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姐都這樣說了,貝貝若是拒絕豈不是太不知禮了。”紫貝貝同樣柔和一笑,兩人你來我往的極爲和諧友好。
北辰墨全程沒有任何反應,直到文雅淑笑著退離,當即沉聲吩咐一旁的宮人將所有的東西都換了一遍,才眉頭一緩,繼續捏起一塊點心遞給紫貝貝。
動靜如此大怎會不落在文雅淑眼裡,她看了面上依舊的淡淡的輕笑,似乎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般,淡然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桌後的精緻指甲卻是陷入了皮肉中。
周圍看熱鬧的貴女們都是無趣的撇開目光,轉頭看向紫貝貝那邊卻是個個嫉恨不已,這粗俗的女人,何德何能能得到煌王的垂青,其中以徐太傅嫡女徐若燕爲最。
徐若燕身穿一身紅色紗裙,面貌張揚而豔麗,也是一個優質美人,她生性高傲,對於那些比自己家官低的小姐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對待。
所以在貴女圈子不怎麼有人緣,但她卻和文雅淑交情不錯,算是文雅淑的忠實擁護者之一了,她雖不愛慕北辰墨,心裡也卻是將他當神一樣崇敬著。
如今卻是被一個她們這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超過的不明女子給迷惑了,再加之自己的好朋友也在那裡受了委屈,當下也是坐不住了。
在她眼裡紫貝貝就是一個不知道使了什麼陰邪手段的狐、媚子,不懂得矜持耍盡手段的山野女人,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她心裡的神。
“雅淑,沒事吧?”由於和她走得極進,文雅淑的小心思她也知道幾分,她是真的把雅淑當作好朋友,她們挨的極進,看她受了委屈自然的上前安慰。
“沒事啊,若燕你別擔心,剛剛我上去和紫姑娘致歉時,她也原諒我了,紫姑娘是個不錯的女子。”
輕柔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那笑容落在徐若燕眼裡卻是強顏歡笑,明明心裡就很難過,卻還總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善良的讓她心疼。
以前她去參加貴女圈的聚會時總是形單影隻的,極爲沉悶,卻又放不下心裡的高傲去迎合別人,要不是雅淑她主動上來和她搭話,又替她引薦了許多小姐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完全被貴女圈孤立了。
好朋友受委屈自己怎麼能坐之不理呢?看著那狼吞虎嚥的紫貝貝,眼裡劃過嫌惡之意,當下站了起來向那邊走去。
“若燕,你幹嘛?”文雅淑急急的喊了一聲,水眸裡夾雜疑惑。
然徐若燕卻是頭也不會的越過過道,站在紫貝貝桌前,看到這裡,文雅淑眼裡劃過滿意,頭微微偏轉,看了眼站在身邊的人,見她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才收回了視線。
紫貝貝愣愣的擡頭,將嘴裡的東西緩緩嚥下,看向前面再次不請自來的人,不免爲桌上才換新的點心而可惜,她還沒吃幾口呢。
徐若燕的心裡打鼓,視線怔怔的注視著正前方,完全不敢瞥向一身凌寒之氣的北辰墨,長袖下的手握緊,極力壓制那股顫意,緩了一口氣開口:
“你是紫貝貝吧?”
“小姐是?”紫貝貝輕聲道。
“本小姐乃是徐太傅的嫡女徐若燕。”高傲的自報完家門,有蔑視的看著紫貝貝道:“不知紫貝貝姑娘是哪家的千金,怎麼不曾見過姑娘?”
