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日李秋風離開之後,齊風憂在那山洞中總是心神不安,總是擔憂她此去會遇到危險,猶豫許久之後,終於還是放心不下,便要下山追她,不想下山之後卻隱隱看到她又上了山,他急忙追趕,可是在那樹木鬱蔥的山中又哪裡能跟的住,很快他便找不到李秋風的蹤影。
他正自著急,卻聽一陣打鬥聲傳來,急忙趕了過去,卻只見到李秋風被人追趕著狂奔而去,以他的輕功又哪裡能追得到二人,待一路跟去,卻只看到了李秋風落下山崖的一幕,卻還哪裡來的及去救。
齊風憂當下心中淤積,雖然只相處了十日左右,可是這個看似堅強卻內心柔弱,看似無情,卻如一個大孩子一般的女孩已在他的心裡落下了腳步,此時看她落崖,竟是兩地熱淚劃過臉頰,他好不容易纔把自己要衝出去報仇的心壓住,告訴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自己練好武功再來報仇。
等楊紫蘇離開之後,齊風憂對著那山崖向下望去,卻哪裡能看到任何東西。可是他終究是沒有死心,他就像一個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後的稻草,沒有看到她的屍體,或許她還活著。
他順著山路,慢慢的蜿蜒到了山底,這深不見底的懸崖竟是花了他三個多時辰,他到了山底,卻見炊煙裊裊,竟是住了許多人家,從山上望去只道是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誰又能想到,這下面竟是個村莊,而且還頗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覺,此時正直六月,青草鬱郁,鮮花遍野,倒也十分秀美。
可是齊風憂此時卻沒有心思想這些,他看到這情景,心下已涼了一半,這下面要是江河瀑布還好,有水浮著或許不致斃命,可是這偏偏是住著人家的村莊,又有誰能從那麼高的山上摔在這青石路面上而不死。
雖然如此,他還是去找了,日夜不休,如此尋找,三五日他便找遍了整個山底,哪裡又能找的到屍體,他心下悲傷,只道屍體被那豺狼虎豹吃掉,想及至此,不免又是一頓痛哭,直指老天不公,二十餘年,自己方纔遇到一心動之人,竟然就此讓她喪命。
可是身爲醫者,他自然甚至生老病死之事,自知事實已無法改變,便也回到山洞,帶上小玲兒,要離開此地。只是離開之前,他還想和她告別一番,他不想讓小玲兒傷心,所以並未告訴小玲兒來此所爲何事。
到那山底,他找準她墜下之地,坐在那裡,對她說著愛慕之心,道著離別之情。而小玲兒不知師傅所爲何事,所以也不在意,便去那村內玩耍。
她玩的口渴,也不怕生,就找了一戶人家,俏生生的要口水喝,而那家人見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自然是好感陡增,無有不應。
她本只是要口水喝,不想這那家中夫人見她生的俊俏,十分喜歡,更是拿出家中野果給她吃,小玲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著野果也是新鮮便接過吃了。
而她吃完之後,幫著這位熱情的阿姨收拾時,突然看到了牀上躺著一人,一身村婦裝扮,俏臉卻是十分白皙,卻正是李秋風。
卻是那日跳下崖來途中被那樹枝灌木減了下落的力道,掉下的時候竟然恰巧落在一處虎窩中,只可惜這一家老小的猛虎竟被這飛來之物全部壓死,而她則因此死裡逃生,可是那下落力道何其之大,手腳骨折,頭破血流,當下便暈了過去。
也是她命不該絕,恰好碰到村中的獵戶,也就是這家的男主人,纔將她救了回來。
小玲兒趕忙跑過去,細看之下,正是那靈蝶姐姐,見她雙目緊閉,她輕輕搖了搖她:“靈蝶姐姐,我是小玲兒,你醒醒啊。”
李秋風已經昏迷了七天,現在聽到有人呼叫,努力的睜開眼,正是看到了小玲兒。“小玲兒,怎麼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秋風剛剛醒過來,說話毫無邏輯,這戶人家的女主人見狀,當下大喜,正愁這人不知怎麼辦纔好,有人認識最好不過了。
“她昏迷在一個虎窩中,好像是從山上摔下來了,不過修養幾天應該就好。”她見小玲兒著急,安慰道。
“靈蝶姐姐,你疼不疼?”小玲兒見李秋風全身都被包紮著,當即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堆滿了淚水。
“小玲兒不哭,姐姐沒事。”李秋風對小鈴兒真的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樣,見她哭了,心中也跟著難受,趕忙安慰著。
“小玲兒,你師傅呢?”李秋風不願小玲兒爲自己傷心難過,趕忙轉移話題。
