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之前來此有事耽擱，未能見到你爹，所以寡人就趁你爹後來進宮之時，與你爹提了此事。至於水仙樓的那個女子，也就是你師父，寡人只是見她眼熟，可能是寡人以前認識的人，所以想向她問些話的。”

原來如此。獨孤翼解釋道這裡，也算是完完整整地回答了秦流素的問題了。可是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獨孤翼騙了她，對她秦流素撒了這麼大的一個謊。

“獨孤翼，你這個大騙子！”秦流素滿心裡氣得不行，氣得就快冒火了。滿是憤怒地跑回了家。

站在原地的獨孤翼禁不住汗顏。看來，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秦流素真是難以想象。被獨孤翼騙了這麼久，自己全然不知情，就像個傻子一樣。這麼長時間下來了，她幾經掙扎，好不容易纔接受了自己的第二段感情。

可是沒想到，到頭來，司鏡那臉上的面具一拿，這竟然只是獨孤翼設的一個居，一個大大的騙局。

“秦流素，你就不能聽寡人解釋一下嗎？”獨孤翼緊跟著後面追了上來，他這麼在乎的秦流素，可千萬不能讓她想不開。

“雲妃娘娘，你聽我解釋一下好不好？”

秦流素纔不願意聽。她正在氣頭上，正氣得厲害呢。獨孤翼越是想解釋，九月讓秦流素感到氣憤。

“我不聽！你這個大騙子！你有什麼好解釋的。”解釋就是掩飾。虧得她秦流素還一直以爲獨孤翼是個好人。

沒想到，他就是一個居心叵測的小人。

虧她秦流素還那麼喜歡司鏡，掏心掏肺地對他說了那麼多真心話。可是結果呢，結果根本沒有叫“司鏡”的這個人，只有獨孤翼這個大騙子。

秦流素氣得躲回了自己房裡，將自己關在裡面，反鎖門栓，一點也不想看見到獨孤翼這個小人。

獨孤翼，他簡直就是萬惡的根源。秦流素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在在背後說了獨孤翼那麼多壞話，也道了他那麼多不是。可到頭來，全是當著他的面說的。

還有，她所有的秘密，所有的隱私之事，幾乎全告訴了司鏡。可是，現在也全都被獨孤翼知道了。

那她秦流素在獨孤翼面前還有什麼尊嚴可言。她以後在獨孤翼面前又如何擡得起頭來。

還有她曾經想要殺了獨孤翼的事，這也被他知道了，面對一個曾經想要殺了自己的人，獨孤翼肯定是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的。

秦流素怎麼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這下全沒有臉面了。這樣對待她，簡直比讓她死了還要難受。

“秦流素啊秦流素，你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全沒有想到那個司鏡竟然是個假的。竟然就是獨孤翼。”

一頭撲向了牀上，那杯子矇住了自己的腦袋，秦流素真相就這樣把自己悶死算了。

忽然間外面傳來了什麼聲音，有人敲響了秦流素的門。

“你別敲我的門！大騙子，我不想看見你！”亮起嗓門兒朝外面吼了兩聲，秦流素又將頭蒙進了被子裡。

可轉而聽到的，卻是碧蓮的聲音。

“小姐，您怎麼了，您沒事吧？”從未聽見秦流素髮這麼大的火，碧蓮甚是不解，邊敲了兩下門，邊向秦流素問了道。

“我……我沒事。”秦流素忙支支吾吾地回了碧蓮：“碧蓮，我真沒事，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聽秦流素這樣說，碧蓮也沒多想，便先退下了。

碧蓮一走，秦流素的心裡還是無法平靜。

今天這件事，實在是讓她靜不下氣來。獨孤翼把她騙的這麼苦，她現在連想殺了獨孤翼的心都有了。

細細想來，真讓她覺得沒臉的，還不知那些。

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喜歡到現在的司鏡，這個讓她傾心相對的司鏡，竟然就是獨孤翼。

上天彷彿和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就算她再也遇不到能走進她心裡的人，就算她不配再擁有真愛，可上天也不能如此對待她吧。

讓她秦流素一直喜歡了一個不存在的人，這算是什麼。而這個假人，竟然就是獨孤翼，那個讓她最害怕面對的獨孤翼。

更荒唐的是，她還在獨孤翼的眼皮子底下當了一回賊。就在獨孤翼的眼前，這回她算是成了真正的賊了。和別的男子偷情……最後還只是個笑話。

光是想想，秦流素都覺得無地自容。

那個抱過她親過她的司鏡，那個一次又一次讓她秦流素動心的司鏡，卻是獨孤翼。

這不是個笑話，又是什麼。

一天一夜過去，時間比那淙淙流水還要飛快。

回家一次不易，大多數時間都耗在了路上，秦流素也是時候回京了。

道別的時候最是戀戀不捨，可秦流素卻又不能讓自己看上去太過悲慼，不然定會牽得安夫人心裡難過。

“娘，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也不要太想念我和哥哥了。等得了空，我一定讓哥哥回來看望您。”

安夫人笑著點了點頭，轉而便又和秦流素叮囑了道：

“秦流素啊，等回到了那裡，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凡事盡力就好，不要逞能，自己過得開心就好。”

“娘，秦流素明白，秦流素都聽您的。”秦流素緊緊地抓著安夫人的手，滿心的不著，還有對自己謊言的不安，全集結在了這力氣上。

一邊，是希望安夫人能好好地過著。一邊，卻也在擔心自己的謊言到底能瞞住安夫人多久。

“秦流素，還有啊，你有機會得多勸勸你哥，他是個倔性子，關於你爹的事，你讓他不要再想著了。你爹他在天有靈，也是不希望你們再爲他的事而上心的。”

