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墨的手依舊保持著抱的姿勢,不明所以的看向那帶著怒意的背影,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青衣,闊步跟了上去。
青衣只覺汗毛一豎,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從擁擠的人-流中走出,北辰墨正提步往王府的路走去,卻在拐角口的石牆處,發現一蹲在地上的身影。
腳步一頓,當下就走了上前,看著那個全然不顧形象將臉埋在腿上的人,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凝視,這樣一幅畫面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顯得格外靜謐。
剛要說話,正好迎上某人從手臂縫裡偷瞄上來的眼神。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曬太陽嗎?”
本來聽著腳步停在身邊的,卻不想竟沒了聲音,紫貝貝不由得想偷偷看看,卻不想正好迎上某人戲謔的目光,當即脖子一哽硬聲道。
這種情況什麼的最是尷尬了。
“沒見過。”看著她瞬時羞粉的小臉,北辰墨朝前一步,隔絕了人好奇的目光,凌厲懾人的氣息源源不絕,瞬間周圍就被清了一空。
“你擋住陽光了。”看著某人繼續定視的眼神,紫貝貝面上更不自在了,身子不自覺的往旁邊一移,煞有其事的享受陽光的沐浴。
“別逞強。”
近日太陽是越來越烈,明明額間已經滿是細汗,卻還是逞能。
“我纔沒有。”
躲開他伸過來的手,避開臉不去看他,聲音也是悶悶的。
北辰墨眼眸一沉,看著她羸弱的身體顯得那麼不盈一握,在烈日的暴曬下有些恍惚,當即不顧某人的意願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朝王府方向掠去。
煌王府門前,王府慶管家迎了上來,看著自家王爺摟著紫姑娘一起回來,當即老眼一瞇,笑的極爲喜慶。
他昨日才從老家探親回來,對這王府突增的小姐雖然吃驚,但更多的是驚喜高興。
他之前可是一直操心自家王爺的終身大事,以前一直都沒個影,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而且從他識人衆多來看,這個姑娘是個好的,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沒多心思的。
剛想開口問候,卻發現自家王爺的臉色並不是太好,當即識趣的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沉下的眼瞼裡卻滿是喜意。
這樣好,吵吵也有利於增加感情,他家王爺太冷漠了,這樣能多點人情味,才能留住人家小姑娘。
看著坐在椅子上抱頭不吭聲的人,北辰墨站在門口處,第一次覺得有些無措。
從進門後他將她放下,她就一句話不說的蹲在凳子上,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打算。
沒有從她身上感覺到平時的歡脫輕快,反而是一股極爲淡的憂鬱傷心。
聯想到在玄機閣幾日的冷麪對待,卻害苦了自己的經歷,北辰墨飛快的開始檢討著自己。
難道是這幾天太忙了沒怎麼搭理她,而她太無聊沉悶了所以纔對自己有了情緒?
“南國帶來了一隻罕見白虎,聽說極爲兇猛強壯,身形威猛,明日將會在校場上展開勇士猛獸鬥。”
他知道她的愛好與尋常女子不同,看她對她那隻小白就知道了,當即決定投其所好,意圖先搭上話。
然而,房間依舊一片寂靜,北辰墨眼底尷尬之色劃過,難道想錯了?
要論行兵打仗他絕對極強,可是這女子心思卻是難以捉摸的。
對待紫貝貝的事情他一向很有耐性,也是用心去呵護的,他希望她能永遠都笑的沒心沒肺,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來抗。
正繼續糾結的時候,忽見她的肩膀有輕微的抖動,當即再也站不住了。
這怎麼又哭了?
“不許哭。”
大步走上前,將她的頭用巧力扣起,果不其然,面上又掛著些許淚珠。
北辰墨眼色一暗,重複著之前的話,同樣的霸道強勁,漂亮的嘴脣一點點將嫩白的臉蛋上的淚珠吻掉。
紫貝貝似乎與他作對般,不像之前他一說她就停下,豆大的淚珠依舊滑落,嘟著嘴,一臉的哀怨。
“你還兇我。”
聲線拖的極長,帶著沒有遮掩的委屈。
“沒有。”
“還沒有,你不僅兇,還很霸道。”
“……”
“你不僅霸道,還總強迫我。”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還特意在外人面前忽視我,還和別的女的眉來眼去,人家被人欺負了你還幫著其他女人一起來欺負我。”
“……”如果把那什麼公主打的吐血了還算幫她了那就算是吧。
“果然,男人的話不可信,今天對你百依百順甜言蜜語的明天就可以把你當成陌生人……”
某人嘴巴依舊是滴滴講不停,一張小臉都哭花了,滿滿的委屈說不完,那藏在淚眼深處的狡黠卻無人發現。
“你看你還默認了,你自己也知道你缺點有多少了吧?算了,此處不留小女子,自有留小女子處,多謝王爺這幾日的收留,小女子也不便再繼續打擾,免得平白成了攔路人,小女子馬上收拾行囊離開此地。”
“好,既然姑娘心意已絕,那本王也不再挽留,煌王府近日開支緊張,正打算遣散一些下人來節省開支,既然姑娘有所決定,那本王就可以不遣散那些人了,畢竟也都是些可憐人,出了王府也很難找到下家。”
什麼?紫貝貝剛想要拂面揮淚而去的動作一頓,腦袋有些當機,卻又立刻回味過來,漂亮的杏眸裡不再是楚楚可憐,而是溢滿了怒火。
這丫的,還真要打算趕她走另結新歡?
