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智看眼自己的兒子:“傻小子,鋼筋這麼粗,截成一段段得多久,就算能截成一段段,這鋼筋打在老鼠身子裡得多大的勁,扔不了幾個就得累趴下,除非把鋼筋磨尖了,哪有工具啊。不好辦。”說完還搖搖頭。
張一凡和楊陽對視了一眼,張一凡想想自己的空間裡,食品、藥品、生活用具,真的沒有什麼可做武器的東西,不由泄了氣。
董志鵬忽然出個主意:“排油煙機拆下來了,以後大概也用不著了,裡邊有風扇,能用不?”
“排油煙機飄輕,是塑料做的,風扇也是塑料,不頂用。”這回楊陽直接否定。
室內又是沉默,半晌,董志鵬又有個主意:“玻璃能行嗎?”
“玻璃?”張一凡眼睛一亮,“你是說……”
“衛生間的鏡子。”董志鵬看著張一凡說:“衛生間沒有鏡子也可以吧?”
“嗯,我看行。”也不知楊陽說的是玻璃做武器行還是衛生間沒鏡子行。
“嗯,用玻璃到是個不錯的主意。”楊智沉吟著說。
張一凡看看錶,下午三點半,還有近兩個小時才吃飯,於是看看楊陽說:“現在就試試?”
楊陽瞅瞅張一凡,又瞅瞅楊智,站起來說:“大哥,要不我和姐夫現在就去卸鏡子?”
董志鵬跟著站起來,說:“走,咱兩個先去卸鏡子。”
楊陽擡腿剛要和董志鵬走,楊智擡手阻攔說:“哎,你倆急什麼,鏡子啥時卸不都趕趟,我是說有玻璃刀嗎?”
“玻璃刀?”幾個人面面相覷:“誰有玻璃刀?”董志鵬看向楊陽,楊陽看向張一凡,張一凡懊惱地搖搖頭:“玻璃刀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唉,自己怎麼打算,都會百密一疏,先是飛刀不足,接著又沒準備玻璃刀,沒準過兩天又會發現少什麼。
“沒有玻璃刀,有什麼硬的東西也能對付著用,總比砸的要整齊就行唄。”楊勇抽冷子來一句。
“老叔,老嬸,你們有鑽石戒子沒?那東西比玻璃刀好使吧?”楊柏鬆剛說完,幾個人的視線就全落在張一凡的手指上,不用掩飾,張一凡的手指上光禿禿的。
張一凡搖搖頭說:“沒有。”
“沒有?老叔沒給你買結婚戒子呀?”楊柏鬆不相信地說。
張一凡看看楊陽,燭光昏暗,但也能看出楊陽的表情頗不自在。不太愉快的回憶從記憶的角落涌入腦海,張一凡站起來,誰也不看,淡淡地說:“我累了,下去休息一會。二哥,別忘了鑰匙。”說完轉身開門出去。
幾個人看看張一凡,又看看楊陽,楊陽一動不動,直到張一凡離開,楊陽都一字沒說。楊柏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卻不明白錯在哪裡,老叔老嬸結婚還不到十年,十年前誰結婚手上不帶鑽戒呀?就是大小的問題唄。看樣子一定有什麼事,老叔沒送老嬸戒子。
楊柏鬆看看自己的爸爸,爸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看二叔,二叔低頭盯著地;看看老叔的姐夫,面色嚴肅,緊盯著老叔;老叔呢?老叔的臉色很不好,沉著臉。有內情,看樣子這幾個長輩全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楊柏鬆想起自己媳婦手上的鑽戒,四萬呀,媳婦能捨得拿出來劃玻璃?
楊勇慢騰騰站起來:“我得做鑰匙去了,用我時喊我。”轉身走了。
楊陽站起來,沒吱聲,直接出去了。董志鵬向楊智父子點點頭,也走了。楊智看到屋裡只剩下自己爺倆,恨恨地瞧了楊柏鬆一眼:“不說話能成啞巴呀?”
楊柏鬆不滿地說:“我哪知道老叔這麼摳,結婚連個鑽戒都不送。”
“你不摳,你不摳讓你媳婦把鑽戒摘下來當玻璃刀。”楊智氣哼哼地說。
“那我得問問媳婦,那是結婚戒指,有意義的,萬一有個劃痕什麼的怎麼辦?”楊柏鬆擺擺手:“少打我主意。”
又一臉好奇地問:“爸,你知道原因吧,老叔怎麼沒送戒子?”
“別問我,”楊智教訓著楊柏鬆:“咱們現在住在你老叔家,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你說話注意點,別尋思你老叔欠咱十來萬錢,就理直氣壯的,你看你二叔,讓幹啥就幹啥,多一句話都不說,明白不?”
“爸,”楊柏鬆壓低了聲音:“你說老叔老嬸哪來的那麼多菜?米、面還好說,這菜可都是新鮮的,拿出來也沒見老嬸捨不得。”
“沒告訴你嗎,你老叔說了,有啥吃啥,別問那麼多。”楊智看著楊陽離開的那道門也壓低了聲音說:“說的也是,哪來的呢?你老嬸不簡單,就衝這房子,肯定是你老嬸的主意。”
張一凡回到自己的臥室,一頭撲到牀上,戒子、鑽戒,結婚前的一幕本已壓在記憶的深處,如今隨著一句“老叔沒給你買結婚戒子呀”,全都涌上腦海裡。
和楊陽談戀愛時,並不瞭解楊陽家裡的情況,一直以爲楊陽家裡條件不好,沒有錢。楊陽是個孝子,婚前工資全都上交給他的父母,自己與他戀愛時,也是如此。結婚時,自己與楊陽是租的房子,如果不是自家父母拿出一筆錢,別說裝修、傢俱了,連婚禮的禮服都沒有。
結婚後才知道,他家在當地赫赫有名,十萬八萬地掏出來不在話下。張一凡一直不明白,他父母怎麼就能死死地攥著楊陽的工資,楊陽結婚竟然一分不拿?
自己也曾問過楊陽,是不是他的父母不同意自己的婚事?楊陽卻告訴自己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自己在結婚後才知道,他家是沒有一個人贊成,理由竟然是看自己嬌氣,不能幹活。楊陽的大哥楊智還把他媳婦孃家的一個什麼表妹介紹給楊陽。於是就攥著楊陽的工資,逼楊陽與自己分手,當著自己的面卻什麼也不說。
戒子,張一凡摩挲自己光溜溜的手指,婚戒,只是個贗品,5元錢的贗品。呵呵從結婚,自己就沒帶過真正的首飾。
婚後,自己努力工作,業餘時間做家教、帶輔導班,楊陽也考了監理證,日子才逐漸好起來。婚戒一直是心中隱隱的痛,這痛早已被自己藏在記憶的深處,今日,竟被人不經意間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