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街道除了一衆官員和李氏太后就再無多餘的人,沒一個人敢出聲,現場安靜的可怕,那不遠處的吵鬧聲就顯得格外突出,李氏深吸了口氣,擡步向前方走去,看著那個渾身污濁不堪滿眼赤紅的人,有些受不住打擊的微微後退一步,卻是極力的擺正神情,不讓人看透半分。
“將他打暈?!背谅晿O爲鎮定的吩咐,看向抓住他的趙棟帶著迫人的寒氣,驚得他極力一手刀劈在北辰雲的後腦勺上,那個試圖撕扯他的北辰雲一下就攤倒在地,失去意識。
“太后娘娘,還請您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文宏慶當即站出來發難,斜眼看向失去意識的北辰雲,暗歎煌王的手段,竟可以將他從守衛森嚴的宮裡悄無聲息的弄成這樣。
“文臣相,這麼明顯的事情你還看不出嗎?皇上被人陷害了,你現在應該趕緊去將那暗害皇上的歹人捉來,而不是在這裡問問什麼?”李氏依舊一如既往的自若,反而還先聲制人:“還是說文臣相表面支持皇帝登基,暗自裡卻是夥同歹人,一起陷皇上於不忠不義不仁之地?”
衆人一聽不禁眼帶懷疑的看向文宏慶,確實,以前有煌王在,朝中局勢三足鼎立,但卻是隱隱偏向於文元帝(北辰逸),身在朝局哪個不是精明的,文元帝在煌王失勢消失後就把活力直接對準李家,其中還不是仗著有隻認北辰的文家支持,卻不料卻是有勇而無謀,最後落得如此地步,文家乃北辰名門望族,旁系衆多,而文臣相爲官多年,門生衆多,此番落敗當然也是被沉重打擊,畢竟扶持新皇登基的可是李家,以後更是水漲船高,以後哪有文家在朝中繼續立足的份,這樣做,倒也合情合理,他們這些小官嘛,當然是風往哪刮,他們就往哪倒,這樣的鬥爭他們還是圍觀著就好。
“太后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文家世代忠誠於皇族,只要是名正言順的,我文家自當全力擁護,尊其爲主,還是太后你是覺得這皇帝名不正言不順,纔會出此言?”文宏慶當即鼓足了氣義正言辭的說著,不經意間瞥向北辰雲,猛然一個念頭劃過腦海,當即認真思索了起來,北辰家基因一向優良,無論嫡系還是旁系的後代個個生的都是極好的,唯有這雲王,生的倒是白嫩,但是這五官卻是極爲平凡的,而且身體臃腫肥胖,怎麼看都和先皇還有那去世的良妃都沒什麼相似之處,倒是那眉眼間隱約和李氏有相似之處。
想法一出,當即越想越驚,如此一來,很多事情都是說的通了。
“大膽,雲王身爲皇家血脈豈會不名正言順文宏慶,是誰給你的膽子敢質疑皇上的?你這是對皇室的褻瀆?!崩钍享婚W,怒聲喝道,衆人又是腦袋迷糊了,太后娘娘爲何反應那麼大?
“微臣絕無此意,還請太后娘娘明察,太后娘娘,微臣只不過是太擔憂皇上了,皇上不是應該待在宮裡嗎?怎會無緣無故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皇宮裡有人和歹人裡應外合,微臣不過是擔憂皇上的安危纔會有此一問罷了?!毙闹幸延写鸢?,但表面依舊不動聲色,老臉上滿是爲皇上安危擔憂的愁緒。
“太后娘娘,文臣相說得對,此事一定需要查明,皇上的安危可是關係到整個北辰,不可懈怠啊!”關浩也站出來說道,隨後又有不少人上去應和,一副心繫國主的好臣子樣,卻是隱隱形成一股強勢的威脅。
“很好,你們是要公然與哀家作對嗎?”看著面前的一羣人,李氏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眸子裡閃爍森冷的幽光,笑的極爲詭異,衆人心裡都是一寒,很是不安,有的人心生退意,卻已來不及,李清海手一揮:“衆將聽令,文臣相及衆臣謀害皇帝,意圖謀反篡位,將他們抓起來,如有反抗,死活不論?!?
周圍的士兵頓時將手裡的刀劍指向文宏慶一羣人,眼冒殺意,就要上前捉人,文宏慶向後退了一步:“太后娘娘,你這是何意?是想殺人滅口嗎?難道雲王真的不是皇上的龍子,是你打算魚目混珠,與他國勾結禍害北辰皇室嗎?”
