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真是看走眼了。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雲蝶舞笑盈盈地說道。
在她身邊，竟然還站著東方慕白。
他的腿不是已經癱瘓了嗎……
對了，她身邊還站著一個深藏不露的雲蝶舞。
一瞬間，張陽就明白了。
有云蝶舞在，區區腿疾又算得了什麼？！
便是東方慕白命懸一線，只要她願意，恐怕都能讓他起死回生。
再說，東方慕白的腿雖然出了問題，也全是因爲花園裡的血色力量作祟。
這股力量原本就是附身在雲蝶舞身上的魂魄搗的鬼，她自然有辦法處理。
東方慕白此刻神情木訥，眼神呆滯，全然沒有之前那種黑道梟雄固有的霸氣。
他顯然是被雲蝶舞施術控制了心神。
只是，張陽有些不太明白。
這個節骨眼兒上，雲蝶舞重又出現，甚至將東方慕白也帶了過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張陽心裡清楚，她這樣的實力，自然不會是想要拿東方慕白一個凡夫俗子當什麼擋箭牌，好讓自己投鼠忌器。
“你到底對想要如何？這不過是區區一介凡夫俗子，用得著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他嗎？”張陽厲聲問道。
但凡是這種控制心神的法術，無論多麼小心，都難免對人的精神早晨傷害。
尤其是附身在雲蝶舞身上的絕不是什麼好人，自然也就更加無所顧忌，東方慕白收到的傷害更是不消說。
“凡夫俗子……”雲蝶舞咯咯嬌笑起來，旋即眼神一凝，冷聲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
“不就是貪狼命格嗎？”張陽冷笑道，“果然是妄圖羊陀火鈴四煞會照，藉此盜取星辰力量煉化魔體。”
“哼，姓張的，你就算洞悉天機又如何？難道你有破解之法？”雲蝶舞一臉挑釁。
“笑話！別以爲我不清楚，你這陣法表面上的確像是倒轉七星，顛倒陰陽的路數，可實際上卻是模擬天人九衰之法改變風水地脈，盜取他的運勢對吧？我只要將他元神鎮住，你就沒法成功了吧？”
“你……”雲蝶舞眼中一陣陰晴不定。
顯然，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張陽真的就看穿了她佈陣的手法。
更重要的是，他還找到了破解之法。
這也難怪。
這種手法原本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張陽之所以能夠識破，全都依賴於他機緣巧合之下，在九天玄雷之中傳承的那些知識。
雲蝶舞身上的魅魔當然不會清楚這些事情，想不明白也屬正常。
張陽在雲蝶舞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絲明顯的恐懼，不由得心中一喜。
儘管看穿了這個先天陣法的奧妙，也清楚破陣的方法，但是對於張陽而言，卻有些爲難。
他無法以摧毀東方慕白的生命和元魂爲代價來破陣，等於以殺止殺，有違替天行道的初衷。
師父和師叔之所以不喜歡跟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玄門中人打交道，就是因爲看不慣這種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無視別人死活的玄門僞君子做派。
他剛纔這麼說，也只不過是嚇唬魅魔。
沉默片刻，魅魔咬著嘴脣，輕輕地搖搖頭：“真是奇怪，尊駕明明就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如何懂得這些先天之術？！哼，本尊倒要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雲蝶舞皺著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張陽。
此刻，她身上的氣息風起雲涌，無數血色的力量化作縷縷絲線，根根繃直，迅速彌散開來。
裂縫肆虐，不斷掀動著她的秀髮和衣襟，獵獵作響。
這股激盪的氣勢配合她臉上猙獰之色，簡直如同一尊從地獄之中降臨人間的魔神。
阿虎剛纔在陣法之中畢竟受到了很強的反噬，本來就很虛弱，在這股壓力之下，立即就昏厥過去。
張陽唯恐他因爲扛不住這股血色的風暴而殞命，屈指一彈，一道護體符咒便印在他身上。
“嘿嘿，尊駕倒是一副慈悲心腸。可惜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他終究要爲你殉葬！”
說話間，雲蝶舞身上的氣息更甚。
一浪高過一浪的氣勢席捲而來，鋪天蓋地。
縷縷血色力量從她體內洶涌而出，朝著四面八方輻射開來。
那種壓抑的感覺，如同置身海底，巨大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張陽神情冷峻，全力催動體內的九陽真火，在身體表面構築一道凝實的壁壘，將這股可怕的氣息悉數阻擋在外。
雖然血色力量無法近身，但是一下下擊打在真火凝結的壁壘之上，同樣震懾心神。
二人就這樣你攻我守，僵持了大約三分鐘。
雲蝶舞終於感覺到自己無法制服張陽，突然罷手。
頓時，如同風雨驟歇，周圍彌散的血色力量眨眼睛便消失無蹤。
