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通道里,傳來女人急促地呵氣聲,“好累,終於快到了。”
站在通道外的人,已經(jīng)準備好了撒網(wǎng),他們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持槍地持槍,拿著繩索的拿著繩索,只等著悅菱出來就把她套住。
而與此同時,通道里的人,也覺得那個女人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彷彿伸手就可以抓到她。
裡面守著收網(wǎng)的人,和外面追著抓人的人,所聽到的,都是同一個女人的聲音。
突然,啪的一下,樓梯口牆角邊,通風(fēng)出口的擋板掉了下來。那個女人,終於要出來了!
就在這時,從那裡面,鑽出了第一個人的腦袋。
守在出口的某個僱傭兵做了一個手勢,出口旁的人已經(jīng)把黑布袋罩了下去,把對方的頭捂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然後,還沒等對方有所掙扎,就拖著對方的衣領(lǐng),把裡面的人拽了出來。
他們訓(xùn)練有素地一個手刀,就把對方劈暈,捆綁起來,扔到了一邊。然後等著下面的人出來。
“這是個男的,”有個僱傭兵比著口型,“下一個應(yīng)該就是那個女的了?!?
很快,第二個人又鑽了出來。
守在外面的僱傭兵如法炮製,成功地將第二個人捆了起來。
只是,這個人依然是男人。
等到第三個人出來,他們依舊把他蒙上黑頭套,捆好之後,終於發(fā)覺了有些地方?jīng)]對。
“那個女人,她爲(wèi)什麼沒說話了?”其中一個守在外面的僱傭兵問隊友。
他剛剛問完,洞口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呼……顏墨什麼時候來???”
“準備!”僱傭兵意識到那個女人終於出來了。
出口剛剛伸出一個頭,他們立刻把對方罩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然後拖了出來??墒牵@一次,還沒等到他們捆綁,就發(fā)現(xiàn),這次出來的,依然是個男人!
女人呢?
他們?nèi)俭@呆了。
這事情太詭異了……明明,很早就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了,可是,就是一直沒見她的人出來。
就在他們面面相覷的時候,女人的聲音再次從出口處傳來。
“呼……累死了……”
“胡、胡隊長,你恐怕要過來看看,這、這裡有點奇怪?!眱l傭兵急忙著向胡隊長報告。
明明通道里有人說話,可是卻沒有人出來。
他們想說鬧鬼了,可是這種話,像是他們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僱傭兵所能說的嗎?
胡隊長很快帶著人過來了。從悅菱的病房到樓梯口也沒多遠,只是從通風(fēng)道走,有點繞而已。
“胡隊長,我們兩邊的人確實都聽到了那個女人在通風(fēng)道里,可是,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到她出來?!边@麼詭異的情況,說出來他們自己都不信。
胡隊長俯下身子,看向了黑乎乎的通道。
正在此時,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好累啊……休息一下吧……要出去了嗎?”
胡隊長聽到這句話,似乎就在出口不遠處。他猛地把身子探了進去,然後伸手在上上下下一抓,摸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東西,硬硬地,不規(guī)則形狀,好像是金屬的。
他抓著那個東西,想要扯出來,可是那東西彷彿在通道壁上生根了似的,怎麼也扯不動。
他咬著牙一使勁,東西倒是被他拔下來了。
可是他自己的身子卻往後一退,頭咚地撞在了通風(fēng)出口上。哪怕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這一下也被撞得不清,眼前都冒了金星。
“胡隊長!”手下的士兵見他摔倒了,急忙喊道。
胡隊長沒工夫喊痛,立刻指著那個被他拔出來的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那個東西上面去了……只見,那不過是一個小型的電動機器人,下面有兩排坦克指輪一樣的腳,看那些履帶的形狀,應(yīng)該是有吸附力的,可以順著任何牆面上下左右爬行。
它彷彿發(fā)現(xiàn)了衆(zhòng)人都在看著它,吱地一下轉(zhuǎn)動了腦袋,兩個紅燈的眼睛閃了閃,然後炫耀似的哧溜溜轉(zhuǎn)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胡隊長的眼前。
“哎,累死我了……”它突然發(fā)出這麼一個女人的聲音。
所有的僱傭兵,包括胡隊長和馮夫人,全都傻了。
搞了半天,弄得灰頭土臉的,通道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女人。一直都是這個機器人在誤導(dǎo)著他們!
