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太后問起原因，百里瑞猶豫了一下，這纔將自己回來的原因，跟太后說了一遍，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說，等皇上來了，也還是要跟太后說的。

“肖家到底還是……太糊塗了啊！”聽百里瑞說完，太后忍不住嘆了口氣，當年的事情，也算是多虧了肖家，太后清楚，若非到了這樣的地步，皇上也不會一點活路不留給肖家。

“這些事情，母后不必多想，交給皇上即可。”聽太后如此說，百里瑞看向她，笑著開口道。

“放心吧，哀家有分寸，前朝的事情，哀家是不會插手的，說起來，肖家做下了如此的事，皇后那邊，怕是也要受牽連了。”

點了點頭，這件事，太后還是心中有數的，雖然對於皇后，她向來不喜，可到底做了自己多年的兒媳。

情分雖然不多，可總歸有一丁點。

…………

就在太后跟百里瑞說起皇后的時候，康寧海帶著聖旨，來到了棲鳳宮之中。

命人將宮門打開，康寧海帶著聖旨，進到了棲鳳宮之中。

皇后原本在昏睡，不知怎的，竟忽然驚醒，知道康寧海來了，皇后的表情十分鎮定。

“扶本宮起身梳洗。”對著小宮女吩咐了一聲，此時的皇后，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娘娘，您身子不好，還是不要折騰了。”聽皇后說完，小宮女開口，勸說著皇后，“就算您如此接旨，皇上也不會怪罪您的。”

“快去準備。”小宮女的勸說，並沒有起到作用，皇后看著小宮女，一臉固執的開口。

見皇后如此，小宮女無奈，只好應了一聲，去爲皇后準備。

外室之中，康寧海手捧著聖旨，等待著皇后出來。

雖然他手中拿著的是廢后的旨意，可聖旨既然沒有讀出來，皇后就還是皇后。

再者，皇后身子不好，已經時日無多，既如此，自己也沒必要逼迫的太緊，等一等，就等一等吧。

小宮女按照皇后的吩咐，準備了梳洗所用的一切物品，她伺候著皇后，從洗漱更衣，到梳髮打扮。

一切收拾妥當，小宮女向著鏡中的皇后看去，因爲收拾了一番，皇后此時的精神看著不錯，一點都不像病的嚴重的病人。

“娘娘可真好看。”扶著皇后起身，小宮女笑著誇讚道，皇后聽完，脣邊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她伸出手來，從梳妝盒裡拿起一支金簪，爲小宮女簪在了發上。

“娘娘？”對於皇后如此，小宮女有些呆愣，回過神之後，她下意識的想要將金簪從頭上拿下來。

“帶著吧，這段時間，你服侍本宮，也辛苦了，算是本宮送給你的謝禮。”笑著開口，皇后深呼了一口氣，“走吧，該出去了。”

皇后如此說，讓小宮女的心裡不免有些怪異的感覺，可她還是應了一聲，乖巧的將皇后從內室中扶了出來。

“有勞康總管了。”瞧著殿中的人，皇后笑著開口，因爲康寧海捧著聖旨，所以無法跟皇后行禮。

見皇后出來了，康寧海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這才展開聖旨，宣讀了景帝的旨意。

皇后跪在地上，聽著康寧海一字一句的念著聖旨上的內容，只覺得嗓子眼一陣陣的有腥甜涌上來，但她盡力去忍著，不讓那股腥甜從口中流出。

終於，聖旨宣讀完，皇后跪在地上，接過聖旨之後，仔細的看了一遍，這才擡頭，看向康寧海。

“康總管，不知本宮的父親跟兄長，如今如何了？”廢后旨意已下，肖玉寧也就不是皇后了，可對於她的問話，康寧海還是語氣恭敬的開口答了。

“回皇……肖大人目前被關了起來，至於肖公子，他刺殺皇上，當場被【射】殺，肖家的人，如今都被關押起來，等候發落。”

這些事情，就算康寧海不說，早晚也會傳過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沒必要藏著掖著的。

“多謝康總管告知，有件事兒，我想要請康總管幫忙。”站起身來，肖玉寧再度開口，康寧海猶豫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

握著手中的聖旨，肖玉寧向著內室走去，不多時，手中捧著一個匣子，從內室中走了出來，“請把這個交給皇上。”

“好。”接過匣子，康寧海應了一聲，匣子並不重，康寧海估摸著，裡面裝著的東西，應該不多。

“那就不送康總管了。”雖然已經廢后，可皇上並沒有說，讓肖玉寧去哪裡，所以她若是想在棲鳳宮之中，還是可以住在這兒的。

畢竟，她的日子不多了，真要是住在這兒，也住不了多久了。

帶著匣子，康寧海離開了棲鳳宮，肖玉寧站在殿中，瞧著這殿中熟悉的一切，眼淚終於落了出來。

皇上也算是給她留了些顏面，沒用太難聽的措辭，書寫廢后的旨意……

如此想著，肖玉寧的臉上又露出了笑意，小宮女站在一旁，瞧著她又哭又笑，不免有些擔憂。

“娘娘……”雖然宣讀廢后旨意的時候，她就在身邊，可她畢竟照顧了肖玉寧很久，肖玉寧對她也一直不錯，所以她不忍心就這樣離開。

“你走吧，我已經不是什麼娘娘了，你是個好姑娘，去找個好主子，以後一定可以活得很好。”看向小宮女，肖玉寧笑著開口，腥甜感越來越重，有什麼從她的口中流了出來。

“娘娘，您怎麼了？娘娘？”見肖玉寧的脣邊有血流出，小宮女一驚，上前扶住了肖玉寧的身子。

“哥哥死了，父親也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肖家……肖家毀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小宮女就在她的耳邊輕喚著，可她什麼都聽不到，也或許，是根本就不想聽到……

眼前浮現出過去的種種，有她初識景帝的畫面，也有她被賜婚時的畫面，還有她身穿嫁衣，嫁給景帝時的畫面。

耳邊似乎隱約響起了喜樂的聲音，一雙手透過蓋頭，伸到了自己的面前，那雙手是那樣的好看，她知道，是他的手。

將手搭在了伸過來的那雙手上，肖玉寧的臉上，再度露出了笑意，如果，一切可以回到當初，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