她面部微微抽搐，厲聲說道：“姓張的，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爲什麼你非要跑來壞我好事？”
“嘿嘿，邪門歪道，損人利己，竟然爲難以一介凡夫俗子，害得人家破人亡，身爲玄門中人，人人得而誅之！”張陽冷笑道。
雲蝶舞發出一陣狂笑：“哈哈！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們所謂的玄門正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暗地裡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做得不少！”
她雖然說的也是實情，但是張陽卻懶得跟她扯這些。
眉頭一挑，張陽冷哼道：“別人如何我管不著，但是少爺問心無愧便是。你若是識相的話，少爺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姑且放你一馬。如若不然，休怪我辣手無情，廢了你一身修爲。”
“笑話！本尊雖然奈何不了你，但憑你也休想奈何得了本尊！”
“那就試試看吧！”張陽冷笑道。
他話音未落，揚手便是一道金色符咒，直奔雲蝶舞眉心。
啵！
那符咒飛行的速度快如閃電，雲蝶舞甚至還來不及有半分動作，只聽一聲輕響，符咒毫無停頓，沒入雲蝶舞身體。
雲蝶舞悚然一驚，驚恐地看著張陽：“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誅神咒！”張陽露出一絲淺笑。
不過隨即，他嘴角便吐出一絲鮮血。
動用真元凝結的誅神咒消耗了張陽三成功力，此刻他只覺得頭昏腦漲，四肢乏力，全憑一口真氣堅持著。
“誅神咒？！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懂得這種先天咒法？！”雲蝶舞驚駭莫名，結結巴巴地說道。
“看來你也不是一般的魅魔，不但懂得這貪狼絕陣，還聽說過誅神咒這種先天咒法。”張陽目光灼灼，彷彿要透過雲蝶舞的肉體看清藏在她身體裡的魅魔究竟是什麼。
“哼，尊駕別高興得太早，難不成真以爲區區一道閹割版的先天咒法就想要控制我嗎！”
雲蝶舞話音剛落，身上便呼的一聲燃起一陣慘白的火焰。
火光肆虐之間，她的皮膚和血肉迅速被這詭異的火焰吞噬。
只是眨眼工夫，原本美麗的身軀就只留下散發出金屬光澤的銀色骨骼。
這是……
銀屍傀儡！
這不是青城山九老洞洞主煉化的兩個肉身傀儡之一嗎？
張陽不熟悉銀屍傀儡，卻與九老洞主白眉道長有過三面之緣。
白眉道長慈眉善目，可比師父和師叔更像得道高人。
張陽曾經還有拜在這位老道門下的衝動。
然而，白眉道長不是迂腐之人，竟然將九老洞幾項不傳之秘悉數傳授於他。
怎奈當時張陽實力所限，根本沒法修煉，終於擱置下來。
對於白眉道長，便是青靈子和青雲子那樣眼高於頂的人物，也讚譽有加。
此公雖然不是什麼玄門領袖，但實力超絕，無人敢輕視。
他尤其是擅長傀儡之術，竟然利用天外隕石，分別煉化了兩具肉身傀儡爲伴，即金屍傀儡和銀屍傀儡。
不過，這兩具傀儡也並非普通意義上的傀儡。
他們都擁有自己的思想，而且長出了真正的血肉，與真人無異。
只是這位道長坐化之後，金屍和銀屍便不知所蹤。
“你跟青城山九老洞主白眉道長有何關係？”張陽立即問道。
“咦，你怎麼認得我家師兄？！”
“我乃是丹霞山符醫門弟子。”張陽自報家門。
“丹霞山符醫門……”銀屍沉吟一下，空洞的眼睛之中突然冒出一團銀芒，聲音從虛空之中飄來，“你師父是青靈子還是青雲子？”
“家師青雲子！”
“不不不。你休想騙過本尊！”銀屍搖搖頭，“青雲子那老傢伙實力雖然也算不錯，可他不可能交出你這麼強的弟子。我看你的實力至少在鑄魂境，想那青雲子也不過至法境巔峰吧。”
“嘿嘿，凡事無絕對。且不聞青出於藍？誰說弟子就一定不如師父的？”
“這話是不錯。可是便是你祝門符醫的祖師爺，也不可能懂得這先天咒法。”銀屍還是不信。
“這麼說來，你倒是很瞭解飛昇之後的事情？莫非你當初應劫不成，本該被九天玄雷擊中，灰飛煙滅，卻僥倖留下一縷殘魂。”
“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不可能……不可能……對了，你一定不是真正的張陽。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莫不是也是應劫不成，然後將殘魂附身在這小子身上茍延殘喘？”銀屍如同在咆哮。
“若是我告訴你我曾經可以白日飛昇，羽化成仙，你一定不信。”張陽突然笑得很輕鬆。
雖然張陽不認識銀屍，但是在師叔青靈子口中，對她的評價很高。
銀屍很漂亮，與金屍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而且她極富愛心，跟金屍一起在青城山一代行醫施藥，救死扶傷多年，周圍很多人都曾經受她和金屍的恩惠。
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根本想象不到她原本是一塊純銀煉化的傀儡。
可爲什麼銀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張陽覺得自己必須先弄清楚裡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