徐若燕雖然衝動,但還不至於是個蠢的,還知道顧及場合,說話也不是太不客氣。
“徐小姐,我就是一普通的山野女孩,不是建安京都人,並無什麼顯赫背景,小姐沒見過我也是合情合理的。”
紫貝貝說的落落大方,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周圍偷偷豎耳關注的人都是極爲驚訝,畢竟這紫貝貝雖說年紀不大,卻出落的極爲出色,再長開些這第一美人說不定是誰呢。
而那一身大方不造作的清冽氣質下意識的多注視幾眼,許多正經的嫡小姐都是比之遜色的,現在竟然說是一山野女子。
哪座山如此有靈氣能養出這般女子?一些精明的人都是不信的,以爲她只是在推辭,而大多數的貴族小姐卻是眼露鄙視不屑之意,胸板挺的更直了。
徐若燕也是劃過一絲不屑的笑意,卻在瞥到一旁的北辰墨後稍有收斂:“不好意思,紫姑娘,若燕並不知道你是……這麼個身世,那你自小生活很不好吧?那你現在多吃點,若是不夠的話我那裡還有一些。”
故意拖了很長的音,似乎怕傷害到她一般,聲音卻是大的殿裡每個人都可以聽清,裝作一副很是關心的模樣,話中的意思卻滿是嘲諷羞辱,眼裡滿是挑釁輕蔑。
她就是故意過來羞辱她的,想要將她的原形逼出來,讓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不過就是一個山野粗俗女人罷了。
別以爲坐在富麗堂皇的地方,再憑著見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煌王,就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這種不要臉的人就支配被施捨,麻雀再怎麼飛上枝頭都還是麻雀,哪有資格和她們這些有身份的人坐在同一個屋子。
本以爲自己這樣明顯的諷刺,她臉皮再厚也會極爲難堪,卻不想她只是輕輕一笑,漫不經心的捏起了一塊點心,放在嘴裡,小臉一皺,拿過帕子吐出。
看向一旁的北辰墨小嘴嘟起,有些不悅:“這東西好難吃,我不喜歡。”聲音軟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撒嬌的味道。
“換了。”一直沉默的北辰墨終於出聲,拿起自己手邊的手帕,自然而然的握住紫貝貝的手,輕輕的擦拭著上面的點心碎屑。
“我看著這些都沒有胃口了,吃膩了。”
“那不吃了。”
“但我等一下又想吃怎麼辦?這廚子做的點心花樣比王府的好看。”
“綠衣,將這廚子帶回王府。”
“主子,王府的廚房已經裝不下那麼多廚子了,爲了姑娘,最近新添了不少人了。”剛來取代藍衣位置的綠衣很給力的開口。
“那再修一個。”
“是”
……
一來一往的對話,所有人都驚呆,這煌王也太寵這位姑娘了吧?簡直是有說必應,連求這一過程都直接省略了。
這真的還是那個視女人爲猛虎的煞神王爺嗎?確定沒有被人掉包,然再迎上他寒冰徹骨的眼神後都默默的消除懷疑了。
人家就算是山野女子又怎樣,在他們敬愛的王爺眼裡那就是珍寶啊!有煌王相護那你多高的身份都抵不過好不?
衆人的神色轉換讓徐若燕有些站不住腳,臉上高傲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但眼眸深處卻是生出更多厭惡來,卻見紫貝貝忽然轉過來,面上的笑容 依然帶著甜意:“徐小姐,你剛纔說什麼?”
“哦,對了,徐小姐說你那裡還有些點心是吧?不過現在我已經吃不下了,要不這樣,我帶回煌王府回去再吃如何?”
似乎怕是掃了她的面子,紫貝貝急忙補充了話,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似完全沒有感覺到她是故意讓她難堪的。
徐若燕心裡的火苗瞬間被她這表情給激起萬丈怒火,真是個不要臉的賤人,不就是仗著煌王的勢才那麼囂張嗎?沒有煌王,她什麼也不是。
“別再和我裝了,你以爲你是誰?別以爲攀上了煌王你就高貴起來了,說到底還不是靠不要臉的手段,欺騙煌王的賤人罷了,啊!”
話還未說全,整個人就飛了出去,摔倒在側面的擺桌上,桌上的東西乒乒乓乓的散落在地。
“燕兒。”一直戰戰兢兢的坐在那裡的太傅大人再也憋不住了,滿是褶子的老臉很是擔憂,老腿一溜煙的跑了過去,看著徐若燕掙扎的樣子很是心疼。
“煌王,微臣的女兒做錯什麼了?你下這麼重的手?”這可是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啊,老來得子的徐太傅更是把這女兒疼到心坎了。
“口出妄言,對未來煌王妃不敬,徐太傅,你是嫌本王罰輕了嗎?”字字沉重,砸進了每個人的心底,都是不由自主的一驚,煌王發怒了,識趣的人都應該自帶避雷針。
“微臣……”未來王妃?這可是辱罵皇家啊,徐太傅額上冷汗直流。
北辰逸老神在在的坐著,沒有說話,明眼之人都知道,這兩兄弟是站在一邊的。
“北辰墨……”就在衆人都心驚膽戰之時,忽的響起紫貝貝的聲音,帶著恍惚和虛弱。
北辰墨陰涼的墨眸收回,身形一震,猛地落在旁邊的人身上,卻發現原來明亮紅潤的小臉已經泛白,甚至帶著些青紫之色,身形也支撐不住的向前倒去。
北辰墨及時將人擁入懷裡,看著雙眸緊閉的人,面上緊促慌張,卻抱著她是故意和他鬧著玩的僥倖心理,輕輕的喚著:“粉兒,粉兒?”
卻得不到一絲迴應,再也冷靜不了,急聲呼道:“御醫呢?快傳御醫。”
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都反應不及,迷茫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西月音看著那蒼白的人,忽覺得心裡一縮,爲何?會有疼意。
來不及找答案,人卻已經衝過去,阻止北辰墨向外的腳步:“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