“師傅,哦,對師傅,我去找師傅,靈蝶姐姐,你等一下,我去一下就回來,你要乖哦。”小玲兒說著便跑了出去。
李秋風會心一笑,這個小玲兒總能帶給自己快樂。
“師傅,師傅......”齊風憂猶自坐在山崖下傷心,自言自語,卻遠遠的就聽到了小玲兒的聲音。
齊風憂急忙擦了擦眼淚,不讓小玲兒看出自己的異狀,終於小玲兒看到了師傅,急忙喊到:“師傅,師傅,靈蝶姐姐受傷了,你快去治她。”
齊風憂本還因這小徒兒跑來打擾自己而有些不悅,聽到她這樣說,心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都以爲她死了,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
“小玲兒,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齊風憂非常激動的蹲下來扶住小玲兒的雙肩道。
“靈蝶姐姐,她受傷了,就在那邊。”小玲兒指了指自己剛剛過來的地方。
齊風憂一聽,當下抱起小玲兒,一路狂奔而去。不過片刻就已回到了那所農屋,看著她全身的傷,看著她虛弱的說話都微不可聞,他真的感到心痛,恨不得自己去承受這一切。
“痛嗎?”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柔的問道。
李秋風咯咯一笑,這兩師徒,竟然連問的問題都如出一轍。“痛,好痛,全身都痛。”不知道爲什麼李秋風對這個男子有種說不出的依賴,就是不怕在他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柔弱。
“你爲什麼要這樣,那最貴重也不過是一件兵刃,怎麼及得上你重要?你爲什麼要那麼傻?”齊風憂帶著責怪的語氣,卻是處處都是關心。
李秋風心中一熱,自己從小生活在那沒有大悲大喜的夢蝶谷,父母也早早的去世了,就是父母當年也只顧著江湖事,也未曾如此關心過自己,即便是父母活著,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比蝴蝶重要。
“你真的覺得我比蝴蝶重要嗎?”李秋風眼中含淚,心緒起伏的問道。
“是,在我心裡,不要說是蝴蝶,即便是四大神兵也及不上你的一分一毫。”齊風憂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堅定而深情的說。
“我做你的妻子好嗎?”李秋風本就是生活於夢蝶谷,又從小被教道順心而爲,此時心中愛慕之心即起,而對方對自己也關懷備至,更是不加隱藏,表明心跡。
“願意,當然願意,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齊風憂用了詩經一句話,說出自己的心聲。
“嘻嘻,等我傷好了,你就娶我好嗎?”李秋風睜大著雙眼,望著齊風憂。
“不,不行,我還要把蝴蝶交給師尊。”李秋風楠楠道。
“行,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樣,我們就怎麼樣。”齊風憂見她傷重,哪裡還敢忤逆她,全都一一應承。
見二人說著情話,女主人早已到外面晾衣服,只有小玲兒不明所以,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兩人。
齊風憂在附近又找了一個空屋便住了下來,細心的照顧著李秋風,在他高超的醫術下再加上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半個月下來,李秋風一身傷勢已是好的七七八八,正常生活卻已無礙,只是要施展武功卻是不能。
齊風憂見她傷勢好轉,便也開始準備離開,再過三五日嗎,確定她行走對傷勢並無影響,二人加上小玲兒,三人一路回到大理,待打聽那些江湖人士的去向時,竟已散了大半,都以爲蝴蝶已落萬丈深淵,誰又會仔細去山崖下找。
而莊夢蝶一行五人,知李秋風被楊紫蘇逼下懸崖,雖然惱怒卻也無法發作,不說天門勢力很大,對他動手有害無益,就是這許多的江湖中人,很明顯是向著他的,此時動手更是佔不得便宜。
最後也只是對峙許久,在那玄真和尚的假慈悲中,雙方找個臺階而下,但卻是不歡而散。
此時再要找莊夢蝶,只怕也只能到夢蝶谷了。
李秋風與齊風憂一商議,覺得蝴蝶對於夢蝶谷卻是十分重要,夢蝶谷又是李秋風的師門所在,還是早日將蝴蝶還回去爲好。
二人自是十分小心,一路喬裝打扮,帶著小玲兒,一遍遊山玩水,一邊北去,去那夢蝶谷,一路倒也是十分開心,而人相愛相親,再加上小玲兒那個小可愛總會做些讓人開懷大笑的事,更是給無聊的趕路生活添加了幾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