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衝破記憶的屏障
他什麼時候藏了槍,柳清葉竟然一點也不知道。他還以爲狄夜只是又有點犯糊塗了,從傷害瑜蘭欣開始,他的情緒就經(jīng)常起伏不定,他以爲他不過是心情又突然不好了而已。
沒想到,瑜狄夜,這個平時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人,竟然能如此般的沉得住氣,心頭有怒和恨,爲了報復(fù),也能忍到最後一刻。
還有……最讓柳清葉,也同時讓瑜顏墨震驚的是。
瑜狄夜,竟然根本就沒有忘記他小時候的那場經(jīng)歷……
雖然說,他的記憶還是有一些偏差和誤解。但是,他確確實實是,記得當初的大部分情節(jié)的。
這和他平時看起來總是那麼迷迷糊糊的樣子,完全都不相符。
“我不能再忍受你了,瑜顏墨……”淚水不斷從他的臉頰流下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哥哥。你總是那麼維護你,尊敬你,可是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你害死了我媽媽。我那麼求你,你還是害死了他。”
“是嗎?”瑜顏墨眼色暗沉,看著瑜狄夜,“所以你就要來取我的命。”
“是的。”瑜狄夜擦了一下眼淚,“我要殺了你。我要奪回所有我應(yīng)該有的一切。”
“好,殺吧。”瑜顏墨只這般沉沉地回答他。
“不過,”他又補充道,“你不敢。”
“我敢!”瑜狄夜聽到這句話,當即吼道,槍口往前一伸,“我要殺了你。”
“如果你敢的話。動手吧,別說廢話。”瑜顏墨拿開了悅菱的手。
“不要!”悅菱驚呼起來,“不要顏墨。”
她的心已經(jīng)要跳出來了,爲什麼瑜顏墨還可以這樣坦然地面對瑜狄夜的槍口。
“狄夜,”她轉(zhuǎn)而苦苦哀求瑜狄夜,“求求你,放下槍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過,很生氣。但是有些事,真的不必要這樣解決。我求求你……看在我,和我肚子裡寶寶的份上,冷靜一點。”
“我和他今天必須要有個了斷。”瑜狄夜重重吐了口氣,重又看向往日裡尊敬的大哥,“我不想再向從前那樣活著了,我不想連我重要的親人也無法保護。”
“所以就要殺掉另一個親人嗎?”悅菱反問,她幾乎用盡氣息,“你們也是親兄弟,也是親人。”
“你問問他當我是親人看待嗎?”瑜狄夜吼道,“他從來都沒有過。”
瑜顏墨不回答,他對待瑜狄夜怎麼樣,從來不需要用言語去回答。
他是他的弟弟也好,是那個女兒的兒子也好,從小到大,都不是他所能改變的事實。
悅菱哀傷地求著瑜顏墨,抓著他完好的另一隻手臂,輕輕搖晃著:“顏墨,你說句話啊,你回答他啊。你告訴狄夜,你是把他當成弟弟看的,你是關(guān)愛他的。”
見到瑜顏墨不答話,瑜狄夜只覺得心中的絕望又加深了一重。
如果,瑜顏墨此刻會告訴他,其實他心裡是有他這個弟弟的,其實他也是願意愛護他,關(guān)心過他的……那麼,他心中的圍牆或許就可以倒塌。
他會放下槍,跪在瑜顏墨的面前,痛哭並承認自己的衝動和錯誤。
可是,瑜顏墨不說話,不表達。
他只能依著從前的思維下去,認定他的心中是從來沒有他這個親人的。
……其實這一切一切,並不是突然發(fā)生的。
而是多年來,瑜狄夜的心中壓抑和希望破滅所致。這麼多年,瑜顏墨從不正眼看他,每每對於他的失敗,只會嗤之以鼻。
從一次次的挫敗、懷疑、放棄,到後面從此用嘻哈和糊塗來僞裝自己,而瑜蘭欣的事件和瑜柳珍蓮的突然死亡,不過是導(dǎo)火線,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如今,他知道自己的手槍裡是滿膛的子彈。
方纔,他開了一槍,那一槍心中拋卻任何雜念,只想取瑜顏墨的性命。
可惜他平日缺乏訓(xùn)練,槍法不精,所以並沒有打中瑜顏墨的心臟。
現(xiàn)在,他們隔得這麼近,瑜狄夜的槍口就臨著瑜顏墨的心臟,只需要一槍……從此,這世上就再沒有瑜顏墨,再沒有那麼專制霸道的大哥,再沒有ken集團叱吒風雲(yún)的年少總裁。
瑜狄夜的手不由自主地發(fā)抖。
“我再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他盡力穩(wěn)著話語。
“我說過你不敢。”瑜顏墨只冷漠地打斷他道。
“住嘴!”瑜狄夜受到了最後的刺激,“現(xiàn)在就是倒計時,三、二……”
“瑜狄夜!”悅菱突然驚喊起來,她突然衝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顏墨他是愛你的!”
