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加臣擺擺手,衆(zhòng)人立馬安靜下來。他望向郝教授幾人,溫和地道:“教授現(xiàn)在還打算站在中尉那一邊麼?”
這個人簡直就是斯文敗類,虛僞至極!
郝教授氣的吹鬍子瞪眼,他現(xiàn)在根本就說不了話,開不了口,回答個屁啊!
偏偏顧約在這個時候看了過來,郝教授心裡一急,梗著脖子喘著粗氣,就是無法說話。
他身邊的那幾個高中同學(xué)也一樣。
這在顧約看來,倒像是知道真相後,又氣又急又無奈,只是礙於跟顧約的交情,又不好說什麼的表現(xiàn)。
顧約慢慢收回了視線,低著頭,等他下一刻擡頭時,周圍一片譁然。
有人用變調(diào)的聲音尖叫道:“出現(xiàn)了,白髮金眸!”
“金眼祟,他真的是金眼祟!”
顧約不再看這些小丑,他轉(zhuǎn)向盛加臣,金色的眸子帶著金屬質(zhì)感,冰冷而又高貴。“滿意了?”
盛加臣何止是滿意,要不是場合不對,他簡直就要拍手叫好了。
有些人落井下石的能力無師自通,最讓他驚喜的就是那名女生和那個戴厚框眼鏡的男生。
跟他事先在周圍埋下的棋子相比,這兩個人的表現(xiàn),出色到讓他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顧約不再說話,既然盛加臣想方設(shè)法要逼他現(xiàn)形,那就依了他。
顧唯的死,這件事背後的各種所謂的真相,他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可他現(xiàn)在心裡亂的一團糟,周圍那些人的嘴臉,實在是看的噁心。他已經(jīng)受夠了,不想再忍了。
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大片烏雲(yún)向著朱雀城上空飄來,雲(yún)中悶雷滾滾,隱隱有雷光乍現(xiàn)。
暴風雨即將到來。
顧約的身形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衆(zhòng)人只能看到一道道殘影。
盛加臣鏡片後的眼神終於是凝重了起來。
顧約是金眼祟,而且還是白髮金眼,就算此刻還沒有完全覺醒,卻也不是一般的紅眼祟能對付的了的。
他要是託大,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華洲大陣的存在,會限制顧約的發(fā)揮。可這小子要是抱著必死之心,再次發(fā)瘋。他就算事先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轟!
伴隨著一聲驚雷,一道水桶般粗壯的金弧從雲(yún)層上直劈下來,同時轟在顧約和盛加臣身上。
儘管大陣的能量並沒有傾瀉在其餘人身上,可週圍的人全被這一幕嚇到屁滾尿流,哭爹喊娘似的狼狽逃竄。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這個本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場地,頓時清出了一大片空白圈。
郝教授幾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突然恢復(fù)了行動,老頭兒招呼著周圍的幾個年輕人,推著推車退到了一邊。
已經(jīng)跑到翼宿大學(xué)的卓凌和傅川兩人,看到金弧,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從聽到顧唯跳樓的那一刻,卓凌就意識到了不妙。眼下大陣開啓,說明有金眼祟出現(xiàn)了。
而這個引發(fā)大陣的金眼祟,很有可能就是顧約。
想到這,卓凌發(fā)足狂奔,恨不得腿上裝個風火輪。
到底發(fā)生了什麼,顧約又在用大陣對付誰?
雷雲(yún)滾滾,悶雷陣陣,宛如有妖孽要橫空出世。
還沒跑出去多遠,一道比之前更粗大的金弧,從雷雲(yún)中直擊而下。
雷光乍亮,把這片被烏雲(yún)遮蔽的昏暗的區(qū)域,照的一片慘白。
接著是第三道,第四道,一道比一道粗壯。
“顧約!”卓凌終於看到了雷光中心的那道身影,和大個子兩人瘋了一般衝了過去。
“顧約……”
顧約蜷縮在地上,身上被劈出了無數(shù)道口子,全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鮮血不僅染紅了制服,就連周圍的地面都變成了暗黑色。
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他,然而因爲鼻腔耳孔出血,那個聲音聽上去很是模糊不清。
就好像快要溺水時,聽到岸上有人在大喊著他的名字。
“哥……”
“三哥在這裡,三哥在這裡!顧約,顧約,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卓凌蹲在他跟前,雙手無處安放,最後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光是這麼一個動作,就佔了滿滿一身的血。
聽到他的聲音,顧約動了下手指。
大個子緊隨其後,紅著眼睛蹲在另一邊,立馬接道:“二哥也在!二哥也在,顧約!顧約你聽得到麼?”
“師兄……”
“師兄,我我我這就給師兄打電話。”大個子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套出手機,被卓凌制止了。
他知道顧約的意思,連忙安慰道:“師兄沒事的,他身邊還有唐師兄在幫他承受傷害,不用擔心。你怎麼樣啊?”
“你們兩個身爲特戰(zhàn)部軍人,沒看到他是金眼祟麼?現(xiàn)在不殺了他,要等到什麼時候?”
