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修離的‘是’，容傾月心裡倏然一緊，她湊近了一些，“那你說。”
雲修離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大手揉揉她的腦袋，“能有什麼，不過是些陳年往事罷了，也是偶然記起的。”
一個下午，兩人在一張軟榻上，飲著一壺茶。
容傾月聽罷之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小二來敲門，詢問是否需要晚膳，她才從雲修離懷裡爬起來，嚥了咽口水，說出了第一句話：“…吃嗎？”
“你不吃？”雲修離挑眉。
一頓不吃餓的慌……當然不能不吃。
只是今天下午的對話，她有些緩不過神來。
本以爲雲修離的被交換出來的就已經夠神奇了，沒想到居然……雖然僅僅只是繼承了那些記憶和力量，但是……唉，怎麼說呢？
這個世界太玄幻！
她弱弱舉起雙手：“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雲修離和她分享了小秘密，她纔不會這麼快就告訴別人呢。
雲修離瞳孔倏忽一縮，微不可聞地點頭笑道：“好。”
那個好字，竟然帶了無盡了寵溺與溫柔。
用過了晚膳，夏休便已經找好了船，雖然開船是沈傾的工作，但是衆人也都去一起看了。
一共有三艘備選的船，容傾月邊吃著零嘴邊隨著衆人一一查看。
這三艘都是按照沈傾的要求來選擇的，容傾月看了看，這種木頭確實可以做一個簡易的‘潛水艇’。
反正有沈傾的靈力操控，她也不用擔心。
其實也不用看了，他們都不是挑剔的人，這三艘船看起來沒什麼區別，而且質量沒問題，沈傾便隨便挑了一艘，準備登船出海。
誰知道……宸王殿下突然搖搖頭：“不行。”
沈傾眼皮一跳，臥槽，宸王殿下又哪兒不滿意了？
誰知道，雲修離只是淡淡一挑眉：“這一艘佈景不好，家居用品太差，牀墊不夠軟，木漆不夠新，月兒會不習慣。”
“…”容傾月一噎，宸王殿下你這麼污衊人真的好嗎？
你不就是看這一艘船的房間多了嗎？
你就沒借口和我共住一間了……但是你至於嗎！
什麼叫我不習慣啊啊啊？我是那麼嬌氣的人嘛？
偏偏，雲修離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沒有人反對……沒有人反對！
沈傾居然還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理啊，七妹這麼嬌氣，肯定住不習慣的。
容傾月臥槽了一聲，容王府那麼艱苦我都過來了好嗎！！
最後，宸王殿下選了一艘豪華無比，但是隻有四個客房的船隻。
船上已經有了生活用品，這一次下海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按照歸墟墜落的時間來計算，最少也要十五六天左右。
還好白駒之隙可以隨時使用，食物什麼的全都在白駒之隙裡，也沒花什麼力氣。
下海這件事是偷偷摸摸的，自然不能在白天人多的時候了，而且白天人太多，雖然這裡不是盛京，但難免會有人認出宸王殿下吧……畢竟還是在東堯呢。
上了船之後，五人便準備出發，夏休抿起脣瓣：“走的到真是急。”
“主子，宸王殿下此去，真是爲了那事？”
“志在天下，果然是志在天下……”
其實走就走了吧沒什麼，只是小二第二天發現，臥槽，五個客人一起消失了，他們客棧會不會被八一八，登上報紙頭條啊？？
因爲還是晚間，所以容傾月想睡覺這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就是，宸王殿下，說好的工作狂呢？
你爲什麼也和容傾月一起睡覺去了？
沈傾任命的取出他的‘貪狼’，將靈力流轉暫時切斷，然後置換成了貪狼的靈力，船才緩緩潛入水底。
沉闕捧著蛇王的真身，輕輕撫摸：“二哥，你說它能不能好？”
沈傾白了他一眼：“腐爛到這個樣子了，去求求七妹，她要是勤加修煉她的木屬性，說不定三年五載以後可以試試。”
去求七妹，還要三年五載？
“腐爛了幾千年，有如今這樣已經不錯了。”沈傾按住眉心，“還是想想這一回我們要怎麼找吧。”
“說實話，有宸王殿下在，我們真的需要擔心這麼多？”葉闌還是覺得雲修離可以搞定啊。
“…要看運氣。”沈傾搖了搖頭：“這回，是真的要看運氣了。”
……要看運氣的出行，你們還都看起來這麼把握十足？
沉闕擡頭，喃喃自語：“是啊，歸墟……這還真的需要看運氣了。”
葉闌特別不解，沈傾嘆了口氣，他和沉闕猜測，雲修離的身份並不是這麼簡單，他們覺得，雲修離與歸墟有很緊密的關係。
