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在擔心他嗎?這種直達心底的暖除了在母妃身上體會到過,多少年來已經很陌生了,卻出乎意料的舒服。
妖治清冷的眸底情緒涌動,默不作聲的拿起筷子開始往自己盤子裡夾了些菜,俊挺的眉毛挑了挑,看向呆愣著的紫貝貝:“我不能吃?”
“啊!能,不,不能,能。”一時沒反應過來說話很是混亂,本來看著紅衣幾人看向自己那不可思議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之間又做了什麼蠢事,看著那一身冷寒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北辰墨心裡莫名的有些發慌,哎,真是屬於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人家一古代權勢王爺是自己能吼的嗎?
剛想找話補救,卻看到他竟然夾菜吃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
“哦,不能也沒辦法了。”細細咀嚼這嘴裡的食物,很是優雅閒適,手裡的銀筷又伸向那盤清香鮮嫩的清蒸板鴨裡,這道菜是紫貝貝除了雞腿以外最喜歡的。
眼看著盤裡的食物一點點減少,紫貝貝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北辰墨的食慾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她好心叫他準時吃午飯不是讓他將所有的菜都吃光,好歹給她留一點啊!
紫貝貝暗自咬了咬牙,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拿起面前的筷子用力握住,狠狠的瞪了眼北辰墨,夾過他將要下手的一塊金黃香脆的兔肉,得意的晃盪了一下,往嘴裡送去。
北辰墨見此眼瞼微垂,擋住了眼裡醉人的柔意,筷子轉了個方向,伸向另一盤菜,剛準備落筷另一雙筷子飛快的跟了過來,夾起了那塊肥嫩的肉食,小臉微紅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手上卻很是果斷的將肉送進自己嘴裡,一雙翦水秋瞳裡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兩人這樣一來二往的滿滿的一桌的美食以很快的速度遞減,其他人見此早已識趣的退下,只留二人,這時候,培養感情什麼的再適合不過了。
看著滿桌的殘羹剩飯,紫貝貝扶著肚子滿意的打了打飽嗝,很是心滿意足,人生短短幾十栽,吃好穿暖纔是最重要的。
看了看她那明顯縮緊的腰部,北辰墨皺了皺眉:“紅衣。”
“主子有何吩咐?”紅衣推門而入,俯身嚴肅,眼角卻是不著痕跡的偷偷打量著,看著主子面前的殘骸,雖說比起紫貝貝的少了一半,卻是蠻多的,眉梢處不禁爬滿喜色,這幾天來,主子不分晝夜處理公務排兵佈陣,幾乎就沒怎麼進食,他們看了都很是著急,卻無人敢勸說,因爲北辰墨向來是說一不二不喜別人對他的事質疑插手,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偶爾敢去摸摸老虎屁股無人敢多說一句。
而現在,主子竟然能夠因爲貝貝姑娘就改變自己的主意,而且一口氣吃了那麼多,雖令人驚愕但同時帶來驚喜,看來以後主子的用膳問題再也不用發愁了啊。
“準備一壺麥子茶來。”鷹眸一掃,紅衣頓時一個顫慄,急忙應聲退下。
北辰墨厲眸看向門口方向,濃濃的威壓讓人膽寒,門口幾道隱約的身影迅速撤離,才滿意的收回目光,忽的站了起來,繞過椅子朝紫貝貝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站著。
紫貝貝有些不明所以,但此刻吃飽喝足的她只想懶懶的躺在椅子上滿滿的消化著,不打算出言理會,卻不料北辰墨忽的伏下-身子,幾絲調皮的柔亮髮絲落在紫貝貝的臉上,癢癢的,惹得她很不自在。
伸手想要拂開,卻不料那張俊臉又靠近了幾分,紫貝貝的動作一僵,感覺到那灼-熱的呼吸噴薄在自己脖子之上,只覺得一陣酥麻直達心底,眼睛瞪大,看著那張近在咫尺沒有一絲瑕疵絕美容顏,尤其是那張因吃了些許辣椒而紅潤至極的薄脣,紫貝貝心神一蕩,腦海裡滿是那天那個火辣辣的熱吻,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心跳加快,有著難以掩飾的莫名期待。
然而意料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紫貝貝忽的身體一輕,一陣輕悠的旋轉落入了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下意識的手就懷住那結實有力的手,卻沒有如以前般被驚嚇到。