“那我們剛纔抓的人是誰?”最先有個僱傭兵反應(yīng)過來。
他們急忙著去看躺在地上,被捆成了糉子,頭上罩著黑布口袋,被打暈的幾個人。
口袋拿開了,果不其然!
他們剛纔抓的,都是在通道里追悅菱的那個小分隊的四個人!
胡隊長的臉已經(jīng)全黑了。
身爲(wèi)國際上享有盛名的僱傭軍團隊,竟然被一個小女人耍得團團轉(zhuǎn)!
搞了半天,所謂天花板上的通風(fēng)口擋板取下來,不過是爲(wèi)了誤導(dǎo)他們而已。那個女人讓人把通風(fēng)板取下來,緊接著把這個機器人放進去,讓它在裡面行駛著,一邊把她的聲音傳輸過來。
讓他們以爲(wèi),她一直在裡面爬行著,要到樓梯口的通風(fēng)道那裡逃走。
並且,還讓他們上演了一場“自相殘殺”的好戲。
這也要怪通道里那麼髒,幾個僱傭兵爬了出來,臉脖子手全都黑得看不清原樣了,連身上的迷彩服也成了油煙服,一時半會兒都沒能讓隊友們認出來。
這麼丟臉的事,有史以來,從沒發(fā)生過。
“呀,遙控器好像不管用了呢,顏墨,遙控器壞了,小機器人不動了?!睈偭獠倏刂ъ`的遙控器,對著通訊器那邊的瑜顏墨彙報。
“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瑜顏墨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他的聲音裡帶著*溺,“好玩嗎?”
“好玩,”悅菱脆生生地回答,“可是,顏墨什麼時候到啊。”
“十分鐘以內(nèi)?!?
“天臺上好冷啊。”悅菱裹著大衣,轉(zhuǎn)而,又甜甜一笑,“可是可以見到顏墨了,心裡都覺得很暖和呢?!?
瑜顏墨的嘴角不由掛了淡淡的笑,臉上的線條,因聽到了她的話變得異常的柔和。
我也是,寶貝,哪怕是聽到你的聲音,也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暖起來。
柳清葉的醫(yī)院,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當(dāng)初,整個醫(yī)院都是由柳清葉自己做圖紙設(shè)計的。當(dāng)然,瑜顏墨當(dāng)初也幫忙不少。所有的圖紙,他都是見過的。
瑜顏墨對於所有見過的文件和圖片,幾乎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因而醫(yī)院的每個房間佈局,甚至是每個是通風(fēng)道的方位和走向,他都十分的瞭解。
守著悅菱的保鏢團隊,爲(wèi)了防止“子規(guī)”的出現(xiàn),而帶著豐富而多樣化的武器。其中有某種可以讓所有小型照明設(shè)備失靈的聲波控制器,可以用低聲波擊碎任何野戰(zhàn)部隊軍用的手電及照明燈裡的細小燈絲。
還有那個可以吸附著任何通道壁爬行的小機器人。
那個小機器人自帶有熱能傳感器,能在人靠近它的時候,發(fā)出熱能訊號。因而,這邊的悅菱,可以拿著遙控器,看著上面的屏幕,知道有幾個熱能點在靠近。一個熱能點就是一個人,因此悅菱知道那些僱傭兵進了通道,並靠近了小機器人。
這時候,她就通過安裝在小機器人上的無線電,把自己的聲音即時地傳了過去。讓那些在通道里暈頭轉(zhuǎn)向的僱傭兵,以爲(wèi)是她在他們前方爬行。
悅菱並不知道通道里的路線和形狀,但瑜顏墨大腦中有拉斐爾所有的構(gòu)造圖。
他只需要在另一邊指揮著悅菱左轉(zhuǎn)右轉(zhuǎn),而悅菱又指揮著小機器人爬上爬下就可以了。
“寶貝,你很棒?!碑?dāng)她讓那幾個人僱用兵自己人打了自己人的時候,他在那邊讚揚著她。
他很少這樣稱讚她。在悅菱的記憶力,瑜顏墨,那個總是冷著臉,眼神裡帶著不屑的男人,是根本不會覺得她有多麼了不起的。
這麼幾個月,瑜顏墨給悅菱的感覺,是她不過是他所有的一個*物,一個依附品。他都不喜歡她有進步,有自己的思維,有一點點了不起。
可是剛纔,他卻對她不吝讚美。
“謝謝顏墨呢?!辈蛔圆挥X,眼淚溢滿了她的雙眼。
