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暮白卻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忽然問道。
“千凰，你還記得那一次在傭兵工會的時候，我給你進行聖光灌頂嗎？”
沐千凰不知對方什麼意思，還是點了點頭。
那個時候秋暮白爲了幫自己提升力量甚至不介意虛脫，所以她至今爲止才相信秋暮白不會害她，這才堅持來要一個說法。
秋暮白知道沐千凰對著自己的那一份信任。
“其實那一日對你進行神光灌頂的人不是我，而是我體內的先祖英靈。而我當時所做的不過是利用上古秘法，召喚出了上古英靈。”
沐千凰像是聽懂了，卻又有些疑惑。
“爲何你的先祖要這樣做？”
只聽見秋暮白呵呵一笑，笑容有些嘲諷，眉目之間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傲氣和霸道。
“千凰，你應該已經聽過了關於上古神之一族的傳說，你難道真的相信，在上古神之一族失去統治之力之後真的會放開這一整個大陸半點也不管了嗎？”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
這一刻，沐千凰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之中怎樣也消除不去。
秋暮白的這個解釋說得通，上古神之一族那樣的強勢霸道的一族怎麼可能真的放棄統治。
唯一的可能便是上古神之一族失去了統治之力之後，無奈之下便將明治改爲暗治，便是如同現在一樣。
隨即，沐千凰也猜到了，目光凜冽而警惕的看著秋暮白。
“所以，你也是沐之一族的王族？”
秋暮白點了點頭，隨即解釋道。
“我也是被神之血選中的人，而我的神之血最大的天賦便是記憶傳承，我擁有從是最先代直到最後一代的記憶。不過我的先代很早之前就一直被放逐在外，和族中的人聯繫並不大，因此我沒有出賣你。”
沐千凰點了點頭，看向了秋暮白。
“想相信你。只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所知道一切。”
秋暮白淡淡笑了笑，隨即道。
“我的記憶傳承一直追溯到千萬年之前，不過，我可以挑揀有關於你的告訴你。”
他說著取出茶具，慢慢坐了下來，一邊給沐千凰煮茶，一邊說著。
“上古神之一族之所以被稱爲上古神之一族是因爲最早的創世神出生於這一族。而後來，創世神爲了感謝神之一族對於自己的養育之恩，便將自己身上的不同血脈分給了族中的十個王族。這十個被挑選的王族將能夠通過生育將自己的血脈傳承給後代之中的一個。”
有那麼一瞬間，沐千凰想歪了。
“分享血脈？”
秋暮白冷冷掃了她一眼，知道這個丫頭這會兒沒想到什麼好事。
“創世神即爲神，分享血脈不需要通過懷孕生子，創世神是聖女，不可褻瀆。”
沐千凰聳了聳肩，示意秋暮白繼續。
秋暮白的臉上隨即露出了一抹淒涼之色，彷彿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滄桑，讓沐千凰一時間分辨不出，這個時候給她講故事的人是秋暮白自己還會他的先祖。
“只可惜，創世神本爲報恩乃是好意。可是人的慾望是無限的，即使是神之一族的族人也是一樣的。”
秋暮白將煮好的茶分爲三杯，分給沐千凰和黑狐貍，繼續道。
“血脈傳承具有太多的不確定性，經過試驗，他們發現保持血統的高貴
和純淨能夠提高神之血脈的傳承。擁有神之血脈傳承的孩子從下被圈養，強迫和不愛的純種王族成親生子，直到出現新的繼承人。”
接下來的事情便不用說，那些擁有神之血脈的王族雖然得到了力量，但是卻彷彿是一個巨大的枷鎖將他們牢牢的捆綁，甚至是給予他們巨大的痛苦。
“大量的神之血脈傳承者暴動，最終死去，這也是爲何到了最後上古神之一族失去統治之力的根本原因。”
沐千凰癟癟嘴，心中暗罵了一聲，活該！
說實話，即使她體內流淌著的是神之一族的血脈，可是對於這種變態的種族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當然，這樣的話她自然不會當著秋慕白的面說。
秋慕白擡頭望著沐千凰，清楚的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那種鄙夷和不屑，並沒有生氣。
“自從那一次大規模的暴動之後，上古神之一族的部分血脈繼承便消失了，如今剩下的寥寥無幾，其中便有你我的祖先。”
秋慕白看著沐千凰的面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剛想要說話，就聽見沐千凰冷笑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接下來神之一族怕是會拼命想辦法奪回自己的統治之力吧？不過看起來千百年來都沒有動靜，想必是沒找到辦法。”
沐千凰的語氣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
不作就不會死，這神之一族可這是夠作死的，沒見過這麼坑自己人的。
秋慕白搖了搖頭。
