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佳佳隨夏弦來到病房,她是有些話要對夏弦說的,夏弦自然是能夠看得出來,於是找個藉口把夏歌支出去了。
“夏歌,你隨爸媽一起回去吧,這裡有凌風就夠了。”夏弦漫不經心地說道,夏歌在這裡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應該回去了。
本來今天是夏家爸媽回去的,一早陸凌風就自然而然地接下送未來岳父岳母去車站的任務,所以這會兒還沒有趕到醫院。夏歌是不願意離開的,只是看姐姐如今似乎也沒什麼大事,不走的話,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那好吧,姐,你自己保重啊!”夏歌看看姐姐,再看看吳佳佳,點點頭,離開了病房,直接趕到車站跟自家的爸媽會和。
“有些話要對我說吧。”夏弦淺淺一笑,伸手比劃了一下椅子,示意吳佳佳坐下來慢慢詳談。
“你真的喜歡陸凌風麼?”吳佳佳很是沒頭沒腦地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夏弦真的是有點搞不懂吳佳佳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你從什麼地方看出會是假的?”夏弦反問著,她真的喜歡陸凌風麼?恩恩,是真的,她是喜歡的。
“你和阿哲過去的情意你能忘記麼?”吳佳佳再三思慮,還是問出這個問題,對於他們的過去,吳佳佳是後悔的。
當年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夏弦會和江瀧哲分道揚鑣麼?當年如果不是她指使表哥做那些事情,夏弦會淪落到如今的局面麼?不會,答案也是很肯定的。一定是不會的。
吳佳佳似乎很堅信夏弦真心喜歡的是江瀧哲,而陸凌風,不過是此時的替代品而已,早晚有一天。夏弦會後悔的。
或許吳佳佳的思想還停留在當年吧!
“就算是不能忘記,也無法再回到過去。我們都很清楚,人生是條單行線,買的票也是單程票。”夏弦簡單地回答著。
她怎麼會忘記曾經的甜蜜呢?只是不願意再去回憶而已,回憶成殤,她還不想讓自己一直傷下去。因爲她已經擁有了陸凌風。在這個世界上最是完美的男人。
“如果我可以退出呢?”吳佳佳忍住心裡的疼痛,問道。
十年,十年了,她對江瀧哲的感情一直沒有改變,可是如今說要放棄,她的心會不痛麼?不是不會,是一定會,可是隻能痛著。愛一個人是希望那個人能夠幸福的,可是江瀧哲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吳佳佳看不到那種幸福的笑容。
也許。江瀧哲的幸福是夏弦才能夠給的,只是以前沒有發現而已,可是現在發現,已經太晚太晚了。
“你不會爲你的十年而感到委屈麼?”夏弦有點聽不明白了。
人生沒有幾個十年的,吳佳佳,我輸給你。如今我是輸得心服口服,所以,你喜歡江,就好好地在一起吧!有些人是轉瞬即逝的。
吳佳佳動動嘴脣,她能不委屈麼?如果不委屈的話,當年就不會傾盡全力地害夏弦,就不會動用所有力量只爲一個江瀧哲。
三寸日光,洋洋灑灑地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給人暖暖的感覺,夏弦很敏銳地看到了吳佳佳手上的手鍊。那是用紅豆穿起來的。
“寄情紅豆,苦守十年,你就這麼捨得麼?”夏弦鍥而不捨地問著,她想聽吳佳佳的心裡話,儘管她已經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陸凌風和江瀧哲不約而同地走到了夏弦的病房。在病房外看到了兩個女孩子在說話,所以就沒有進去打擾。
“吳小姐,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我愛江瀧哲的日子已經成爲過去,而現在,我的眼裡、心裡就只有一個陸凌風。就算是你退出,我依舊不會和江瀧哲在一起的,我們都無法忘記以前,所以註定沒有以後。”夏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道。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而我和江,已經是錯過這麼久了,一輩子好像不會彌補這些年的空白,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彌補這些空缺。
曾經的我以爲,不管誰在江的身邊都是我心裡的缺,於他而言是天堂,對我來說是地獄。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他有他的天堂,而我有我的人間。
這句話,門外的兩個人聽得清清楚楚,相視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也許夏弦的這一句話,就已經決定了接下來的路,他們應該怎麼走,多說也無益。
“難道你就不委屈麼?”吳佳佳有點不明白,問道。
或許,如果沒有陸凌風的出現,夏弦是會感到委屈的,可是現在不一樣,陸凌風的呵護,陸凌風的愛護,這一切夏弦都看在眼裡的,她是感激他的,她是愛他的,所以過去的一切都不是委屈。
可以看做是今日幸福的前奏曲吧!
