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兒,也不知道你的爹爹現今如何?他的傷可曾無礙?”柳慧心的眉頭緊鎖,秀鼻微皺,臉上一臉的茫然。“我們是她最親近的人,卻不能在他身邊照顧她。”柳慧心更加的傷感了。
“娘,你不要這麼說,爹爹是不會怪你的,這些都是不能預料的事情。”夏初妝看著神情沮喪的母親,她忽然想起了她死之前看到的那些,自己想去救又無能爲力該是又多麼的痛苦,她的眼睛閉上,一想到那段場景她就痛苦不已,不知道自己的屍首現在在哪裡,有沒有人在清明節的時候爲自己去上香。
軒轅林看到了夏初妝那痛苦的一瞬間,他非常的不解,難道夏初妝也有難言之隱嗎,看到她剛纔的表情,必是內心裡有一段痛苦的回憶不能釋懷。他更加憐惜的看著夏初妝,發誓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的。
“娘。”夏初妝旋即又恢復回來,那段記憶已經隨著自己的死去而成爲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家裡人的安全,她不能老是沉湎於過去。夏初妝的臉上又是笑靨如花,迎上母親的目光。
“娘,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爹爹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安心在家裡等著爹爹回來。”夏初妝想到臨走時爹爹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臉上身上有些淤血。
“妝兒,你不懂,你還是個孩子,不懂得夫妻之間的掛念。”柳慧心默默的折了一支水邊的柳枝,放在手裡摩挲著。柳慧心想起了女兒離世後,夏安逸陪著自己浪蕩天涯,在自己最傷心最悲哀最無助的時候,是他守在自己的身邊,無微不至的關心著自己。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別離,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夏初妝想起詩歌裡經常談到的柳枝。
此刻折這柳枝的母親,何嘗不是一個思念夫君的女子。
夏初妝看到母親回憶的出神,都忘記了女兒還在身邊,只見她的眉間有淡淡的愁緒,眼神迷離,雙脣微張,柳枝在手裡無序的摩挲著。
夏初妝覺得自己的母親太美了,尤其是這樣有些許仇怨的時候,更添了一番風致,別有一番韻味。
軒轅林看到這默不作聲的母女倆會心一笑,他知道母女倆都各自有自己的心事。他稍稍
向後傾斜的身體,倚在一支長且粗的樹枝上,那樣他會更舒服一些。
夏初妝感覺母親今天找她陪著逛花園一定是心情不好的緣故,故此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自己的一句話就會勾起母親的心思,她小心翼翼的陪著,多數時候都沒有說話。
軒轅林躺在樹幹上,暖洋洋的太陽曬在自己的身上,渾身懶懶的,許久沒有曬太陽了,還是什麼都不用想的日子裡,懶懶的躺在那裡,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軒轅林硬朗帥氣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他瞇著眼睛,今天的陽光太強烈了。
“娘,我送你回去吧!”夏初妝看到母親要回屋,她已經出來了一個多時辰了,這段時間休息不好,有些疲勞。
“妝兒,你在花園裡玩一會吧,不要老想著老爺的事情。”柳慧心放下夏初妝的手,一個人朝花園的拱形門走去,夏初妝望著柳慧心那瘦削的身影出神。
“娘,您慢點走。”夏初妝忍不住大聲的喊叫起來。柳慧心沒有回頭,此刻她的心情不是女兒所能夠理解的,她的眼角閃現著晶瑩的淚花。還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爲心靈療傷吧,那個屋子裡有太多和老爺的記憶,只有呆在那個房子裡,她才感到安心,感到是和老爺在一起。
軒轅林被夏初妝有些悽慘的叫聲驚醒,從樹枝上站立起來,園子裡只剩下夏初妝一個人站在水邊的小石橋上。
“美人莫憑欄,憑欄山水寒。”軒轅林慢慢的走進,他覺得眼前的景就像是一副畫,一副在自己的心裡已經看過千萬次的畫。
夏初妝頓時臉頰緋紅,“是他,是他來了。”夏初妝的內心裡非常的喜悅,她想趕緊的回過頭去,迎上軒轅林熱情的目光,可是又覺得不好意思,自己與其不過見面幾次而已。她的臉上的紅霞更加的燦爛了。
軒轅林走近,和她一樣,把手扶在橋邊的欄桿上。
“你剛纔說‘沒人莫憑欄’,可我不是美人。當然可以隨便的憑欄遠眺了。”夏初妝沒有擡頭,依舊望著河裡靜靜的波紋。雖然在軒轅裡身邊她顯得那樣的嬌小依人,總的得擡頭方能看清楚軒轅林的臉。
“是嗎?有些人不知道而已吧更或者是自謙。”軒轅林則放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綠色的身影,自從第一次無意間在花園裡休息,碰到了撫琴的夏初妝,他的內心裡就被種上了愛情的種子,內心裡蠢蠢欲動著,這是他從沒有過的體
驗,總想來到這花園,腦海裡也總是夏初妝的倩影。
只是沒想到後來,兩個人竟然有這樣的緣分。
“江湖上的美女該是數不勝數吧。”夏初妝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軒轅林,彷彿一潭清澈的湖水,澄淨明亮,軒轅林都要沉醉於其中了。
“那是自然。”軒轅林原本想說“任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可是話到嘴邊,他看到夏初妝那有些淘氣的眼神,立即改了說法,他就想看到夏初妝著急的樣子、生氣的樣子。
“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的心思。”夏初妝果真有些生氣,她的臉上剛纔的紅暈已經沒有了,她的眉尖挑了起來,有些不悅,沒想到軒轅林竟是這樣的回答。
“原來如此。”夏初妝不知道如何對答,只是淡淡的敷衍了一句,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嗎?這就是那個與我琴簫合鳴心靈相契合的人嗎?這就是就我與生死之間的人嗎?夏初妝不禁問自己,這是否是一場春夢。她的臉上沒有了一絲的血色,蒼白的站在那裡。
軒轅林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句話竟然讓夏初妝如此的傷心,他想再說什麼感覺已經無濟於事了,也默默的站在那裡,任憑夏日的風吹拂著自己額前的頭髮。
“小姐,小姐。”小蝶的聲音由遠及近,夏初妝猛然醒過來,頭也不回的就往花園外走,軒轅林抓住夏初妝的手,“你生氣了?”他黝黑的眸子神情的注視著夏初妝,她的眼角似有淚痕。
“談何生氣,魏公子真是好笑。”夏初妝使勁掙脫了軒轅林的手,向外邊跑去,那裡小蝶正在焦急的尋她吃飯。
“小姐,你去哪裡了?”小蝶嬌嗔的對夏初妝說,“我都找你好久了。”
“我一直在花園裡啊,花園裡薔薇花開得正豔,我們吃完飯採一些做放到花粉裡面吧。”夏初妝突然想起來曾經在路上買過一些香粉,但是錦囊卻被人偷走了,好生失望啊。
“香粉?”軒轅林都差點忘了,那些夏初妝想買的東西不是後來被自己買走了,準備再送給她的嘛?他都差點忘記了,這幾日實在是需要做太多的事情了。
軒轅林不禁暗自驚喜,他要把那些香粉送給夏初妝,也算爲今日之事賠罪吧。
夏初妝悄悄的回過頭,那個身影已經不在花園裡了,她的心頭悵然若失,悶悶不樂的走在小蝶的前面,腳不斷的踢著路上的小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