一開始他們是覺得，雲修離是知道歸墟在哪裡，所以才放心來了東海。
可是……越來越接近歸墟，就越來越覺得，宸王殿下此次出海，只能確定歸墟在海里，而不能確定它在什麼方位。
東海這麼大，難道要一寸一寸的找麼？
這得找到何年何月去？
所以他們說靠運氣，還真的是靠運氣！
容傾月透過封閉的窗子看向外面的深海，她觸碰著那窗戶：“玻璃，這個世界居然有玻璃，是不是你搞的？”
雲修離淡淡抿了口茶：“不是。”
“騙鬼呢。”容傾月直直盯著看不清顏色的深邃的海水：“如果你真的是……那麼許多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你知道紅泥小火爐這首詩是不是？”
那天在拍賣行，雲修離說出了晚來天欲雪紅泥小火爐，可他卻說這個名字是秦墨給的，她沒想，也就信了。
如今看來，阿離知道的可能不僅僅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有一些事，就算不是他所管轄的領域，但是活的久了，終歸還是知道一些。
她從白駒之隙裡取出那個小爐子，“說起來，自從買回來之後，我都沒有好好研究過呢，可以釀藥酒……需要多少時間？”
“不知道，沒有研究過。”雲修離搖頭。
不知道……容傾月‘哦’了一聲，她託著下巴，目光閃來閃去，突然間有什麼東西在她腰間一鳴！
對了！雲修離把霧鎖放在她身上了！
容傾月突然震驚，將霧鎖取出，見它果然發出了低低的哀鳴。
“紅泥小火爐也是歸墟的東西是不是，你又騙我！”容傾月瞪大眼睛：“說了不騙我的！”
雲修離按住眉心：“沒騙你……”是你自己沒問。
他怎麼會知道歸墟的東西爲什麼會流落聖境，歸墟是超脫世外的，按理說，歸墟的一切落入下界之後，都會消失無形。
“既然是歸墟的東西，阿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應該如何找？”剛剛在外間沈傾他們的話，她聽到了，“你應該有辦法的吧，總不可能……真的是碰運氣。”
“一開始打算用霧鎖找，不過……”雲修離似乎有些苦惱：“如沈傾所言，越接近歸墟，便越沒把握，如今我都覺得，歸墟的感應漸漸淡去了。”
淡了？感應要沒了？
容傾月一愣，傻傻問道：“不會是我們弄錯了，歸墟根本不在海里吧？”
要是弄錯方向了，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不會。”雲修離沉眸：“九麟查探過，是在歸墟不錯，而且那隱隱約約的感覺，本王不會判斷錯誤，至於爲什麼感應越來越淡了……不知道。”
不知道……容傾月真的噎住了，他們已經下海了，卻連一個方向都沒有。
她垂下眸子，握住雲修離的手，“對不起啊，沒能幫你，什麼都不能幫你。”
這是大家的事，雲修離辛苦勞累指導一切，沈傾他們就算現在沒什麼能幫忙的，可好歹還在駕駛船隻，唯獨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要與雲修離在一起，她就必須能夠與她並肩，可是她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好，不夠好，想要與他比肩，很難，很辛苦。
見她有些沮喪的模樣，雲修離微微勾脣，緩緩道：“容傾月。”
“啊？”
他的生命中哪裡還會有容傾月這樣的女子？爲他付出一切，不斷努力提升自己，爲是就是能夠與他並肩在一起。
“傾月，你我一體，我願爲你分擔，護你安樂。若你願意，我可以爲你撐起一片天，遮風擋雨。”雲修離眼神堅定，卻又柔情似水。
“…”容傾月撇撇嘴，“不是，若我沒有能力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做他身後被保護起來的人？雲修離會不會覺得很憋屈？他的身邊應該有一個可以打理好一切的人的。
其實容傾月已經夠好了，在東堯、在聖境，她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至少……雲修離覺得夠好了。
“這麼說來……”雲修離突然邪笑，話語緩慢：“傾月是怕日後本王覺得你能力不行，喜新厭舊，不要你了？”
容傾月一噎！“誰、誰說的！”
“無妨，你的能力很好，本王很滿意。”說完，雲修離微不可聞的向下瞟了一眼。
向下……
容傾月頓時臉色一白：“你，你這個流氓！”
能力？是哪裡的能力！是牀上能力嗎？她說的明明不是這個，流氓流氓流氓！
“好了，不必擔心，就算你能力不行，本王也不會嫌棄你的，說好要寵你愛你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