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百六十年,夏,建安城亂。
就在各路勢力都在潛伏觀看之時,皇上終於打破與煌王表面和諧之相,率先出擊,奪兵權,變相軟禁,拘留煌王的人,將重要官職上煌王的人全都撤下,關進大牢。
一連串的動作讓人反應不及,就在此時,又是傳言煌王麾下爲煌王不滿而直接違背聖命,謀殺朝廷命官,現已在外揚言要反皇,擁煌王爲帝,原被關-押在牢獄的人卻都被人劫獄而去。
與煌王有絲毫牽連的人都瞬間抓入牢獄,不斷搜捕相關人,各地在煌王府名下的產業都被查封,一時之間原本風光無限的煌王府落下封條,門庭簫涼,成昨日黃花,人人避之不及。
百姓更是憂心惶惶,不能 相信他們心中的戰神成了一反賊,但是人微言輕的他們自然不敢說些什麼,只能默默觀看著。
傳言,煌王已毒入肺腑,已無力迴天,現在反賊做主的是煌王麾下的副將張雲,內部其他人不服,內訌衆起,不斷有人被官府抓獲。
傳言,煌王的毒已被神醫解了,對於現在的情況很是痛苦不堪,準備回來向皇上以命謝罪,還北辰一片太平。
傳言……
各種說法在建安上空遊傳紛說,但與這些讓人惶恐驚歎的消息相反,一則消息也給沉悶慌亂的建安城活躍了下氣氛。
那就是現被衆人追捧,在北辰地位無人能及風光無限的護國將軍府也是鬧了一出笑話,在這人心惶惶時期也能倍受關注。
那就是將軍府的嫡出大公子,文韜武略的少先鋒將軍,三天前清晨時分被人不知不覺的掛在護城強上的半空中,渾身上下只剩私密-部位有一塊小小的遮羞布。
並且身上佈滿了許多女人的口紅印記和抓痕,背面上寫著我是小賤男,前面寫著大家來上吧的十個用黑色筆寫出的字樣,極爲顯眼。
那張略爲上仰臉上雖青青紫紫的,但卻是能清楚的辨認出他的五官,熟悉的人當時就指認出來了。
雖是清晨時分,但來往的人卻是極多,許多人都聞聲趕來圍觀看笑話,儘管這樣的現象沒有維持多久,但是衆人一傳十、十傳百的。
表面上給將軍府面子或者因忌憚將軍府如日中天的勢力而紛紛緘口不言,但私低下卻是沒少拿這個當笑料談論的。
護國將軍府。
“有沒有消息傳來?”蒼老而帶著怒火的聲音在寬大的書房裡響起,只見李清海雙手撐在書案上,身體前傾頭微低,犀利的細眸狠狠的盯著前面俯身跪地的黑衣人。
“回,回將軍的話,沒有?!钡厣系暮谝氯酥挥X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額頭都已經貼在地上,冷汗直冒。
“混賬,本將軍養你們何用,一個不如一個的飯桶。”李清海大手一揮,桌上的燭臺掃落,狠狠的砸在那黑衣人頭上,怒聲喝道:“來人,將他拉下去?!?
黑衣人不敢有絲毫求饒,死沉無波的眸底劃過一道悲涼,站在不遠處的身著鎧甲的人看著那人被脫下去時都覺得心一抖。
“無用,真是無用,每個地方都要仔仔細細的查,不能漏過任何一處,3日之內,再無一絲消息,你們都不用回來了。”
外面傳言雖是那樣,可實際上,自從在煌王府抓捕失敗後,瞬時煌王的勢力就像人間蒸發般沒有一絲消息,更別說抓到人了,那消息只不過是故意放出去的。
李清海的兩撇小鬍子都在顫抖,暗黃的臉皮不停的抽搐,那好似猛虎的兇殘樣嚇得那一羣人都將頭低到胸前去了,顫抖著聲音:“是,將軍。”就急急忙忙的爭先恐後的跑了出去。
“父親息怒?!崩罾^低著頭,平靜的目光似在注意著前方,又似毫無焦距,沒有一絲波動。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帶著餘音,只見李繼的頭被扇騙了方向,皮膚麥色但卻是明顯的浮起了暗紅。
而剛剛還在書案後發飆的李清海已經站在李繼的右前方,左手高高舉起,還有些微微顫抖,可見力道不輕。
“老子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誰準你出來的?給老子滾回去跪著。”
毫無愧疚尷尬之意,滿臉的厭棄和反感,十分惱怒的看著李繼,彷彿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仇人般。
“父親,是你說三天後申時出來到這裡來見你?!睕]有憤怒,沒有怨懟,很是平靜的闡述著,轉正身體,一身褐色雲衫顯得很是淡然。
“怎麼?老子說的話有問題?趕緊給我滾回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來?!币皇沁@小子在太后娘娘那裡還有用處,他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想到在煌王府時他和那妖女毫無留念的轉身,他就覺得養這廢物真是一點用都沒有,要不是因爲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沒想到煌王府既然還藏了暗道,不然能讓煌王等人全身而退嗎?
