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發出今天的第10聲哈切後,紫貝貝終於忍不住了,停下手裡以蝸牛速轉動的墨錠。
側身擡頭瞥了瞥在書案後專心辦公的人,一臉掙扎扭曲,尼瑪,她這麼明顯的暗示這人就感覺不到 嗎?
從伺候晚他吃飯後到現在,一直都呆在這個冷寂的書房裡,剛開始紫貝貝一直襬正自己的姿態,安安分分的跟在某人後面。
他對青衣等人交代事情的時候,她則在一旁無聊的擺弄著裙襬,他想倒茶的時候她主動接過來幫忙,他處理文案的時候她則主動請纓的幫忙磨墨。
然而,磨墨本就是一件枯燥無味極其靜心的事,對於她這種天性跳脫好動的人來說頂多就是一時的興致。
開始還抱著一顆要磨出極其細膩的墨來,但是,由於沒有掌握好技巧,纔沒有一會她的手就開始痠麻了。
瞄了瞄門外,院子裡面已經是一片黑色,古代人的夜生活極其乏味。
並且現在又是非常時期,紫貝貝也沒有什麼外出的想法,吃飽喝足現在又是身心俱疲之時,她只想找一張舒適的大牀睡一覺。
只是……看了看某人依舊在頭也不擡的處理著公文的樣子,只見他執起狼毫落於宣紙上的字都透露著一股大氣蓬勃之勢。
都說字由心生,如此的霸氣而瀟灑卻又隱含著一股謹慎精明,想起她那用水性筆都亂的一塌糊塗的字,莫名的有些不敢直視。
看了又看,瞄了又瞄,還是覺得,自己的歸宿有必要提一提。
“那個,大佬,我可以冒昧的打擾一下嗎?”揉了揉鼻尖,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帶了絲絲沙啞,有一股軟綿之氣。
北辰墨放下狼毫,轉頭看向坐在一旁添置的凳子之上的紫貝貝,直直的望進那一雙漆黑滿是討好的水眸之中,只覺得心襟地一顫,某些東西越來越脫離了他的控制了。
從她出現在他的世界開始,一顆心就不由自主的爲她牽動,一向引以自豪的自制力也開始崩解。
忽然想到曾經母妃去世前對年幼的他說的話:“墨兒,如果以後有一個女子能夠牽動你的心,那麼你一定得順著自己的心走,不要輕易錯過了,人生只有一次,最適合的也只有一人,莫要辜負了對方。”
看著如此溫柔善良的母妃卻是落得了那般下場,那時候懵懂年幼的他就知道,要麼就是一輩子,要麼就是沒有。
多年混跡在腥風血雨陰謀詭計之中,早就將他那顆曾經火-熱的心冰冷如鐵,直到有了她後,才發現自己的心跳也可以那麼猛烈。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命中註定的,正如他一時心軟救了她,所以,她回報的就該是她的一生,他從不願意吃虧。
“嗯?”微微提起音調,示意著,剛開始他的一門心思卻是在公文之上。
然而,隨著某人越來越慢的動作,和接連不斷髮出的聲音,大半部分的心思早就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粗心的紫貝貝沒有發現,從剛剛到現在,他手裡的公文只換了一次。
“嗯,我想問問,我的臥房在哪裡?”紫貝貝不敢抱有太大的期待,畢竟自己的身份就是個四不像,所以居住的房間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北辰墨聞言一愣,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想過,她是小寵時,就是在外榻上給她搭了一個簡單的小窩,昨晚由於事發突然他直接將她放置在自己的臥房中,現在……
“青衣。”冷漠不帶起伏的聲音響起,書房門被推開,同樣冷漠寡淡的青衣走了進來,恭敬立在門隔之處。
“墨雲居還有其他房間嗎?”幽深的黑眸直直的盯著青衣。
“回王爺,這裡除了王爺和屬下們的房間,沒有其他空餘的。”青衣雖然冷漠呆板了些,對自家王爺的意思卻是最爲明白的,這也是爲何北辰墨會留他打理自己的起居生活。
“不是,除了墨雲居,其他院子裡沒有空餘的房間嗎?”紫貝貝一聽急了。
她不相信偌大的王府就沒有一間空餘的房間,實在不行的話,下人的房間也行啊,只要能有一張乾淨的大牀就行了。
“本王被削了兵權,而且受了重傷臥病在牀,多少雙眼睛正盯著我煌王府,你的出現可能會引起他人的注意。”一向惜字如金冷漠寡言的北辰墨此時出奇的有耐心。
忽的眼神一厲的盯著紫貝貝:“還是說,你是想借機離開?”
