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了許久之後,周杰倫站起來道:“亭長,依我看,司馬山莊圍攻虞家村,只要我們斷其後,他們沒有了糧草自然會退兵,到時我們與項家莊內外夾擊,定能大獲全勝。”
劉志權點點頭,但並沒有立即做出決定,而是轉而問張儒:“留侯,你意下如何?”
張儒乃是漢亭之智囊,正如其祖張良,熟讀兵書,智謀百出。對於行軍之道,劉志權當然是要聽聽他的意見。
周杰倫退了回去,張儒搖著一把羽扇,身著一件米白色儒袍,道:“絳侯之計本爲妙計,但在此時卻是不妥。且不說項家莊能不能抵抗住,就說這斷糧之道,司馬山莊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其糧食恐怕是供司馬家所有人食用,也足以維持數十年,而虞家村離司馬山莊並不遠,反而是我們離的有些遠。斷其糧道,司馬家駐紮於虞家村的兩個陣營,到時只要派出一個便能將糧道收回,迅速便會將糧草再運過去,而我們去斷其糧道的人定會全軍覆沒。”
衆人聽後,均頻頻點頭。
“那依留侯之見,當該如何?”劉志權問道。
“‘圍魏救趙’,司馬山莊派出三萬多人去攻打項家莊,其莊內駐紮士兵定不會多,我們只要趁機連夜偷襲司馬山莊,其莊內空虛,項家莊之危,自然可解。”張儒輕搖羽扇,說完便坐了回去。
“其餘衆人可還有何妙計?”劉志權問道。
其餘一衆人等,互相看著,都未說話。片刻後,一起道:“留侯之計可行,我等並無異議。”
“好,既然無異議,那便今夜夜襲司馬山莊。”
“樊啖接令!”劉志權大喝道。
“在”
“命你率五百人,攻打司馬山莊,見機行事。”
“得令。”
“韓毅!”
“在”
“命你率三百人在外接應,樊啖一旦有失,速速救援,如不能救,立即撤退來報。”
“得令。”
“英雄!”
“末將在!”
“你率漢亭衆將士,嚴守漢亭,不容有失!”
“末將遵命!”
“夏侯青鋒、周杰倫,你二人隨我於十裡坡埋伏,謹防司馬復晉揮援。”
“是”
“是”
劉志權將一切安排妥當,萬事俱備,只待天黑。
這夜,月黑風高,深夜之時陰雲密佈,漫天不見一顆星星。漢亭之地,人銜枚馬裹蹄,一切都在靜靜的進行著。
莫嬋跟著劉志權,帶領三百人馬在十里坡埋伏,只待司馬復晉回援,便以滾石擂木,強弓硬弩阻止,同時以烽火爲號,傳遞信息。
而另一邊樊啖與韓毅在司馬山莊三裡外分開,韓毅帶三百人就此駐紮,蕩清周圍暗哨。
而樊啖則待五百人繼續前進,慢慢的摸進司馬山莊。在距離司馬山莊一里地時,樊啖便派出十名探子去探聽消息。
半個時辰後,十人均安然無恙歸來,報道:“司馬山莊一切如常,未見守衛。”
樊啖雖然感覺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所以便乾脆不想,大手一揮,便帶著五百人火把盡起,瞬間向司馬山莊涌去。
頓時殺喊聲大起,司馬山莊內一下子燈火通明,亂糟糟的,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而司馬山莊很快便被攻陷,別說是抵抗,除了家眷,甚至連百人都不到。
卻原來,司馬復晉爲了一舉拿下項家莊,所以將莊內的守衛全部派出,只留了幾十個護院來守門戶。而在莊外駐紮的士兵正在慢慢調回司馬山莊。
只是司馬復晉沒有想到,就是在這一個空檔,漢亭的人會來偷襲,山莊就此拱手讓人。
而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他以爲的合作之人,竟是虎狼,會吞噬他的家人。
樊啖見十幾名身穿白衣長衫,上面繡著藍色蓮花的人特別勇猛,在士兵之中左突右進,瞬間便傷了數十人。正是天門的弟子在此修養。樊啖見狀,怒氣乍起,手中一把大刀,跳起奮力一斬,其中一個天門弟子輕蔑的隨手用劍一挑,但是立即感到不對,劍上傳來的巨大力道根本不是他能抵擋的。但是他還未來得及多想,樊啖手中的大刀已經順著他的肩膀一個斜劈,將他從右肩到左腰,斬爲兩截。
天門弟子大驚,再不敢輕視眼前的這個披掛整齊的將軍,五個人一起圍了上去,想要圍攻樊啖。
樊啖見此,冷笑一聲,手中大刀揮舞的呼呼作響,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森寒。