現在好了,人沒抓到,雖然現在看似他將軍府最大,還將煌王以前的兵都歸於自己手下,關鍵位置都換上自己的人,但是新官上任誰能服你?
軍部大大小小的動盪不斷,朝堂上自己的政敵虎視眈眈,誰又能服你一人坐大,雖然皇上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但表面功夫誰不會做?
本來是護國將軍府與煌王府兩方相制衡,現在一方隕落,後面有利慾野心之人當然會迫不及待的擠上來,暗地裡是動作不斷。
大大小小的麻煩也是不斷找上來,尤其是李繼被人掛在城牆之上,被建安城的人看盡了笑話,實在是可恨??!
想到那煌王現在藏於暗處,更覺得如芒刺在背,想到那即將歸城的太后娘娘,如今的情形被他弄得如此……
李繼一言不發,面上波瀾不驚,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厭惡的看著自己的人,擡腿往外走去,步伐有些顛簸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看的李清海又是啐了一口星沫子在地上。
看著這樣的李繼,忽然就想到那結髮妻子,除了那腦子有時候像他一樣的好用外,還有自家那太后妹妹的喜愛……真是一樣的死板讓人喜歡不起來。
走到院落外的李繼,忽的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恰巧看見李清海往地上吐著唾沫一臉不屑的樣子,收回了目光。
黑密的睫毛下那雙原本平靜的眸裡如洶涌的漩渦般讓人看了驚恐,緊抿的脣微微向右移了移,滿臉的薄涼,讓人膽顫。
是啊!在他那父親眼裡,有用的時候就是他最得意的兒子,萬事都讓他參謀參謀,無用的時候就是滿臉厭棄痛恨的看著他痛罵廢物,沒有的東西。
對那冷冰冰的祠堂更是早已熟悉,從記憶以來到現在,早已經麻木,唯一會有起伏的,就是因爲他那可悲的娘吧。
轉身,向後院的路轉去,走了很久,才停在了一個清涼而陳舊的院子門前,將身形掩在門後,透過門縫,向裡面望去。
“清兒,繼兒這幾天怎麼都沒到院子裡來??!”溫柔的慈祥的女音響起,帶著疑惑和想念。
只見楊柳樹前,花臺不遠處的石桌前,兩女子環桌而坐,手裡都捧著針線圓面,一人身著粉色雲紗裙,髮飾清新俏皮,面容嬌俏動人,大約十四五歲。
另一人身著藍色長裙,樣式簡單,頭挽婦女髮髻,面容極爲溫婉端莊,一清秀女子站在身後輕輕打著蒲扇,另一旁站著一四五十歲的奶孃打扮的婆子。
“娘啊!哥哥每天都要去軍營訓練士兵,又要幫助爹爹做事情,很忙的,可能是實在忙不過來,下次他過來了,我一定的好好說說他,再怎麼忙也不能忘記我家娘??!”
被喚作清兒的粉裙女子眼神閃爍了一下,放下手裡的針線,擡手挽住婦女的手臂,說的一臉認真。
“你這丫頭,你哥哥這麼忙,你可不許亂說什麼讓你哥哥煩了心,否則你給我小心你的手。”
女人頓時憤憤的輕瞪了女孩一眼,抓起女孩白嫩纖細的手,手作勢的在上面揚了揚,眼裡卻是溫柔而寵-溺的笑意。
“別啊娘,我可不敢說你的寶貝兒子一分,他來這裡我一定乖乖給他端茶送水,伺候好他行了吧?奶孃??!你的把那藤條藏好,可不能讓我娘找到??!”
女孩聽言頓時慫拉著臉,急忙收回自己的小手,朝著旁邊的婆子說道,一臉恐慌的樣子,惹得三人都是一笑。
“你?。“ィ磥砟愀绺缢麄兇_實很忙,你爹……”女人笑著,忽然有些傷感,一張溫婉乾淨的臉上滿是落寞之色,忽的臉上一白。
急忙用帕子捂住嘴,一陣急切的咳嗽聲響起,在場的幾人都掩住笑意,一臉擔憂的看著她,女孩更是體貼的撫著女人的背,滿眼的關切。
“夫人,別想那麼多,老爺和少爺們忙,這是好事??!說明皇上極爲重視我們將軍府,纔會派給他們那麼多事,別人還想都想不來的,要知道不忙纔是不好呢,現在少爺少年英才,年紀輕輕就已經取得如此成就,正是人人羨慕的,夫人應該心穩些,把身體養的好好的,這樣老爺和夫人才能更放心的在外面做事?!?
奶孃黃氏是女人的陪嫁丫鬟,又是兩位小姐少爺的奶孃,對於自家主子更是瞭解,明白該說什麼話才能讓她心安,雖然那老爺實在不是個好的。
但是自家小姐又是個心思單純且有執著的,現在身體又不好,很多事情她不適合知道,這樣沒有煩惱的度過剩下不多的時間,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