紫貝貝只覺得的心裡發毛,有些顫慄,他們沒有避開她,不知道是對她太放心,還是覺得她壓根不是個威脅,她無所謂,也藉此機會瞭解了現狀。
雖然對於本該躺在牀上重傷的某人如今卻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心裡清楚的明白,該閉嘴的時候閉嘴,不該問的別問。
所以她也沒有想再去其他地方轉悠,畢竟在這個陌生的朝代,自己人生地不熟,又無權無勢的,若是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哪裡哪裡,我這不是覺得自己太佔地,怕礙到您嗎?”紫貝貝心裡都快罵娘了,尼瑪,她這小小的願望很過分嗎?
“嗯,青衣,去添置一張牀。”北辰墨雖沒有任何表情或姿態動作,但那淡淡的一聲嗯讓紫貝貝有些淚奔。
我就是客氣客氣,您能別那麼認真嗎?就你那體格和我這體格,我自愧不如啊!
等等,添置一張牀?紫貝貝瞬間露出滿眸欣喜,打量了一下寬敞明亮的書房,放置一張牀都還有很大的空間。
嗯,很不錯,夠高端大氣,心裡高興卻還是露出滿臉的猶豫:“這,這不太好,會不會影響到大佬處理公事啊!”
北辰墨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率先朝門外走去,到了門口見某人還在原地不動,眼裡閃過一道流光,聲音卻是依舊:“還不走?”
“額,那個大佬,這麼晚了我就不出去溜達了,我就在這裡等青衣拿牀來就好,您好好休息,晚安哈。”溫暖的大牀即將到來,紫貝貝哪有離開的道理,立馬貼著一臉討好的笑意說著。
“你不準備清洗一下?”依舊不打算說破,上下打量了一下紫貝貝,頭一次情緒讓人看得如此之明顯,那就是赤果果的嫌棄。
紫貝貝的臉一僵,下意識的低下頭在自己身上掃視了一圈,這身衣服還是昨天的那一身碧綠,經過白天的英勇作戰,又毫無顧忌的坐在地上睡了一覺。
而且,看著手上那黑乎乎的一團墨,雖然自己也有些不忍直視,但是作爲一個明晃晃的愛美現實女一枚,被一個異性如此嫌棄還很是不是滋味。
見她不做聲的糾結在原地,那眼裡隱含的憤怒讓她看起來很是嬌俏,暈黃的蠟燭光照在他臉上有些迷離的色彩。
垂於身側的手握了握,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磨-蹭了一下,移開目光,朝前走去。
紫貝貝見此身體快於意識的就擡起腿跟了上去,別問她爲什麼,誰讓這不是她的地盤,不跟著他,她去哪裡洗?
“你先去洗,衣服在那裡。”兩人你前我後的就到了裡屋的泉室,北辰墨停在門口,看著後面以磨磨-蹭蹭的某人,淡然開口。
正沉浸在自己思維的紫貝貝一驚,下意識的就隨著北辰墨的目光看了過去,眼瞳禁的放大,散發著濃濃的歡喜:“這,這是給我穿的?”
只見不遠處的衣架之上是一襲白色輕煙羅裙,上面精工秀著大朵清麗的白蘭花,腰細一條金腰帶,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很是大氣。
在一旁的櫃檯上還擺放了一些頭飾,銀色蝴蝶型耳墜,翡翠製成的玉簪子等,還有一個剔透的白色鐲子更是相得應襯,紫貝貝對這些有粗略的瞭解,雖然不知道具體,但是一眼就知道其的不菲。
“嗯。”北辰墨耳根有些發燙,想到今天他從宮裡回府時,路過成衣閣,不經意的看到擺放在鋪子裡的這衣服時。
腦子裡瞬間就冒出她將這件衣服穿在身上神采飛揚的樣子,下意識的就讓紅衣停下車,儘管這是他名下的產業,但作爲一個出色的領導者從來不用費心思的管理這些。
而且他的衣服向來是定製好固定的送到府裡的,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跨進賣衣服的地方。
想到錦娘一臉吃驚但很是殷勤的看著他推薦著,而那些頭飾什麼的都是她主動推薦的,而他也沒有想過拒絕,並且在走出門之際,還讓她親手定製一些同樣大小的衣服送到煌王府去。
“謝謝你。”紫貝貝一激動,小跑到北辰墨身邊抓住他的手臂,頭靠著他蹭了蹭,然後又哧溜一下跑到衣服前面,高興的打量著,眼裡的雀躍之意很是明顯。
“趕緊。”儘管知道這是她無意識的動作,但心裡還是浮動了,人在慌亂之際總是習慣下意識的掩飾自己,北辰墨也不例外,厲聲一喝,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出去。
“哼哼。”紫貝貝身體一抖,見人不見了所以就朝著門口扮了個鬼臉,想著要趕緊洗洗才能換上裙子,於是就一臉愉快的哼著小調去洗洗了。
這是個純天然溫泉池,應該是從別處引來的,而且水是不斷替換更新的,所以紫貝貝心裡面毫無芥蒂的安然洗了個美美的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