而且……還暗指她是飯桶,一個人能吃幾個人的份,還說她走了可以讓那幾個人都留下。
尼瑪,就她這嬌小的身板能裝下那麼多嗎?只不過就是比他們要求多點挑剔點罷了。
頭一次發現這堂堂煌王也能如此小氣,爲了趕走她這種低劣的辦法都想的出來。
本來是想報剛纔的仇的,畢竟誰讓她利用她來著?雖然說身爲他女票是有義務去趕走他身邊的蝴蝶去捍衛自己的主權。
但是,前提是他得離自己近些,誰讓他靠那什麼公主靠的那麼近的?啊!
雖說他那聲聲王妃說的她心裡甜滋滋的,但女人天生就是有種矯情病,你越得她心意就容易羞怒,那點小傲嬌小別扭身爲男票自然得有責任全部接收的。
本來一舉往前面衝時,她是忘記了她的男票是一什麼樣的性子了,後來故意停在那裡就是爲了等他上來,說兩句好話她就滿意了,卻不想他竟然直接就把她抗走了。
事情發展成這樣絕對不是她心裡所願,而且,就著他這份想她走的心,她覺得她留下來很是迫在眉睫啊!
腳下瞬間一轉,再一次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準備迎面直上時,卻發現面前之人的含笑的深眸帶著就知道會這樣的戲謔時,她就知道她的剋星就是他無疑了。
“突然覺得王府府中樣樣好,有吃有喝有美男,這樣好的住處正需要向我這樣善解人意美貌大方的人來增添光彩,爲了王爺更加身心愉悅,小女子便決定留下來了,而王爺口中的可憐人正需要我這種積極陽光開朗的女子去多加溝通交流,才能建設更美好的未來,不會讓王爺心憂的。”
紫貝貝一臉的大義凜然,不見半點心虛,說完還溫婉的咧開一抹笑意。
“既然姑娘如此爲本王考慮,那本王拒絕豈不是太不近情誼了。”北辰墨也是一臉嚴謹的深思的些許,似在思考其中的利與弊,最後才勉強同意了般。
“王爺不必客氣,小女子便不多加打擾,這就先退下了。”微低著頭極爲恭敬溫順,似乎已緊記了自己職責般就要緩緩退下。
“你去哪裡?”北辰墨眉頭一緊。
“回王爺的話,小女子自然去小女子該待了地方,天色漸完,王爺也該用晚膳了,小女子也該去履行自己的職責了。”
說完動作極其麻利迅速的走了出去。
看著消失在門口的人兒,這是什麼情況?
他在她哭泣之時恰好撲捉到她一閃而過的得意,便以爲她這又是在演戲,所以她要走時,他自以爲的以爲有很好的配合她,卻不想這又是弄巧成拙了?
於是,晚膳時。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都已經擺好,每一樣菜色都是按照某人的口味準備的。
北辰墨一身釉色便服,端坐在偏廳的主位,偌大的桌子只有他一人,顯得格外冷情。
感受到屋子裡的溫度是越來越低了,紅衣默默的低著頭降低存在感。
心裡卻是不停的肺腑,這早上不是還好好的、甜甜蜜蜜的嗎?怎麼出趟門就天氣驟變呢?而且,他怎麼在自家主子身上感受到一股怨夫的氣息,這一定是錯覺吧。
廳外腳步聲響起,紅衣頓時面帶希翼的看了過去,而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視的某人,那微微轉動的眼珠,卻是透露了他內心的關注和急切。
稍後,一身青袍的青衣便在這樣詭異的期待中走了進來。
而那邁動的步伐,卻是越來越緩,最終還是到了門口處:“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