住瀟湘的肩膀，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現在身體卻抖個不停。
“昕昕。”瀟湘反手抱住我：“夜心留了好多的血，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的血……”
我扶著瀟湘坐在走廊上的塑料椅子裡，才發(fā)現她手上全是乾涸了的血漬，我從包裡拿出溼紙巾細細地給她擦手。淡淡的血腥味兒竄進我的鼻孔裡，讓我覺得有點兒噁心：“胡玲，你下去幫我買兩瓶水。”
“是，小姐。”一個助理點點頭，馬上去買水了。
“到底怎麼弄成這樣的？”我喝了半瓶水才把胃裡翻騰的噁心的感覺勉強壓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還在睡覺呢，就有人用夜心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說手機的主人在超市摔倒了。”瀟湘回憶起當時的情形臉色一片慘白：“我趕到的時候夜心已經暈過去了，身子下面都是血，旁邊還有一桶粘了血跡的調和油。有個老婆婆說，‘今天超市食用油做活動，好多人排隊……爲了省10塊錢，讓個孕婦來排隊真是造孽’……”
“你給黃志達打電話了嗎？”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得通知家屬比較合適。
“打了……開始打不通，後來打通了，說馬上過來……”
“小姐，您還是先吃點兒東西吧……”胡玲把從家裡帶的便當拿給我。
我接過食盒，拿了一塊三明治遞給瀟湘，自己也拿了一塊慢慢的吃著，真是味同嚼蠟。
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從裡面出來：“誰是夜心的家屬？”
“我！”
“我是……”
我和瀟湘同時站起來。
“孩子保不住了，需要做引產手術，直系親屬來簽字。”護士手裡拿了張手術通知單。
“朋友不可以嗎？”瀟湘問道。
“必須是直系親屬，你們趕緊叫家屬過來，拖久了大出血就麻煩了。”護士催促道。
“我是她姐姐，我籤。”我從護士手中拿過手術通知單簽了字。
“你們不同姓啊？”護士看了看我籤的字。
“我跟爸爸姓她跟媽媽改姓，要公安局戶籍處的證明嗎？我給你去開？”我真佩服自己，說起謊來理直氣壯的。
“不用……不用……”護士看了眼站在我身邊人高馬大的阿誠回了手術室。
一直到夜心從手術室出來，黃志達都沒過來。我讓助理去辦住院手續(xù)，然後和瀟湘把夜心推回了病房。
到病房後要把夜心從平**移到病**上，我和瀟湘試了半天都抱不動。夜心現在身上全是血，我估計男人都應該挺忌諱的，可是黃志達遲遲不來總不能就讓夜心就躺在硬邦邦的平**上吧。
我打開門對阿誠說：“阿誠，能不能幫忙把我妹抱到**上？”
“行。”阿誠走進來，很輕鬆地把夜心抱到了病**上。
“謝謝。”我連忙道謝：“真是不好意思。”
“你們幹啥呢？”黃志達的母親突然衝進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阿誠半天：“你是哪兒來的野男人？”
“不是你兒子死的找不著人，至於出現個野男人！”瀟湘一把將黃志達的母親推出了病房：“能說人話就說，不能說就***閉嘴！”
“救命啊！潑婦打人了！”黃志達的母親拍打著自己大喊大叫。
不一會兒，走廊裡就聚集了一堆人看熱鬧。
“我是潑婦是吧，那你讓孕婦去擠超市打折食用油，你是什麼東西？”瀟湘恨恨地說。
“我們是小門小戶過日子，哪像你們那麼富，不買打折的東西月底吃西北風啊！”黃志達的母親振振有詞地說。
“她是孕婦，你知道嗎？孕婦！”瀟湘憤怒地吼：“肚子裡懷著你們黃家的孩子！”
“誰不是這麼過來的，我懷志達的時候也是每天下地幹農活的。”黃志達的母親說的理直氣壯。
“你***還是人嗎？簡直就是畜生！趕緊給我滾，再亂叫讓人揍你了！”瀟湘徹底被惹毛了。
外面已經吵成一鍋粥了，我看夜心睡得很不踏實，打開門讓胡玲幫我看著夜心。
黃志達也姍姍來遲，一手扶著自己的母親，嚴厲地說：“瀟湘小姐，我母親怎麼說也是個長輩，對她客氣點兒是最近本的禮貌吧……”
“我只對人講禮貌！”瀟湘翻了個白眼。
“黃先生，距離瀟湘給你打電話，已經過去3個小時了，康橋醫(yī)院到這裡有幾公里？你就是用爬的也比這個速度要快點兒吧？”居然開始講禮貌了，我?guī)撞阶叩近S志達面前：“這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也是個醫(yī)生，雖然不是婦產科的，但是醫(yī)學常識還是有吧？讓懷孕五個月的孕婦去5公斤裝的食用油你覺得合適嗎？現在不拿夜心當你的妻子，就是一個普通的患者，你覺得合適嗎？”
“……”黃志達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我。
“當初婚禮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承諾的？上次在醫(yī)院的病房裡你又是怎麼承諾我的？”我一步一步逼著黃志達往後退：“你就是這麼好好照顧她的，硬是把她給照顧流產了？”
“你是那表子什麼人？替她出的什麼頭！”黃志達的母親看我質問她兒子，立馬不幹了。
“我是她姐姐。”我冷冷地橫了黃志達一眼。
“怪不得呢！”黃志達的母親躲在黃志達身後衝我吼：“小表子的姐姐大表子，一路貨色！”
說時遲那時快，阿誠一把推開擋在她前面的黃志達，狠狠地甩了黃志達母親一巴掌：“給小姐道歉，馬上！”
“哎呀！殺人啦……還有沒有王法了！”黃志達的母親順勢坐到地上，就差打滾了。
黃志達一看他母親被阿誠打了，朝著我就衝過來：“有錢了不起啊！就能隨便打人啊！”
“敢吼我的女人，活膩了？”喬奕諶幾步走過來，把我攬進懷裡，
喬奕諶隨意撥了黃志達一下，黃志達居然就栽地上了。黃志達的母親越發(fā)鬧了起來，又哭又罵吵得我頭暈。
“這是怎麼回事兒？”喬奕諶不悅地瞟了滾在地上的母子倆一眼，質問阿誠。
“這個女人罵了小姐還不肯道歉，罵的話太難聽了阿誠不能跟少爺說。”阿誠垂著頭不敢看喬奕諶。
“讓人這麼吵她？你們都是死的？”我最近跟喬奕諶基本不交流，他被我磨得很光火，今天所有人都撞口上了。
“對不起，少爺。”阿誠垂下頭，一旁的另一個女助理張麗也都不敢吭聲。
“還愣著幹嘛？等我親自動手呢？”喬奕諶指著吵吵嚷嚷的母子二人低喝一聲。
阿誠連忙走過去，一手一個拎起黃志達和他的母親：“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
我本想勸兩句，可想到他們留下萬一衝撞了喬奕諶，真的會鬧出大亂子來，所以就沒吱聲。
不知是誰報了警，很快就有兩個警察分開人羣詢問出了什麼事兒。黃志達母子彷彿看到了救星，差點兒把警察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