看著俯首注視著自己的清冷絕世的臉龐,那雙深邃惑人的黑眸裡閃爍著點點戲謔趣味之意,紫貝貝只覺得無顏面對鄉親父老,恨不得以頭搶地找個坑來把自己埋了,丫的,剛剛那個一臉春-心蕩-漾飢-渴急-切的女銀絕對不是她。
就在她打算以死捍衛自己的尊嚴時忽覺肚子上附上一溫暖之物,異常熟悉,紫貝貝一驚,移開遮住小臉的手,只見北辰墨單手環著自己,而另一隻手則放在她的肚子上輕輕的揉著,神情極爲專注認真,好像在做什麼極爲重要的事一般全身心的投入。
心中的浮躁繁雜瞬間被撫平,如此動作男女之間是極爲越禮之事,就算在現代也是極少,更何況在思想保守將陳朱理學般的禮儀的封建王朝,若是被人看見了那女子可得受千夫所指名聲敗壞了,可現在紫貝貝完全沒有心思來想這行爲的不當之處,心如過了蜜般甜滋滋的,想到最初那幾天她爲獸態時他也是這樣給自己揉著肚肚,不見絲毫的不耐煩,此時她爲女兒身,在這等級森嚴男尊女卑的朝代裡,他身份如此尊貴竟然會屈尊,細心而體貼的照顧她,實在極爲難得的。
“覺得好些了嗎?”耳邊輕柔的問話驚醒了深思的紫貝貝,面上一陣羞澀難爲情,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門外傳來激動的男音打斷,隨之門被從外一股猛力猛然推開。
“女人?是女人的味道。”伴隨著激動而篤定的聲音,一個身姿修長身著一身嫩綠色長衫,如墨的長髮用一銀白色的發冠高高束起,手裡拿著一折扇挑在肩甲處,多情魅惑的桃花眼四處打量掃視,直至落在桌前北辰墨兩人身上時發出如狼般的亮光。
“果然啊果然,依我敏銳的觀察力和銳捷的反應聰明的頭腦,就知道此屋必有貓膩,卻不想竟是我們不近女色冷漠寡情殘忍暴戾的煌王北辰墨竟然金屋藏嬌了,奇聞呀奇聞。”男子左手不斷點動著扇子,很是輕佻得意,桃花眼裡滿是八卦的好奇之色,一雙眼睛來來回回的打量著北辰墨懷裡的人,想要探的真容。
“顧清塵,不想要你眼睛了嗎?”雙手下意識的掩住紫貝貝的面容,眼神如刀沉的嚇人,看的顧清塵心底一寒,轉開了眼睛,餘光卻是忍不住的偷偷瞄著,心下驚駭不已,沒想到北辰竟會如此寶貝,連看一眼都不可。
北辰墨懷裡的紫貝貝聽了果然是那神醫顧清塵,開始只覺得聲音有些熟悉,聽北辰墨叫了名字就能確定了,雖說一開始對他印象不好,但後來他給自己買了好吃的又給自己講了許多奇聞異事,感覺上也還是不錯的,然而此時她已經是人身,而不是那隻呆萌小豬,貿然出聲相認是萬萬不可的,所以就乖巧安靜的躺在北辰墨懷裡不出聲。
“你來幹嘛?”示意後面跟上來的紅衣將那麥子茶遞給他,拿起青玉瓷杯倒了一杯茶,遞到紫貝貝面前,極爲小心翼翼,沒有任何的彆扭之色,對於不請自來的顧清塵沒好臉色。
見著那一臉認真仔細的伺候人用茶的煌王大人,顧清塵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這,真是他認識多年的北辰墨嗎?確定沒被掉包?
“你這是什麼口氣?當初你自己走了把爺扔在煌王府差點被那李老頭給抓了,也大方不計較也就算了,現在爺勞心勞力的爲你辦事還要被你嫌棄,爺這什麼命這麼苦哇。”顧清塵不滿的嚷嚷起來,活脫脫一怨婦形象,那委屈的就差沒有滾地耍賴了,想他當初就不過腦袋轉彎慢了點,卻不想就把自己給賣了,真是便宜的快倒貼了。
“說重點。”北辰墨目不斜視,絲毫不爲之動容。
“你讓爺說爺就說,那豈不是太沒面子了,這樣你給我看看你懷裡姑娘的真容,我就隨你差遣。”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北辰墨都恰到好處的遮住了紫貝貝的臉,顧清塵根本無法窺視到。
“紅衣。”放下手裡的瓷杯,沉聲喝道,門外紅衣應聲推門而入。
“哎哎,咱還能好好說話聊人生嗎?能別動手就別動手,太粗魯不好。”見紅衣毫不猶豫的走向自己,顧清塵急忙轉到另外的一角去,雙手扣住扇子擋在胸前,露出點點羞澀。
紅衣眼睛輕掃收回,腳卻站在原地不移動,沒有再靠近,一臉愧意的看了眼北辰墨,在北辰墨揮頷首致意的時候退至一旁。
顧清塵舒展了口氣,想到來這裡的主要目的,臉上隨意邪冷的笑容收起,有些凝重,卻發現屋裡還有道不熟悉的聲音,遲疑的對著北辰墨開口:“她?”
“無關緊要。”
“……”顧清塵語一滯,這,看的太重了吧,卻無法說些什麼。
“東西有消息了。”
“在哪?”眼珠微動,手上也下意識的一緊,看的出來他很高興,畢竟多年的尋找終於有了頭緒,那是關乎生命的持續,沒有一個人能夠無動於衷的,尤其是,有了她之後。
“護國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