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所經之處,跪拜請安聲連綿不絕,直直延續到皇宮神武門前,那裡也是早早等候了許多官員,儀隊工整有序,爲首的是文宏慶臣相與李清海二人。
坐攆停在了五米開外處就停了下來,等候的衆人都瞬時倚手參拜:“恭迎太后娘娘華雲公主回宮,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蹦顷囌蹋瑯O其宏偉。
“衆卿家起身吧。”紅簾中,威嚴而帶著慈和的聲音傳出,衆人應聲起身,退至一邊,後面車攆中的華雲公主由綠衣宮女攙扶下車,行至前面的車攆旁,待太后由兩邊伺候著的嬤嬤扶出,踩著充當椅子的太監下來後,迎身上前替代了其中一人扶住了太后,還將她由於坐太久而有些褶皺的衣角給捋平,這一舉動引得太后那張保養得當年近四十都依舊風華不減如二十來歲的姑娘般的臉笑開了花,拍著她的手笑著:“我家華雲就是貼心?!?
“母后就知道取笑兒臣,這都是兒臣應當做的?!比A雲小臉微紅,一雙水眸淡含羞色,小女兒般姿態盡顯無疑,這一表情又不知把多少年輕公子的心給勾了去。
兩人溫情的互動極爲和諧,旁人看了只覺得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和諧景象,隨著車隊前來圍觀的百姓們只覺得他們太后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公主端莊淡雅大家閨秀典範,都不自覺的產生了好感。
“咦,皇帝哥哥怎麼沒有來?”華雲驚覺少了什麼人,環顧了一下四周驚訝出聲,衆人這才注意到他們尊貴的皇帝陛下竟然沒有在,照理說太后娘娘是爲北辰國前去祈福,而且這一去就是一年之久,這皇帝陛下自小就養在太后身邊,自小由她教導,這於情於理,都應該來接下許久未歸的太后吧,這樣連個面都不露,這是……。
“華雲,你皇帝哥哥公務繁忙,這等小事何須麻煩。你們也是,都說了不必來的,偏偏還要弄這麼大陣仗。”太后笑的很是溫和,有些責備的看了一眼華雲公主,又對著文宏慶等人說著,威嚴尊貴之氣盡顯無疑。
“臣等知罪。”太后這樣說了,做臣子的當然識趣的告罪著。
“母后,華雲只是太久沒有看見皇帝哥哥了,有些想念了。”華雲嬌憨的說著,眼裡哪有半點不滿,加之她剛剛的翹首企盼的樣,知她自小與皇帝一塊長大,有感情是自然的,只是有些有心人卻把事情看的不那麼簡單。
現在北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煌王成了反賊,手中的權力自然是被皇帝收入囊中,雖稱帝多年如今也算是站穩了腳了,當然不希望繼續受制於人,而繼煌王之後勢力最大的無疑是李家了,作爲一個有野心欲-望的一國之王怎能放任另外一隻猛虎撲出來對他虎視眈眈,雖說太后和李家算是扶持皇帝上位的最大功臣,但是利益當前何談恩德何談親情,有養育之恩又如何?該出手時就出手纔是真理,所以說,這北辰國的天現在還沒有放晴的時候。
有心人想清了這其中的曲直,對這依舊爲皇帝說話仰慕皇兄的太后公主另眼相待,對那整治了北辰戰神現又要鬧的衆叛親離的寡情皇帝扣上了昏庸殘暴的名頭,如此皇帝何談給北辰帶來興盛繁榮,北辰國還有光明的前景嗎?
然有些人還嫌火不夠旺要趕上來加柴,李清海朝旁邊的禮部侍郎遞了個眼神,身材瘦小,留了兩八字鬍的禮部侍郎上前,忽的砰然跪倒在太后生氣,臉上的表情悲痛萬分又有些豁出去的決絕,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他的身上。
“太后娘娘,微臣知道你舟車勞頓,爲國祈福著實辛勞,本不該在此時爲娘娘增添煩惱的,但是聽了太后娘娘的話,微臣覺得有些話必須要告知太后娘娘,讓娘娘給微臣做主??!”
