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路前行了十餘日,何不醉一行,方纔到達(dá)了嘉興城外的一個小山林裡。
做在官道的小亭子上,何不醉從包袱裡掏出用油紙包著的醬牛肉,遞給何小妹幾塊,然後給小猴子一支香蕉,三人簡便的吃了點飯。
這時,遠(yuǎn)處,一個小小的人影漸漸地向小亭子走來。
何不醉瞇著眼睛看去,那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手裡拎著一把殺豬刀,滿臉兇氣的往這邊走來。
何不醉頓時來了興趣,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小子是想要來搶劫自己!
那小子走近了涼亭。
“都別動,把銀子交出來!”小孩揮舞著手中的殺豬刀,似乎想要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威脅性一般。
“爲(wèi)什麼要把銀子交給你?”何不醉還沒開口,何小妹便開口問道。
小孩看著何小妹手上的大塊醬牛肉,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脣,嚥下一口唾沫。
“因爲(wèi)我是強(qiáng)盜!”
“強(qiáng)盜?噗嗤,就憑你!”小丫頭已經(jīng)忍不住笑噴了。
她已經(jīng)看出來,這個小子沒有一絲內(nèi)力!
“小妹!”何不醉忽然低喝一聲,制止了何小妹的嘲笑。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爲(wèi)什麼要來做強(qiáng)盜”何不醉溫和地開口問道,這八九歲的小孩子對自己而言那有什麼威脅性?
何不醉之所以會耐心問下去,一來,是因爲(wèi)這小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大奸大惡之輩,一個小孩子心眼能有多壞,多半是生活所迫。二來,從這小子的身上,何不醉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走投無路的時候,自己何曾沒想過搶劫!
若是條件允許,何不醉不介意幫他一把!順便說一下,此時的何不醉身懷重金,至於來路嘛,你懂的!
那日,何不醉三人路過襄陽,城中一戶大戶人家的公子欺男霸女被何不醉撞見,然後何不醉晚上光顧了一下那公子哥兒的府邸,一番洗劫,弄了近百兩黃金!
此時,那少年見了何不醉一臉春風(fēng)化雨的微笑,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羞愧,但想到臥病在牀的母親,他硬氣的說道:“老子叫楊過,就是來搶你的銀子,又怎的?”
何不醉聞言頓時一愣,誰?楊過!!
這也太tm巧了吧!
看著這小子稚嫩英俊的面龐,還有那一身傲氣的神韻,何不醉肯定,應(yīng)該是他沒錯了!
“楊小兄弟,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何不醉依舊溫和的問道,自然知道楊過高傲的性子,若非迫不得已,他絕不會來做這種下九流的事情!
哪知,何不醉一問,楊過立馬便哭了出來:“嗚嗚,娘……孃親生病了,吃了藥還沒見好,我沒錢去買藥了……”
“你娘是不是叫穆念慈?”何不醉還想再確認(rèn)一下。
“你怎麼知道?”
“那便是了,你娘是我的一個故人”何不醉臉不紅心不跳。
“那……那您能幫幫我麼?”
“嗯”
……
一個破舊的小院子,何不醉跟隨著楊過走了進(jìn)去,身後小丫頭抱著猴子跟著。小猴子現(xiàn)在越來越黏小丫頭了。
“媽媽,我買來藥啦”楊過一進(jìn)門,便大聲喊道。
“嗯……咳咳”屋子裡傳來一聲應(yīng)答,繼而是一陣咳嗽聲。
何不醉三人隨著楊過邁進(jìn)了屋子。
屋子只有兩間,分別是一間臥室和一間正廳,擺設(shè)簡陋陳舊。
“孃親,我?guī)愕呐笥褋砜茨懔恕焙尾蛔砣说仍谡龔d,楊過進(jìn)去跟穆念慈說了今天的遭遇。
“我哪來的這些朋友,過兒啊,你被騙了!”楊過說完,屋子裡響起一道虛弱無力的女聲。
“外面的……朋友,既然……來了,請……進(jìn)吧”那女聲憋住咳嗽,清脆的嗓音傳來。
何不醉暗讚一句“好聰慧的女子”繼而邁步走近了內(nèi)堂。
擡眼看去,屋子裡擺了兩張牀,一大一小。
此時楊過正支開身體,橫出手臂,謹(jǐn)慎的擋在牀前,提防的看著何不醉。
何不醉臉上露出一聲微笑,道:“楊小弟,你讓開吧,我若有歹意,憑你是攔不住我的”
“那你就來試試!”楊過年齡雖小,性格卻極爲(wèi)硬氣。
何不醉不再說話,只是看向躺在牀上一臉憔悴的穆念慈。
一瞬間,何不醉感到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眉目如畫,膚白如雪,挺翹的瓊鼻,略帶蒼白的嘴脣,標(biāo)準(zhǔn)的瓜子臉,雖一副病容卻更添三分楚楚可憐之意,何不醉從未見過如此絕色的女子!
