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渾身都有種火辣辣的疼痛,多久沒有過這種強烈而持久的感覺啦?紫貝貝已經記不清了,讓她有種疲憊的倦怠感,不想醒來、不想掙扎,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沉睡過去。
然而,那疼痛絲毫沒有隨著她意識的頹廢而有所消散,反而更加強烈,刺激著她的感覺,再也承受不住的痛呼出聲。
“有反應了,趕緊拿茴香草來。”一聲沉寂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無數人的緩氣聲,似乎都是鬆了口氣的樣子,隨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忙碌聲。
紫貝貝的的意識被刺激的回籠,還沒來得及感覺發生什麼,就覺得鼻前有一陣柔和的香味,頓時覺得腦子清醒了許多,疼痛也疏解了不少。
慢慢的擡起沉重的眼皮子,首先入眼的就是黑白相間的長毛,還不停的輕輕蠕動著,嚇得紫貝貝冷不禁的往後一退,卻是又引起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
“醒了?”悠長而魅惑的聲音響起,卻是帶了些疲憊之色,尾聲微微揚起,卻讓紫貝貝身體一抖,她可沒忘記這聲音的主人對自己的傷害。
也是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似乎笨拙了許多,低頭一看,就發現自己身上纏滿了白色的布條,就連那鋒利的爪子也只能隱約看到幾根跑出來的細毛,看樣子她是傷的不輕啊!
眼眸輕輕一轉,就發現自己待的地方發生了極大的改變,看起來極爲富麗堂皇,與北辰的奢華卻帶著清雅不同,這裡透露著大氣,顏色偏暗沉卻處處都是精貴不凡,在正門之處還有圖騰標誌,看來她已經到了西月國了。
只不過,這滿屋的人又是怎麼回事?看著他們個個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還有那旁邊放著的醫藥裝備,難不成都是爲自己的傷而來的?而能夠命令他們的,就只有那精神分裂者了。
除了那站在前面那個滿面褶皺蓄著半臉鬍子、頭戴氈帽一身藏色大馬褂的人,正在收拾著自己的醫藥箱,表情淡然不卑不亢,沒有一點害怕恐懼,而剛剛嚇到她的罪魁禍首大概就是他那密集的鬍子了。
“草民該做的都做了,還望殿下能信守承諾。”灰色的眸子直直看向西月音,輕聲說著。
“本殿不喜人質疑。”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卻讓人明白他的性子。
“既然如此,草民便不多做停留了。”輕輕的揮了揮衣袍,說著就帶著自己隨身的醫箱,朝外面走去。
華涼在旁邊看著,也難得的在心裡爲他點贊,面對殿下能如此淡然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還要和本殿鬧?”潛意思是教訓沒有受夠嗎?西月音斜倚在牀樑上,懶懶的睥睨著冰蠶毯上的滑稽一團,垂在一旁的手因她的迴避而默默收回握緊,眼底深處滿是複雜。
紫貝貝默不吭聲,將頭垂放在毯子上,渾身上下,除了這顆她刻意保護住的頭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了。
面對罪魁禍首,儘管無法報復,但是她總有保持沉默的權力吧。
牀上的豬做好縮頭豬,牀前的人就那樣靜靜凝視著。
房間裡瞬時陷入了沉寂之中,空中的涼意卻讓所以人渾身上下冷汗直流。
“看好她。”留下這句話,牀邊的人消失不見。
霎時間房裡所有的人都是緩了一口氣,包括剛剛硬氣到底的紫貝貝,畢竟,誰能保證她剛保住的命是不是又會折損在他的手中。
時間總是在你經意的每個瞬間極快的流走,紫貝貝來到西月國已經有幾天了,這幾天紫貝貝活動的區域就只有醒來時呆的那個屋子,而在這幾天內,西月音都不曾來過,而這裡的所有人都對它畢恭畢敬的,有求必應,還有專門的一個侍女給她換藥。
日子算是極爲舒坦的,偶爾聽到丫鬟的交談聲,才知道自己現在待的地方正是東宮,也算是整個西月國的權力中心了,畢竟西月音在西月國的地位不是皇帝卻是擔著皇帝的責了。
那個自稱草民卻是醫術高超的男子留下來的配方效果確實不錯,她身子骨弱,又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拖行,確實折騰的慘,卻是幾天就已經結痂沒有痛感了,經過幾天的殘疾豬士生活,身上的紗布總算可以去掉了。
然而,好不容易恢復自由身,紫貝貝卻是完全高興不起來。
如果你以一個殿中侍人的角度來看,就會極爲怪異的看見長相獨特的小小一團正立在那比它大了許多倍的銅鏡面前,呆呆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充滿的欣賞的意味。
而事實上卻是,紫貝貝看著鏡中那模糊的自己,身上明顯的凹凸不平,毛也是長短不一零落散亂,仔細看的話還有大大小小的褐色傷疤,看起來是要多醜有多醜。
“嗚嗚。”的嚎了幾聲,聲音極爲慘烈,眼裡蓄滿了水瑩的淚水,便蹦著小短腿跳到了牀上,蓋上被子獨自憂傷了,渾然不覺她剛剛的動作引起了多少人的心驚膽戰。
她的光輝燦爛可愛的外表啊!就這樣活生生的變成了一隻賴皮豬,還是怎麼看怎麼傷眼的豬,儘管她由人變豬極爲不屈,但仍爲自己那呆萌的形象感到了一絲安慰的,而此時卻又遭到破滅,這讓擁有一顆愛美的少女心的她如何接受?