衆人聽了都是一驚,什麼?雲王不是先皇的親生兒子,真的如文臣相所說太后要北辰國滅亡嗎?中立自保的人都慌了,他們再怎麼爲了自己利益考慮都不想成爲亡國奴啊!尤其是他們這些當過官的不是死就是世代爲奴,毫無翻身機會啊!他們家裡都有被滅國家的亡國奴的,平常都是不開心了用來玩樂的,他們可不能成爲那樣。
“文宏慶,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詆譭皇上,是誰給了你多少好處,說出來,看在你文家立下不少功勞的份上,哀家可以對文家一族網開一面?!笨粗恍\官兵環繞的一羣酸儒文官,李氏一臉的和善,試圖勸說其迷途知返,不要做出毀家滅族的蠢事。
“哼,看來太后你是打定主意至我於死地是了吧,我文家世代守衛北辰一族,怎能允你一個婦孺毀了北辰,真是可笑。”文宏慶板著臉,絲毫沒爲周圍的危險所驚,依舊氣勢迫人,手一揮,房檐之上便落下許多黑衣勁裝人,個個氣息森冷,一看便是武功不凡。
“原來文臣相已經是打定主意要謀反了啊!看來是哀家對你太仁慈了?!崩钍蠐崃藫崾稚系挠癜庾?,笑的陰冷,全然卸去了和善慈祥的面具。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嚴陣以待相互對峙的人就已經動起手來,現場一片混亂,殘肢斷臂血肉橫飛,許多養尊處優文縐縐的官員們都被嚇的臉色發白雙腿發虛,而那被衆人護在中間的李氏卻是依舊揚著一抹笑意,絲毫不爲眼前的場景所驚嚇。
而另一邊文宏慶卻是難掩擔憂,怎麼回事?這些一般的城衛兵武功怎會如此高強,他帶來的人卻是漸漸處於下風,有些難以支撐,他文家雖家蘊濃厚,歷經百年而不倒,卻世代都是文弱書生,體制不適合習武,只有腦子好用,家裡根本沒有習武的,也看不起那些蠻力武夫,文家裡只有常規護族的護衛隊,個個能人卻不多,這也是世代皇帝信任他們的原因。
他今天之所以冒然出頭是想大膽一試,藉此機會護住文家,畢竟一個家族想盛久不衰極爲難得,關鍵是得有腦子站對地方,難道他今天是猜錯了?根本不是煌王?今天真的是他文家滅亡之時?
果然不稍片刻,他招來的人就已被拿下,而文宏慶一羣人被壓在李氏前面俯身跪地,極爲狼狽。
“文臣相,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哀家說你爲官多年這次怎的犯了糊塗呢?”李氏靠近身體輕聲說著,輕輕的搖了搖頭,描繪著精緻妝容的臉上極爲惋惜,眼裡卻看不出半死暖意。
“哼,太后娘娘,先皇待你不薄,你這樣就不怕先皇在天之靈責怒你嗎?”文宏慶即使再圓滑精明,但骨子裡卻是頑固的遵循祖訓忠於北辰,使家族屹立不落,他對北辰雲繼位沒有任何意見,卻是爲了保護家族而冒險,然現在那北辰雲竟不是北辰家的人,這讓他如何甘心?
“先皇?呵,我就是要讓他看看,他的國家是如何毀在哀家的手裡,他在意的人是怎麼毀在哀家手裡,我要讓他後悔,哈哈哈?!崩钍下犕旯之惖男α似饋?,那笑仿若深夜裡孤魂的陰嚎,讓人心驚膽跳,看向文宏慶雙眼猩紅的詭異:“想必你歲數大了,許多事情都忘了,別急,我這就送你去你先皇那裡,好好一起敘敘舊,順便代哀家向他問候,哀家馬上就將他兩個寶貝兒子送來陪他,呵呵呵。”
文宏慶渾身一怔,往日的一幕幕浮上腦海,多少年了,真的久的讓他都想不起來了,沒想到她還記恨著那件事,但從始至終,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因,纔會有了果,而如今的一切,竟都是她在背後操作而成的,果然,當初就應該聽先太后的,將她處理了。
“來人啦!文宏慶一干人等犯上作亂,意圖謀反,現斬首示衆,以儆效尤。”離開文宏慶的身旁,硃紅色的華服襯的她高貴而威嚴,說出的話卻是血腥而殘忍。
底下的人都是腦門冷汗直流,卻沒人敢出聲,太后娘娘這是在藉此機會將那些有變動的人都除掉?。∧切┛墒浅械拇罅课墓?,如此一來豈不是又是一番新的大換血,這北辰的動-亂何時是個頭?。《?,一次性就殺了那麼多文官,不知道這正街上會不會片刻被染紅。
看著衆人的反應李氏譏諷一笑,示意一旁的李清海,當即那些手拿尖刀的士兵走在被押住的一個官員身邊:“你們都記住了,誰敢以下犯上,這就是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