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倒之前,鳳瑤惱得咬牙切齒。
甚至昏迷之中,夢見的不是父兄戰(zhàn)亡的血腥場面,而是攝政王強行奪了她的權(quán)杖,在朝堂之上邪笑肆意的將她幼弟趕下了龍椅,從而,耀武揚威的指點江山,篡奪帝位。
待乍然醒來時,所有的夢境驟然消散,而她的全身,竟已是被大汗染溼。
“長公主醒了!”霎時,有宮奴驚喜而喚,尾音未落,殿外的幾名御醫(yī)魚貫而入,紛紛衝至鳳瑤榻前,眼見鳳瑤已是睜眼,御醫(yī)們紛紛鬆了口氣,不由大喘了一口氣,釋然而呼,“天佑我大旭。長公主醒了,終於醒了啊?!?
視線,逐漸清明,神智,也一點一點的回攏。
鳳瑤並不言話,待目光朝周遭一掃,才見殿中已無攝政王身影,而牆角之中飄散過來的焚香,卻是味道怪異,頗有幾許苦澀。
她幾不可察的皺了眉,“攝政王呢?”
厚重的嗓音,嘶啞不堪。
有宮奴急忙回道:“王爺在公主昏迷之後便已離開行宮了?!?
竟是走了?
她神色驟然而變,當(dāng)即而問:“本宮昏迷了多久?”
大抵是她嗓音極爲(wèi)低沉森然,宮奴們怔了一下,猶豫片刻後,其中一人緊張而道:“公,公主已是昏迷兩日了?!?
兩日!
鳳瑤心口驟然一緊,焦急之中,當(dāng)即手腳並用的坐了起來。
宮奴與御醫(yī)們皆是嚇得不輕,紛紛上前攙扶,擔(dān)憂而道:“長公主初醒,不可如此大動?!?
鳳瑤冷道:“大患未除,本宮還死不了!擺駕!本宮要回京!”
這話剛落,在場之人面色皆是大變。
御醫(yī)們急忙跪身而下,焦急勸慰,“長公主那日吐了淤血,身子終於稍有起色,而今公主醒來,委實該好生在此修養(yǎng)身子,不可急於車馬顛簸回京!望長公主體恤己身,保重鳳體!”
鳳瑤冷沉道:“本宮身子如何,本宮自然清楚,爾等不必多言,只管依照本宮之令備車便是,若有違抗,宮規(guī)而處。”
在場之人紛紛皺眉,面面相覷一番,終歸是不敢再言。
盛夏,別宮的芍藥與木槿皆開得絢爛。灼然的陽光垂落,熱浪不淺,連帶迎面而來的風(fēng)都是熱的。
鳳瑤一身便裝,乘車而行,此番離開得倉促,加急之中,連兵馬儀仗都全數(shù)省卻,僅留得兩名御林軍策馬開道,急速而前。
待入得宮城,幼帝似是早已得了消息,與許嬤嬤在宮門等候。
她怔了一下,並未多言,待攜著幼帝入得鳳棲宮時,分毫不讓幼帝問及她身子安康之事,反倒是乾脆直接的問他政事。
幼帝噎了對她的關(guān)切之語,神色微轉(zhuǎn),這才滿目怒意,委屈而道:“攝政王讓忠義候一人批閱奏摺,忠義候累了幾日幾夜,累倒了。徵兒欲讓驃騎將軍批閱奏摺,也被攝政王拒了,如今奏摺已在御書房堆積如山,徵兒識字不多,批閱了些,但還是批不完?!?
連忠義候也倒下了!
鳳瑤心底一怒,差點再度氣得噴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