而自己遭受到如此嚴重打擊,都源自於忘恩負義的某個人的成果,果然先輩們說的對,在路上不該看的不看,不該管的不管啊!她這就是多管閒事的下場。
於是,本是個陽光正好的一天,某隻豬就躲在被子裡嚶嚶的祭奠自己丟失的美貌和捉急的智商了。
她這裡全神貫注,卻是急壞了外面的一衆人了,屋裡伺候的人都是得了吩咐的,說要將這隻寵物好好伺候著,不能有一絲怠慢的,所以大家都是盡心盡力,畢竟這寵物的地位能讓太子殿下屈尊請澶子來醫治,還全程守候直到它醒來就可以得知了。
“你說,這小祖宗是怎麼了?怎麼說都不打理。”丫鬟甲低頭說道,畢竟它除了情緒低落不怎麼愛搭理她們,也算是配合的。
“我怎麼感覺著這寵物在哭呢?”丫鬟乙不確定的說出心裡的猜想,而且它在鏡子前時好像眼眶裡還有淚水,不過想著也不可能啊!動物怎麼會悲傷呢?
“我也覺著是呢,這可真是稀奇。”丫鬟丙贊同著。
幾人不停竊竊私語,卻都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人難過了還好辦,這動物,又摸不準它的情緒在哪裡,而且這可是太子殿下的寶,他們可不敢輕易的有所動作。
衆人在爲難之際,就聽到冷然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做什麼?”
“華涼大人。”一衆人急急行禮,又見著門外走進一修長慵懶的人,都是一驚:“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華涼,什麼時候東宮有這麼聒噪的人了?”
“太子殿下饒命。”沒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心裡一涼,明白太子是聽到剛剛他們在說話議論了,東宮不允許人私下議短,而這次……
有膽大的丫鬟甲忍住心裡的害怕,趕在前面急聲開口道:“太子殿下,是您的愛寵,它今日很不對勁,一直躲在被子裡,奴婢們如何說它都不出來,所以奴婢們在商議如何做才能保證殿下愛寵的健康安全。”
“多久了?”眸子下意識的瞥向屋內的牀上,果然,看到小小的一團鼓起。
“有半時辰了。”丫鬟甲硬著頭皮回答道。
半時辰?西月音眸子沉了沉,西月音大步走到牀前,看著裹的果真是密不透風的樣子,想到它那身傷,這小東西,真是太會挑戰他的耐性了。
“不出來?只能說,你們真是太無用了。”話音悠長而淡漠,聽的在場的人好不容易燃起的希翼之火又瞬間熄滅:“東宮不留無用之人,華涼,帶下去吧。”
話音剛落,嗚嗚的聲音響起,隨後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冰絲被裡鑽了出來,眼睛瞪的圓滾滾的看著西月音,滿眼的不贊同。
“嗚嗚。”的再次叫了幾聲,放了她們吧,雖說她與她們並沒有太多交集,但這幾天來她們對自己確實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她沒辦法冷眼相待。
“爲何?”不得不說他的理解能力是絕對好的,如同與一個人般的正常交流,讓旁邊的人看了心裡暗自稱奇。
看著是在詢問原因,實則他依然在以此脅迫,堅持初衷,那就是讓她低頭認錯。
“嗚嗚。”的輕聲叫著,頭顱也是微微低下,所謂的君子能屈能伸,低個頭就能拯救幾人的生命,何樂而不爲呢?
見她低頭,西月音反而覺得無趣了,卻是垂眸之間,瞥到她眼裡的不屑之意,西月音眸子一閃,人也是彎腰湊近了許多,漂亮的脣泛著紅潤水瑩的光澤,離紫貝貝縮在被子外的頭顱只有幾釐米的距離。
“真是 狡猾的小東西,本殿下似乎對你越來越滿意了呢!本殿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