只一招,已經又有一人腦袋落地,落地的腦袋嘴還囁嚅著,好像還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其他四個人心中已經有了懼意,雖然圍著樊啖卻久久不敢動手。但是樊啖殺得興起,哪裡管他們有沒有害怕。
提著一把大刀就又向其中一人砍去,幾人見狀,不敢怠慢,一起動手,齊攻樊啖。
樊啖不理其他三人,竟用刀去刺眼前之人,習武之人都知,刀劈劍刺,若用刀刺,那想要殺人需要的力氣會遠遠大於用刀去砍。
本來看起來笨拙的大刀,在樊啖手裡卻比劍更鋒利,只見刀身毫無阻擋,就如去刺一塊豆腐一般便穿過了那人的身體。而樊啖祖傳的刀法是來源於殺狗的技巧,自然是刀刀斃命,毫無花招,這一刀正好穿過那人心臟。
眼看另外三人劍就要攻到樊啖,樊啖突然向左倒了下去,右腳凌空一腳,只聽咔嚓一聲,那人胸前肋骨已折,刺進了心臟,倒地身亡。
而剩餘兩人的劍卻已刺不中樊啖,樊啖順勢滾倒,寒光一閃,兩人四隻腳已經離他們而去。樊啖拍拍土站起來,嘆道:“練了這麼久,終於不用殺狗了。”
而剩餘的天門弟子,見樊啖一身將軍披掛,但是盔甲卻不是宋朝制式,只當是司馬復晉派來殺他們的。除了派出一人報信外,其餘之人不殺敵,反而開始屠殺司馬復晉的家人。
山莊內都是老弱婦孺,又哪裡是這些常年習武的天門弟子的對手,而他們又處處躲開樊啖,完全不與他交手,使得漢亭的士兵也無可奈何,見他們殺得都是司馬家的人,倒也不去管他們。
屠殺進行了整整一個時辰,司馬家護院全部戰死,家眷三百餘人,全部被天門弟子所殺。剩餘的天門弟子最後被包圍,活活射死。
本來是想要“圍魏救趙”,可是沒想到司馬復晉在山莊只留了這麼幾個人,完全沒有抵抗力,樊啖只擔憂,此計失敗,接下來該怎麼辦。
正在樊啖發愁,輕點人數之時,韓毅派人來報,“司馬家在周圍布了大量伏兵,夜黑不能清點,約計不少於五千人。”
“什麼?伏兵現在何處?韓將軍此時在哪?”樊啖問道。
“伏兵已經開始逼近司馬山莊,韓將軍被迫撤兵,特讓屬下告知樊將軍,立即撤兵,不可延誤。”
樊啖知道事大,不敢耽擱,趕緊下令撤兵。但是卻爲時已晚,在離司馬山莊兩裡地時,便與司馬家的一處伏兵相遇,大戰一場,難分勝負,樊啖不敢耽擱,假裝敗走,極速撤退。
但是向北行不到五百米,便又遇到了約有百人的一個部隊,樊噲突圍而出。但是卻見前面火把通明,一眼望去,紅彤彤的已經映紅了天。樊啖不敢前往,只好又退了回去,將那百人部隊剩餘之人殺掉,不斷的被往回逼。
最後樊啖見司馬山莊勢大,不能抵擋,只好退回司馬山莊,藉助山莊來防守,以圖救援。但是樊啖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多人出現在這裡,亭長卻一直未發出信號。
卻原來是司馬復晉從莊外調回的士兵,卻不想今日天黑便在莊外五里處紮營,半夜時分,看到山莊火光四起,知道出事了,方纔急忙來救。卻正好擋住了準備撤退的樊啖。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副將問道。
“如今之計,只好守住山莊,待天明時派人突圍求救。”樊啖此時已經是滿身是血,但是幸好,到如今爲止,還沒有自己的血。
不久,山莊已被團團圍住,韓毅所料無差,司馬家的援兵確實不少於五千。
外面一個老將喊道:“裡面是何人,吾乃司馬家左將軍司馬鼎,還請出來搭話。”
樊啖聽到此言,眉頭皺的更緊了,竟然是司馬鼎,他可是聽著這位老將的故事長大的。
他年輕之時,跟隨上一代司馬莊主,在江東無人不曉,曾有一次金人想要染指江東,正好被他碰到,他當時二話不說便對金人出手。最終以二百人將金人一千將士全部殲滅。
樊啖無奈,緩緩站起身,將刀收了起來,副將想要阻擋:“將軍。”樊啖擺了擺手,沒事,司馬鼎不是暗箭傷人之輩。
樊啖站起來,大聲回道:“司馬將軍,我乃漢亭劉亭長部下虎威將軍樊啖。”
“樊將軍,不知你漢亭無故犯我司馬家,卻是爲何。”
“老將軍,這乃亭長之命,樊某不過聽命行事,還望老將軍放我等一馬,如有得罪,亭長定會給司馬家一個交待。”
“樊啖,我若放你一馬,只怕莊主會要了老夫的腦袋啊,不如你就此投降,老夫可保你不死。”
“老將軍,我祖跟隨高祖,一生忠義,樊某雖有心與老將軍一起作戰,卻不敢辱了祖先名聲啊。”
“既然如此,那樊將軍便試試司馬家的鐵騎吧。”
樊啖聽到此言,急忙縮了回去,示意兵士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