那些之前狼狽逃竄的圍觀者,重新又圍攏過來。
天空已經(jīng)恢復(fù)了晴朗,豔陽高照,白雲(yún)飄飄,彷彿剛纔世界末 日般的景象只是大家的錯覺。
卓凌眉頭一皺,目光凌厲地射向說話的那人:“金眼祟?你知道什麼?”
“他是金眼祟,他的父母想通過他來破壞華洲大陣,進入門內(nèi),佔領(lǐng)華洲,把我們驅(qū)趕到門後。這樣的人,你還要維護他嗎?”
“聽誰說的?”卓凌環(huán)視一圈,沒看到被大陣轟擊的其他人或者屍體,不用猜也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他冷冷地盯著說話的那人,“聽信一個棄天組織的鬼胡言亂語,把我家四弟逼成這個樣子的,就是你們這些蠢貨吧!”
“什麼叫胡言亂語,顧約現(xiàn)在這個樣子,難道不是金眼祟嗎?光是他這個身份……”
“光是他這個身份又怎麼了,自始至終,他傷害過你們了?”
卓凌大喝一聲,打斷那人,“要是他真的有這個心,剛纔華洲大陣開啓的時候,你們還會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你們還有這個閒情逸致,當著我們的面索要他的命?”
“跟這幫畜生有什麼好說的!”大個子站起來轉(zhuǎn)過身,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陰影,拳頭被他握的咔嚓作響,硬生生製造出了讓人透不過氣的壓迫感。
“你叫誰畜生?”
“誰應(yīng)就是叫誰唄!”大個子特別光棍,滿身戾氣地朝那個想要挑釁的人跨出兩大步,雙手指節(jié)一陣響動。
“你要幹什麼,特戰(zhàn)部這是打算對普通人出手了嗎?”
“喲,好大的帽子啊,我真是好怕啊!”大個子呸了一聲,“特戰(zhàn)部怎麼了,我們就必須忍受你們這些鳥人的鳥氣麼?”
“我……”
“你給老子閉嘴!”大個子揮了揮碩大的拳頭,“老子不是來跟你講理的,老子今天就是來跟你比誰拳頭大的。想要我家四弟的命,來啊!”
大個子再次逼近一步,猛地拍拍自己的胸膛,惡狠狠地道:“先踏過我的屍體再說!”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閃過,剛纔說話的那人立馬發(fā)出死了爹孃的慘叫聲。
夏螢幾個閃身,圍觀的人羣中頓時有不少人捱了揍,慘叫聲此起彼伏。
“嫂子?”大個子跟卓凌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女子。有些無法確定她到底是夏螢還是驚鴻。
沒有驚鴻那樣的披頭散髮,可眼神卻又不像夏螢?zāi)屈N柔和。
夏螢轉(zhuǎn)過身,看著卓凌懷裡的顧約,道:“你們先帶他回去,這裡交給我。”
她轉(zhuǎn)過身,長長的高馬尾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美眸中蘊藏著寒光猶如利刃:“我不是特戰(zhàn)部的,只是被棄天組織控制,不小心揍了一些看不順眼的垃圾而已。大家都是受害者,相信彼此都能理解。”
“嫂子,拜託你了。”卓凌摸出顧約身上的鑰匙,跟大個子一起消失在了原地,前往步鸞巷,找童鈴兒醫(yī)治顧約。
“姐姐?”
最先被夏螢盯上的是夏涼。
夏螢一腳把他踹在地上,按住他的腦袋,朝著顧唯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回去再找你算賬,現(xiàn)在,對於剛纔針對你姐夫的那些人,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知道的。”夏涼直起身子,腦門上磕破了皮。
……
帝都院。
雲(yún)見蒼白著臉色,一拳打在雲(yún)起身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打飛了出去。
雲(yún)起從地上爬起來,抹去嘴角的鮮血,眼神瘋狂:“哥哥,沒有用了,你是瞞不住的。”
雲(yún)見冷冷地看著他。
“哈哈哈哈,連老天都在幫我,他是金眼祟,你覺得帝都院的高層會放過他嗎?你怎麼做都沒用,你是保不住他的。”
他望進雲(yún)見那雙波瀾不驚的黑瞳,嘲諷道:“因爲終極契約的緣故,要殺了他,就必須先殺了你。哥哥,你輸了,輸?shù)靡粩T地,輸?shù)檬颤N都沒了。”
“不到最後一刻,不要高興的太早。”雲(yún)見說著轉(zhuǎn)身朝外走去,離開前,他側(cè)頭補充了一句,“剛纔那一拳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之前答應(yīng)他,替他打回來而已。”
雲(yún)起臉上的笑容剎那間凝固了。
什麼叫替他打回來?他是誰,顧約麼?
他跟顧約就見過一次,打了一架雙雙受到處分,一年內(nèi)不準晉級。
結(jié)果倒好,帝帥愛屋及烏,沒有任何緣由地撤銷了顧約的處分不說,居然直接提升他爲中尉。
現(xiàn)在雲(yún)見過來莫名其妙揍了他一拳,也沒有任何理由,只說是要幫顧約打回來?
憑什麼!
當初捱打更多的明明是他,又有誰來幫他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