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裡的人正在忙著爲席慕容的凱旋做準備,青蓮卻一個人來到了崇安殿。
她手裡踹著一個錦盒,手心冒著冷汗。她站在崇安殿門前猶豫了半天,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爲了腹中的孩子,然後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走了進去。
白黛玲正在下圍棋,望見青蓮敲了敲門走了進來,起身微笑著迎上去。“蓮妃娘娘怎麼一個人來,柯嬤嬤呢?怎麼沒有和妹妹一起來?”
“到黛玲姐姐這裡聊天,何須帶著其他人?”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屋內,看見桌上擺放著棋盤笑道,“姐姐是在和自己下圍棋嗎?”
她記得白黛玲不但彈了一手好琴,寫了一手好字,更是棋藝超羣。就連上屆新科狀元的棋藝都敗在了她的手下。
白黛玲微微一笑,笑得淡然如水。“不過是些陶冶情趣的小東西罷了,沒什麼了不起。妹妹來有事嗎?”她直入主題地問。
青蓮的心揪痛了一下。那些人說得對,她不過是個鄉野丫頭,憑什麼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她比?
她捶著的手心緊握著帕子,卑微的嫉妒心如氣球般迅速膨脹。
皇上喜歡白黛玲是對的,她沒有一樣可以和她相提並論。可是同樣身爲女人,同樣即將身爲母親,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比人家的低一等!
青蓮望著白黛玲說:“黛玲姐姐,您還記不記得這支碧玉蓮花簪?”她從懷裡掏出一支碧玉髮簪,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說,“這是您送我的。那時我們情同姐妹,您說這支蓮花簪恰配我的名字,於是送給了青蓮。您還記不記得?”
白黛玲一直是多情,哪怕她有心去剋制,望著她手中的簪子,不禁眼眶紅了。
她想起了當初兩人的結伴在重華宮的時光。那時她和她都剛剛進宮,她缺少丫鬟伺候,青蓮就被派來了。她從沒有把她當做丫鬟,她們一起吃一起睡,親如姐妹。
“黛玲姐姐,您送我的這支簪子,青蓮一直用心珍藏著。上次姐姐雖然口頭上原諒了青蓮,但青蓮感覺的出姐姐依舊心有芥蒂,青蓮好難過。”
接著她打開手中的錦盒,裡面躺著一支做工精美的金髮簪。
她含著淚楚楚可憐地哀求道:“青蓮知道姐姐喜歡梅花,特意命工匠打造了一支梅花簪子送給姐姐當做賠不是,希望姐姐看在青蓮一片心意,能收下它和青蓮重新做姐妹。”
白黛玲顫抖著雙脣,眼睛忍不住溼了。原本對她鑄起的防衛牆,漸漸有了裂縫。
過去,她愛在屋檐下爲她撥荔枝,她喜歡幫她扇扇子,笑著聽她講故事。往事種種彷彿歷歷在目就在昨日。
“黛玲姐姐……”青蓮泣不成身地靠在她懷裡,臉上的淚觸碰著白黛玲冰冷的臉。
她落淚著,眼裡簌簌的如雨而下。而這不都是裝的,她現在真的想放棄,很想和她做回以前的姐妹。
白黛玲無聲地垂淚著。
她和青蓮在一起的回憶被勾起。那些沉睡在腦海中的記憶,宛如匣子被打開,一打開就再也合不上。
這個世界上,女人和女人之間的真親,比男人和女人之前的感情更爲珍貴。
因爲女人善妒,見不得比自己好的女人。如果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能做一輩子的姐妹,那至少要在菩提樹下修煉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