禮部侍郎兩眼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著實把不知情的一干人都嚇了一跳,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能夠讓一個四品官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如此失儀,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
“趙大人,有什麼事起來說話,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要讓外人見了還以爲我北辰國苛待官員呢,實在有損國風,我北辰曆法嚴謹絕不偏私,有什麼事情到大理寺去立案,絕不姑息任何犯罪之人?!碧竽樕话澹混陡呶欢嗄暌簧砹鑵枤庀⒆屓四懬?,說的話極爲公正嚴明,也沒有怪罪他驚擾自己的意思,旁邊的人聽了都暗自點頭,今天是太后祈福歸來之日,六尺男兒在這哭哭啼啼實在有夠觸黴頭的,有冤屈去大理寺就行了啊,如此冒失的行爲實在讓人看不上眼。
“微臣也不想在此驚擾太后,實在是沒辦法了啊,微臣也想去大理寺,可是對象可是我們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大理寺能立案嗎?”禮部侍郎笑的一臉無奈絕望,臉上也是慘白慘白的,極其虛弱頹廢的樣子。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由於對象是皇帝大人,只敢悄聲議論著,太后也是一怔,很快的反應過來,面色一寒怒聲喝道:“大膽趙聽,竟敢口出妄言,皇帝是你能誣陷的嗎?來人,將他給哀家拖下去。”
“還不趕緊來,將他帶下去,如此妄言污衊陛下,實在該死?!迸赃叺睦钋搴4蟛娇缟先椭瑵M臉怒意,旁邊的侍衛應聲就要上來拿人,旁邊看熱鬧的人都屏住呼吸看著。
卻不想那文氣縐縐又矮小瘦弱的趙聽竟然敢躲過那前來緝拿的侍衛,還身姿靈活的拔過不遠處站著護衛安全侍衛手中的刀,拿在了手中,臉上滿是癲狂決絕的悽狂。
“都別過來,別過來?!庇昧]舞著手中的劍,所過之處的人皆是退讓,滿臉驚惶,那些女眷們都害怕的叫了出來,現場有些混亂。
“保護太后娘娘,保護公主!”
一些侍衛都急忙去護衛那些身份高貴之人,害怕刀劍不長眼的人傷害到,另一些侍衛都舉刀上前將那瘋癲的趙聽拿下,很快他就被按在地上。
“趙聽,你這是不要命了嗎?”從護住她的嬤嬤身後走了出來,太后精緻的妝容也掩不住受到驚嚇的慘白,眼睛狠狠的瞪著趙聽,極其憤怒。
“娘娘,我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啊,我妻兒都被那狗皇帝糟蹋了,我上無老下無小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今天出來就是想爲我那屈辱死去的妻兒討個公道,爲那無辜受其害的人叫冤,皇上荒-銀無道,抓了許多貌美女子去那明德宮行奸銀之事,我妻女只是外出採購,竟也不幸被他虜去,我妻女忠潔不甘受欺辱,上吊自殺了啊,自殺了,我趙聽自打入士以來,雖不是任什麼重職,但對北辰一直是盡心盡力的,卻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場,如此下場??!”
趙聽哭的顫顫微微,臉上很是髒污不堪,整個人受了極大打擊悲痛欲絕,半伏在地上垂著地,瘦弱的拳頭上鮮血淋漓。
衆人都被他這一番話給驚呆了,有些人腦子裡瞬間浮現出皇帝陛下上次是如何懲治將軍府的表公子的,卻不想這皇帝陛下更是荒-銀,實在讓人想象不到,當然,有很多人都是不信的,皇帝爲一國之主,想要什麼樣的美人一揮手就有很多人送上來,何必私下做這樣的事情。
那太后被他這番話氣的渾身顫抖,有些受不住的向後倒去,一旁的華雲和嬤嬤急忙上前扶住,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那太后努力的站直了身板:“荒唐,荒唐,皇上不是那樣的人,你說這話有什麼證據,皇上也是你能隨便污衊的嗎?你這樣的人就應該誅滅全族,世世代代驅逐到蠻荒之地永遠不能離開。”
趙聽捶地的動作頓住,頭上的發早已凌亂,慢慢的擡起頭來,那樣子就像流浪已久精神失常的乞丐般,昏暗的眼睛看向太后,對她那威脅很是無所謂,嘴上扯出抹弧度,笑的癲狂而篤定:“呵,污衊,我哪敢污衊我們偉大的皇帝啊,證據?我當然有證據了,來人,把他給我帶過來。”
隨著他的大聲怒吼,旁邊的人羣裡就擠出了兩人,是兩身材高大彪悍的莽人,此時見如此大的陣仗都不禁有些心虛膽怯,但想到那鉅額的回報,又不想就這麼失去,他們兩個本就是市集中討生活的混子,有幸跟了個會武功的鐵匠學了些手腳功夫,那趙聽爲了請他們兩截這小太監可是將他所有的身家都給了他,如此多的錢財可是一發家致富的好機會,以後還能討一媳婦過著正經生活,所以就這樣拼一次,事完了後他們拿著錢離開這是非之地就行了。
“放他們二人過來,我到要看看他這證據是什麼。”看著二人被攔截了,太后怒聲吩咐著,那逼人的眼神讓那兩漢子嚇的身體都不靈活了,但還是硬著頭皮拖著那倒黴太監上前,畢竟對於這趙聽他們也是蠻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