“過兒……退下”穆念慈有氣無力的喝了一聲。
“孃親……”
“退下”
楊過只好不敢的站起身子,走到一旁,雙目狠狠地盯著何不醉。
“穆姑娘,在下何不醉”何不醉抱拳道。
“你來究竟有什麼目的?”穆念慈一臉冷色。
何不醉擡起的手臂頓時停住,臉上出現(xiàn)一絲尷尬。
穆念慈見何不醉不答,冷瀲的目光緊緊盯著他不放。
看到穆念慈如此,何不醉反倒坦然了,他輕輕地將雙臂放下,一臉真摯的看著穆念慈,朗聲道:“爲(wèi)救姑娘之命而來”
“哼哼!”穆念慈冷笑,一副不信的樣子。
“穆姑娘,不管你信不信,在下只希望這孩子不會成爲(wèi)一個沒了孃的苦命孩子!”何不醉開口道:“再說,穆姑娘,你覺得此時在下還能貪你們些什麼呢?”
穆念慈一聽這話,看了看旁邊的楊過,不由眼眶含淚,過兒!
見到穆念慈的表情,何不醉頓時對此行更加有把握了!據(jù)他的總結(jié),穆念慈對楊康情根深種,楊康身死,她日夜思念,痛苦,時間久了方纔毀了自己身體,她這病,多半是心病,只要能夠讓她解開心結(jié),有了求生的慾望,這病自然會慢慢的好起來!
“穆姑娘,你就忍心這孩子今後孤苦無依,流落江湖,嚐盡他人白眼麼?”見到自己的法子對穆念慈有了影響,何不醉開始加大馬力。
“可憐啊,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從此沒了娘,今後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嗚嗚……娘”旁邊楊過聽了何不醉的話,也是抑制不住的哭出聲來,一把撲到穆念慈的懷裡,大聲喊道:“孃親,你別走,別丟下過兒”
“他……他都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穆念慈心中雖然大爲(wèi)動容,但卻是依舊還有一根弦在心中僅僅繃著。
“穆姑娘,你好狠的心啊”何不醉突然諷刺了一句:“這楊家唯一的骨肉你若是沒能照顧好,就是下了黃泉,怎有顏面去見你的心上人?”
“你……噗”穆念慈頓時被何不醉這句話攻破了心防,心情激動之下,頓時噴出一口黑血來!
見狀,何不醉終於輸了一口氣!
“孃親!”楊過卻是絲毫不動,他見穆念慈吐血,以爲(wèi)他媽媽被何不醉氣得病更重了,被嚇的一聲尖叫。
這口黑血乃是她體內(nèi)淤積已久的污穢,如今心結(jié)得解,鬱氣一舒,這病依然好了大半了!只需再用藥物調(diào)理一段時間,便可恢復(fù)如初。
“穆姑娘,恭喜你大病終祛”何不醉溫和的一笑,伸手遞上了一塊白色的手帕。
穆念慈滿臉複雜的伸手接過了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沒有說話,情緒有些低落。
“在下先不打擾了你們母子二人敘話了”何不醉拱了拱手,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何不醉來到正廳,方纔坐下沒多久,一陣壓抑哭泣聲便從臥室裡傳來。
聽到哭聲,何不醉嘴角的笑意更重了,哭吧哭吧,哭得大聲些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