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看著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連脣上的顏色都褪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
“我不要。”她的眉眼都是蒼白,偏偏眼底都是倔強。
她先是慢慢的擡著頭,說不要,她要這個孩子。
越到後來,情緒越是激動,越來越脆弱,“韓離求求你,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你幫我。”
韓離閉著眼睛,不想去看她的臉,“小堇,這個孩子你生不下來,甚至,他還會要了你的命。”
他的態(tài)度堅決,寸步不讓,他不能讓自己的一時的心軟,徹底的毀了夏堇,這真的會害死她。
夏堇咬著脣,“那又怎麼樣?沒有這個孩子,你能夠救活我,讓我長命百歲嗎?你可以嗎?不可以的話,爲(wèi)什麼不能讓我留下這個孩子?”
第一次,她這樣不留情面的質(zhì)問,也是第一次,她這麼清清楚楚的說出來,她活不了多久了。
韓離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是的,的確就像她所說的,沒有這個孩子,他還是救不活他,但是至少,他可以想辦法,把她的壽命努力拉長。
夏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她低低的道,“韓離,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也早就接受,我隨時會死掉。”
她的手指捏著自己的衣服,慢慢的道,“我知道這麼逼你,是我太自私了,我也知道,強行留下這個孩子,我更自私,但是沒有辦法。”
“我什麼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我看似活的很瀟灑,可是,其實我很膽小,我明知道書兒是我的姐姐,但是我從來沒有認過,我明明很愛他,但是非要裝作不愛,把他推出去,然後自己又嫉妒又不甘心。”
眼淚從她的臉上掉下來,她一直很堅強,連難過都不曾表達,何況是眼淚。
這個孩子,像是一秒之間就卸掉了她所有的僞裝。
“我真的很不甘心,他明明是我的,爲(wèi)什麼我要把她推給別的女人,你不知道,我很害怕,我害怕我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出來。”
“韓離,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拿掉,怎麼可以拿掉,她這麼累這麼辛苦,一直在往下掉,終於有一線的光亮,現(xiàn)在要把它熄滅,還是要她親手熄滅,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烏諾在前面開車,他從後視鏡裡看著後座上像個小女孩似的,泣不成聲的夏堇,聽著她一聲一聲的質(zhì)問和訴求,心裡碾過一陣一陣的心疼。
她這樣狡黠又俏落的女孩子,本來就應(yīng)該過著瀟灑自由任性肆意的生活,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她說她不甘心,哪裡有這麼容易甘心,何止是不甘心,若是換了其他的人,怎麼會容忍的下去。
要怎麼樣,才能像她一樣笑著容忍自己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要娶別的女人,何況夏堇這樣的女人,她本來就是不該忍受這些的。
夏堇到底病成什麼樣子,病到什麼程度,他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的身體不是很好。
但是如今聽他們的對話,原來已經(jīng)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韓離苦笑,低聲道,“小堇,我很想幫你,甚至,我比任何人都想幫你,但是,我要是真的幫你只會害了你,”他停了一會兒,繼續(xù)道,“如果……我的老師在就好了,可惜……”
可惜,早在幾年前,他就失去了跟她的聯(lián)繫,否則,如果他的老師在,說不定還要機會,能夠在不傷害她身體的情況下,嘗試保住這個孩子。
夏堇的性子他幾乎也很清楚了,她說要這個還走,那恐怕就真的是非要不可,誰都攔不住。
可是,如果他不去攔著,恐怕就是死神要親自出手了。
韓離只是默默的看著她,沒有說話,他沒有辦法答應(yīng)她,因爲(wèi)做不到,但是她這個樣子,他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拒絕。
等夏堇和韓離回到南家的時候,南森燁正在她的客廳等著她。
他正坐在沙發(fā)上,微微的垂著頭,像是就只是爲(wèi)了維持這樣一個等待的姿勢。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也只是擡頭淡淡的道,“回來了。”
夏堇知道南森燁在這裡特意等她肯定是有正事,遂走到他對面的沙發(fā)裡坐了下來,等著他開口。
南森燁看到她眼睛裡還沒有完全乾的水痕,稍稍的蹙眉,“小堇,你怎麼了?”
夏堇沒心情說孩子的事情,遂搖了搖頭,“沒什麼,你說吧,有什麼新的進展嗎?”
“上次你要烏諾對公爵研究室的研究員下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眉目了,”南森燁的聲音很平淡,即便是說著這樣本該十分喜悅的事情,他的眼裡也沒有半點成就感或是高興,“我已經(jīng)想辦法從他口裡套出,當(dāng)初書兒失憶其實也是這種藥物的副作用,但是由於發(fā)展研究還不過完善,所以難以控制,潛伏期比較長,所以前段時間才發(fā)作。”
夏堇對這些沒有興趣,她擡著眸,目光冷冷的,“我只想知道,怎麼樣才能把她救醒。”
南森燁淡淡的,並不著急,“南公爵這麼做的原因,是想通過人工後天的方式,改變書兒的體質(zhì),因爲(wèi)畢竟是南家的血統(tǒng),即便不具有你的極限血統(tǒng),也有可能達到跟你的身體相同的效果。”
“瘋子。”
“現(xiàn)在書兒昏迷不醒,據(jù)那個研究員說,如果不能在藥效完生效讓她的身體發(fā)生變異之前把她弄醒,那她能不能醒來,或者醒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這是誰都不知道的事情。”
夏堇沒有說話,沉默的等待著他繼續(xù)。
“南公爵很謹慎,雖然留了解藥,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放在什麼地方。”
夏堇勾脣,冷漠一笑,“我就拿槍指著他的腦袋,不肯說,我做了他,然後再想辦法找。”
南森燁搖著頭,“你不要低估公爵的老謀深算,我敢打賭,以他的陰狠無情,如果你真的殺了他,一定會找不出解藥,因爲(wèi),這個世界上,我估計根本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第二個人。”
“他也知道我瞭解這件事情,所以,威脅對他沒有用。”
夏堇垂著眸,眼底的冷意更盛,“難道,那些研究員沒有一個知道嗎?”
“我說過了。他心狠手辣,從不相信任何人,雖然當(dāng)初你的身份沒有冒出來,但是因爲(wèi)書兒當(dāng)初跟威洛的糾葛,他早就做好了要對付他的準(zhǔn)備。”
“那你準(zhǔn)備怎麼辦?”
“小堇,”南森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懷疑,在南家的背後,還有另外一股勢力,一個人。”
“怎麼可能,”夏堇一聽便凝了眉,“南沙決這樣的人,怎麼會相信誰,或者是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分享給另一個人,你跟了那麼久,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我只是懷疑而已,”南森燁淡淡的道,“在以前,南傢什麼見不得光的骯髒事都是南帝軍的暗部在做,現(xiàn)在我們把暗部這支力量奪走了,可是,該做的事情,該處理東西,都還是有人處理掉了,並且,一樣的乾淨(jìng)利落。”
“我會叫烏諾去查的,”
“南帝軍以前就是歸南公爵管的,他對南帝軍的操作了如指掌,恐怕要烏諾查會查不出什麼?”
“那你的意思是?”夏堇挑眉,如果南帝軍查不出來,難道要讓葉門去查嗎?
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個男人,或者是跟他合作,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溫爾克不是你的姐夫嗎,爲(wèi)了他的女人,讓他叫路西法來查。”
咳咳,菇?jīng)鰝儯驙?wèi)昨天時間來不及想要敢在十二點之前發(fā)完所有的文,所以最後一更有幾百字重複可,特意在這一章補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