“不，神之一族很快就找到了恢復統治地位的辦法。只不過，這個辦法實在是太難做到了，因此才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
沐千凰哦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興趣。
見這個丫頭之前還吵著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一副與我何干的表情，秋慕白可笑不得，提醒道。
“接下來的事情與你有很大的關係。”
他輕咳了一聲。
“神之一族在走投無路之際，忽然有人提出了一個極爲荒謬的想法。既然創世神出生於神之一族，而創世神又將血脈之力回饋族內，那麼便再創造一個新的創世神出來，便可讓神之一族重新得到統治之力。”
沐千凰含在嘴裡的一口茶立即噴了出來，有幾滴噴在了黑狐貍烏黑光滑的皮毛之上，黑狐貍擡頭瞪了她一眼，尾巴在她身上掃了掃。
沐千凰一把揪住了黑狐貍的尾巴，一邊對著秋慕白冷笑道。
“這神之一族也真敢想，話說他們這麼鬧，創世神沒有意見嗎？”
秋慕白搖頭。
“神和人之間的分界不同，你若是低頭看見一羣螻蟻在鬧騰，你會覺得他們侵犯了你的權利而故意去弄死他們嗎？”
沐千凰嘖嘖嘴。
“看心情。”
聽到這話，秋慕白也是笑了，這的確是沐千凰的性格。
“我想，也許創世神一個人不生不死不滅，沒有人能夠站在她的身邊永遠的陪著她，沒有人能夠俯仰她的高度，必定很寂寞吧。”
秋慕白說到這裡，眼底有一抹寂寥和悲憫。
沐千凰懶得聽他這一番論調，又問道。
“神之一族最終用什麼方法重新創造一個創世神？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沐千凰的話音剛剛落下，只見秋慕白的眸子一瞬間變得詭異而凌厲起來。
他似乎隱忍了
許久，最終是吐出一口氣。
“有些類似於豢養寵物之時爲了保持最純正血統的配種。將擁有繼承之血的王族強行配對之後生出血統、天賦更加純正的後代，一代一代下去，總會有一代擁有的最爲純正血統的女子。這個女子便是族中的聖女，而後將聖女獻祭，具體過程大長老並沒有透露。”
秋慕白握著茶杯，尖銳的指甲刮在杯子上，發出令人難受的刺耳聲音。
“因爲這種強制繼承的方式，生下來的繼承人雖然擁有強大的天賦和血脈，可是他們的身體卻越來越衰弱，有些甚至剛出生就夭折。”
沐千凰大概明白了。
前世她所在的那個世界之中，有一種貓的種類叫做折耳貓，十分稀罕名貴。
商人爲了提高折耳生下來的機率，強迫折耳和折耳之間交配從而得出更純種的貓。
而這些商人根本不顧，折耳貓和折耳貓交配有四分之一會患上一種叫做軟骨骨質化發育異常的遺傳病。
如今，神之一族的這些人也差不多就是這個狀況，把那些擁有神之血脈的人當成寵物養。
她重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冷冷挑眉，哼哧道。
“現在那個什麼狗屁神之一族看上我了？”
方纔沐千凰還將這種鄙夷厭惡掩飾一二，如今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敢情這些變態是壓根兒沒把她當人看，怪不得當初那個被叫做“二哥”的娘炮叫囂著要把她切手切腳的呢！
秋慕白對於沐千凰的憤怒視而不見，平靜的喝了一口茶。
“原本他們看上的是你的親生母親，只可惜，你親生父母相愛了，至死不渝，甚至連族中的族規都可以視而不見。你母親破了身生下了你，根本無法作爲聖女獻祭。”
沐千凰心中默默讚道，幹得好！
並不是爲了其他，就是單純的看著這一族人不爽，只要能夠給他們添堵，她不遺餘力的雙手贊成。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明白她的親生父母並不是故意拋棄自己的，沐千凰的心中像是有一件什麼重要的事情落下了。
“那我的親生父母現在怎麼樣了？”
秋慕白嘆了口氣，有些遺憾。
“你的母親因爲身體虛弱，生下你之後便逝世了。而你的父親身爲族長卻違反了族中的規則，被囚禁到了如今。”
沐千凰一手托腮，細細咀嚼著秋慕白說的這些話，聽著對方的意思，看來她和風清揚真的不是姐弟了。
忽然，沐千凰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擡頭看著秋慕白。
“即使我符合聖女的所有要求，可是我和黑狐貍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一個棄子了。”
秋慕白搖頭，有些糾結，卻最終還是將大長老的吩咐說了出來。
“大長老已經答應了，只要你願意和我生下聖女，神之一族便會放過你，也會放過風清揚，畢竟他不是純種，原本應該被抹殺的。”
只聽見砰的一聲，沐千凰手中的被子重重落在了地上，茶水四濺，碎成了粉末。
“你說什麼！”
沐千凰還沒來得及掀桌，眼前黑影憧憧，黑狐貍高大頎長的身影已然站在秋慕白的面前，整個側殿都被一股濃郁的黑暗氣息瀰漫，煞氣之下，溫度瞬間降到冰點。
黑狐貍已然扼住了秋慕白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