夏弦恬淡地笑著,沒有做任何回答,過去的事情已經不可能再重複出現,又何必去回憶呢?人,始終都是需要向前看的,往事不可追憶,沒有必要。
“我明白了。”吳佳佳起身準備離開。
她明白了?她明白什麼了?或許什麼都不明白,或許什麼都明白,總之,夏弦不瞭解她在想什麼,可是夏弦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感情的事情是需要彼此之間的信任和經營,我相信,在這方面,你做得比我要好很多。其實你並沒有對不起我,你最對不起的是林雪音。”夏弦看著吳佳佳的背影說道。
是的,吳佳佳最對不起的就是林雪音,當年她的斬草除根,讓林雪音在國內無法立足,只能出國躲避風頭,也正是因爲吳佳佳的狠辣,才成就瞭如今的林雪音。
要是現在問林雪音恨吳佳佳麼?或許林雪音會不屑地擺擺手,高傲地說,她值得我放在眼裡麼?
林雪音如今的境界沒人能夠揣摩地出來,也許在國外這些年,她的xìng格她的脾氣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始終沒變的只有對待友情的態度,不會變,也不可能會變。
只是這份歉意,遲到的歉意,是該說清楚,當然,還有那些不爲人知的往事,如今是該讓他們都知道了。
吳佳佳點點頭,徑直離開了病房,有些事情是該去做了,否則接下來的日子她是不好過的,是良心上的不安。
看見吳佳佳離開,陸凌風再看身旁的江瀧哲,也許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是希望能夠在珍惜的時候學會珍惜。
“祝你們幸福。”江瀧哲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這五個字,可是這五個字需要多大的勇氣,恐怕只有江瀧哲自己才能夠感覺出來。
曾經江瀧哲以爲夏弦會原諒自己,曾經江瀧哲以爲自己可以補償夏弦,用一生去補償夏弦,曾經江瀧哲以爲自己可以重新攜夏弦的手,可是一切都不會是“以爲”就可以成功的。
就像當年,他以爲他們是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
“老佛爺,我們這是尾戒,你的怎麼跟我這個差不多大呢?”江瀧哲拿起夏弦的戒指,比對了一下,不禁面露苦色。
當年兩人一起去買情侶戒指,就是想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是事實呢?如今的局面好像是對這句最美情話最有力的抨擊。
“樂意,我是胖丫頭不行啊!”夏弦奪過來,順帶著白了江瀧哲一眼,毫不講理地拿到櫃檯上請人刻字。
江瀧哲無奈地搖著頭,夏弦就會是出幺蛾子,還是由著她吧!
“請問想刻上什麼字呢?”服務員很是禮貌地問道。
“在男士戒指上刻上執弦之手,在女士戒指上刻上與江偕老。”夏弦拍了拍小腦袋,嘴裡一邊嘟囔著一邊在紙上寫下了兩句話。
走出銀飾店,夏弦拉過江瀧哲的手,給他戴在小指上,江瀧哲拿過那枚越看越覺得大的離譜的尾戒給夏弦戴上,不出所料,太大了。
“要你試一下,你這倔丫頭就是不試!”江瀧哲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知道麼?這枚戒指,只有戴在無名指上是最合適的,僅有這一根手指合適,所以我戴在這裡也就意味著你多了一份責任!”夏弦笑呵呵地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甜甜地笑著。
對著明媚的陽光,夏弦美美地欣賞著這無名指上閃爍的幸福,一臉的滿足。
江瀧哲淺淺地在她的臉頰印了一個吻……
當時的夏弦還以爲他們真的可以走到無名指幸福的時候,可是呢?恐怕那隻能在夢中出現,而好像,現在連夢境都不會有江瀧哲的出現了。
往事如煙,隨風而逝。
如今的陸凌風正在一點一點地癒合夏弦的創傷,不僅是心靈上的,感情上的,還有身體上的。
而江瀧哲也似乎明瞭所有的一切。當他知道夏弦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手術,已經無法再擁有自己的孩子,他就已經清楚自己和夏弦是不可能的。夏弦怎麼可能會原諒自己做的這一切呢?
“我們會的。”陸凌風淡淡地回答著。
是的,他們會的,他們會幸福,一直都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