“你在哭嗎?”他聽出了她聲音的異樣,聲音裡帶了一絲慌。
相愛的戀人,在沒有見面的時候,不知爲(wèi)何,所有的情緒都會無限的放大,平時可以冷靜的事,相隔時卻會變得慌張;平時輕微的甜蜜,無法相擁的時候,就會變成無邊的思念,壓得人無法呼吸。
“我在笑?!睈偭廨p輕拭去了眼角的淚,“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纔可以遇得到你。”
“不可能?!睕]想到,瑜顏墨在那邊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她。
還沒等到她驚訝,他旋即,又輕輕地笑了起來:“你上輩子,一定幹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所以……”
他停住了話,彷彿爲(wèi)了聽到那一邊,她輕微的吸氣,帶著蜜意的呼吸,帶著期待地好奇。
他又笑起來,黑曜石一般的眼裡,仿若裝滿了整個星空,因爲(wèi)有那份愛在心中,而變得璀璨無比。
“因爲(wèi)悅菱幹了不能彌補的罪過,所以,這一世,上天派你過來拯救我?!?
他成功地了聽到了她吃驚地吸氣。
他覺得自己的眼也彷彿要控制不住溼潤。
拯救他,這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使命。
他帶著機械般的任務(wù),像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生活著,人情、愛、友誼,對於他而言都是天邊星水中月,遙不可及。
但是上天偏偏要派她來打動他,要讓她用她那麼嬌小的身軀,那麼柔弱的力量,把他從無邊的黑夜中撈起來,然後用她的溫暖和愛,點亮他生命中所有的星星。
她一定是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纔會被派來完成這麼危險而艱難的任務(wù)。
可是,他覺得她真是了不起,那麼成功就打動了他,那麼堅持著不放棄。每一次,面對頑固而偏執(zhí)的他,一次次的伸出手,一次次用她微弱的火光來暖付著他冰冷的身軀。
“胡隊長,我們發(fā)現(xiàn)電梯有動過的痕跡。”僱傭兵終於發(fā)覺了悅菱的行蹤。
馮夫人驚叫:“她是乘坐電梯逃跑的?而不是爬的通道?”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胡隊長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已經(jīng)這樣毀掉了。
悅菱那一邊,一定是使用了什麼高科技的武器,讓他們的照明裝置全都失效了。
這之後,爲(wèi)了看清路和病房,他們只有重新啓動電源。
只要一啓動電源,她就可以乘此機會,乘坐電梯,堂而皇之的離開。而電梯離樓道要拐好幾個彎,胡隊長他們上來,一有燈光,肯定第一時間是去病房裡找人。
哪裡想得到,她早就守在電梯那裡了,只要一來電,她只需要按一個按鈕,就舒舒服服地走了。
留他們一大隊人在這裡抓瞎,還幹下自己人抓自己人的蠢事。
“這可怎麼辦啊!”馮夫人極端不服氣,“她就這麼跑了,我們利欽的事要怎麼辦纔好?”
“她沒走?!焙犻L帶了那麼久的僱傭兵,其實也算是經(jīng)驗豐富,頭腦不弱了。
只是,面對悅菱一個弱女子,太過輕敵,纔會犯下這麼可笑的錯誤。
可是,現(xiàn)在,他把悅菱當(dāng)成一個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郑⒖叹湍芊治龀鏊チ四难e。
“樓下還有我們的人守著,她是逃不出去的。到其他樓層,我們也會逐一找到她的。所以,”他得出結(jié)論,“她一定是去了樓頂?shù)奶炫_!”
樓頂?shù)奶炫_,應(yīng)該可以容得下直升機降落……
“快去天臺!”他急速下令,“趁著她還沒有乘直升機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