“秦流素都明白。娘，我一定會轉達哥哥的，哥哥他那麼懂事，一定會聽的。”只是可惜，安文昭就算想爲父親的事上心，也沒有機會了。

想要找到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從此以後還是交給秦流素吧。

一番離別的話說完，帶著這份眷戀不捨，秦流素也該啓程了。

獨孤翼又戴上了他那張假臉面具，爲了掩蓋他的真實身份，又裝扮成了司鏡。

秦流素本還覺得司鏡那張臉比獨孤翼看著要順眼多了。可是現在看到他這幅模樣，簡直比看到獨孤翼本人還要讓秦流素來氣。

坐上了馬車之後，見獨孤翼也要上來，秦流素扭過頭去便不想見他。獨孤翼倒也自覺，竟然和那駕馬的侍衛一樣坐到了馬車外面。

這一路回京，秦流素全不願意與他多說一句話。

“殿……司侍衛，您怎麼……”獨孤翼怎麼做到馬車外面來了。追雲是想這麼問。

獨孤翼只說了沒事，讓他只管策馬。轉而卻又故意放大了聲音說了道：“我怎樣都沒事的，只要不委屈了雲妃娘娘就好。”

這話明顯就是故意說給秦流素聽的，雖然秦流素很不願意聽見他的聲音。可耳朵也捂不住，還是聽進去了。

雖然他獨孤翼好歹也是個皇上，讓他坐在馬車外面似乎不怎麼合乎情理，可誰讓他犯了這麼大一個不可原諒的錯呢。

“你是皇上又怎麼樣，活該。”秦流素低聲自言自語了道。

他不是愛扮侍衛嗎，那就讓他當個侍衛吧。

京城的天難得放晴，陰沉了幾日，隨著這太陽突然一出，溫暖之氣隨即就薰得人陶醉了。

遊走在這春意盎然的御花園裡，欣賞著這五彩斑斕，繽紛鮮豔的春色，如此曼妙之景，讓人慾罷不能。

還未出月的楊子期也是難得出了門，在阿秀的陪同下，出來走了走。可偏偏好景不長，眼下還未清靜幾分，她便撞上了不愉快了。

“皇后娘娘今日好興致。”

同在後宮，擡頭不見低頭見，楊子期這皇后的頭銜那樣顯眼，可巧她今日又被馮昭媛給遇上了。

數月不曾見到楊子期，雖說是剛生下孩子，但在馮昭媛眼裡，她這形容姿色還是保養得挺不錯的。也真不愧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

只是重點不在這裡。

楊子期昔日小產之事，馮昭媛到現在都還記在心上呢。當時鳳鸞宮只對外散了一句“皇后娘娘小產了”的話整個後宮也全都信了。

就連那皇上，也幫著瞞住了這個秘密。

獨孤翼瞞住了這個秘密也就算了。可是，他竟然還特地跑來向她馮昭媛示了威，威脅她以後要是再敢動皇后半根頭髮，他都絕不會輕饒。

好一個偏心的皇上。

就因爲後宮那些小賤人們遂川傳的閒言碎語，獨孤翼竟然就認定了是她馮嫣害得楊子期小產的。

大家見風是雨，整個後宮也夠紛紛指責馮昭媛害死了皇后肚子裡的孩子。她馮昭媛就算是真的做了，也還能咽得下這口氣。

可是楊子期的孩子安然無恙，到現在已經平平安安的生下來了，她馮嫣還就是不肯爲這件事罷休。

馮昭媛想來不討喜，不管以前如何，反正楊子期現在見到這馮嫣，自是不願給她什麼好臉色的了。

“怎麼，皇后娘娘是不願搭理我們這種地位低的妃子嗎？”

“怎麼會呢，馮昭媛，你這麼熱情，本宮就是想與你大哥招呼，還不及你這盛情來得快呢。”面對馮嫣這樣難卻的盛情，楊子期想不接茬都是不大可能的。

“呵呵。”馮昭媛笑了笑。早就覺得楊子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現在看來，她果然還是有眼力的。楊子期這般賢惠善良，若真是什麼聖母的話，又怎麼如此輕易地登上這皇后之位呢。

“讓皇后娘娘見笑了，臣妾平日裡對別人都沒有這般盛情，就偏偏愛和皇后娘娘多說些話。”

“那馮昭媛今日有什麼想和本宮說的，就請直接說吧，本宮不喜歡別人在本宮面前賣關子。”

“皇后娘娘直言直語，臣妾喜歡。”說是不賣關子，但馮嫣這淺層的關子賣完之後，便又開始她更深一層次的言語了。

只見她嘴角不時地揚著，用她那一番精而魅的眼神秦流素打量了楊子期過後，便又開口與她說了道：

“皇后娘娘，臣妾是想問問您，你當初在那御花園裡不慎跌倒，告知整個後宮您已經小產的時候，臣妾一下子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可是究竟是不是臣妾絆倒那莊妃的，您一句話都不曾站出來爲臣妾說過，現在您這小產的孩子突然就出生了，皇后娘娘您難道就沒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馮昭媛一番話就說明了她的重點。

楊子期顯然沒猜錯。除了孩子的事情，馮昭媛還在爲昔日她被人誣陷的那件事耿耿於懷呢。

可是，到底是不是馮昭媛絆倒傅杏兒的，楊子期不曾注意到，也不甚明白。但此刻回憶當時所發生之事，再仔細一想，別談馮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