“他沒有!”
“他有的!”悅菱的聲音大得整個教堂都是回聲,“爲了救你,他一個人闖入邊境,被那麼多僱傭兵圍攻,幾乎喪命。”
悅菱的話一落地,在場的人,瑜顏墨、柳清葉和瑜狄夜都是一驚。
瑜狄夜驚詫地看著悅菱,她的話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一定是爲了防止他開槍,而胡亂編造的幾句話。她休想要騙他。
“你撒謊。”他恨恨地咬牙,爲了瑜顏墨,悅菱居然向他撒謊。
悅菱的淚水滴答不停,她哽咽著:“不,我沒有……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我見到顏墨的時候,他正從那裡逃出來……那些人,僱傭兵,說囚禁了你,要殺了你。讓你哥哥單槍匹馬,拿自己去換你……他受了重傷,幾乎喪命,我看到,他滿身都是傷,中了好幾彈……狄夜,你哥哥爲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不能,你不能這樣誤會他,傷害他……”
瑜狄夜搖著頭:“不,你騙我,不可能的。”
“是真的。”柳清葉忍無可忍地說,“水木華堂把你騙去邊境,一邊哄著你。一邊給顏墨下令,說一天要剁你一個手指頭。條件是顏墨親自去一趟,把你接回來。顏墨明知道是計,但是因爲你被對方捏在手裡,還是前去救你。我、悅菱,都是這件事的親歷者。”
瑜狄夜看著瑜顏墨,哥哥的目光,依然和方纔一樣,沒有一絲溫情和憐憫,有的只是暗黑的冰雪。
“是……真的嗎?”瑜狄夜的眼淚靜靜滑落。
瑜顏墨看了瑜狄夜良久,纔開口:“你救不救你,和你現(xiàn)在殺不殺我,沒有任何聯(lián)繫。如果你要殺我,依然可以動手。”
“爲什麼?”瑜狄夜把槍再度指向了瑜顏墨,“爲什麼……”他的聲音低下去了,槍也從手裡落下,“爲什麼你是這種人……”
悅菱大口地喘著氣,看著瑜狄夜慢慢跪下去,看著他咬著嘴脣哭。
“爲什麼,爲什麼你是我哥哥……爲什麼我哥哥是這種人……”他嗚嗚地哭著。
悅菱覺得身子發(fā)軟,情不自禁地靠在了瑜顏墨的胸膛之上,帶著一種力量耗盡後的荒涼和心悸的感覺,喘息著。
“沒事了,悅菱。”柳清葉發(fā)覺了她的異樣,忙勸慰道。
悅菱只是目光有些恍惚,她幾次開啓嘴脣,最終卻生生嚥了下去。
瑜顏墨伸出那隻受傷的右手,捏住了她的下頜。他埋下頭,吻住了她的脣。
一個短暫又滋潤的親吻之後,他離開了她的脣。
“現(xiàn)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他說完這句牧師應(yīng)該說的話,就往後倒了下去。
“顏墨!”悅菱忙著想要拉住他。
“哥!”瑜狄夜也發(fā)瘋似地叫了起來。
深夜。
拉斐爾醫(yī)院裡,悅菱依然穿著婚紗,坐在手術(shù)室的外面。瑜狄夜也埋著頭,坐在一旁,雙手不停地絞著。
“我三歲的時候,哥哥有天說帶我出去玩。”他怔怔看著地面,似乎在自言自語,“我跟著他出去,他帶著我走了好遠好遠,一直到郊外的一個森林裡。最後,他指著一個大坑,讓我進去。我跳進去之後,他就用鏟子,把各種樹枝和雜草,都鏟到了我的頭上,把我埋了起來。”
悅菱轉(zhuǎn)頭看著瑜狄夜,這是他第一次,很清晰而不是誇張的講述小時候的事。
“我一直在坑裡面等他回來找我。可是,過了好久,天黑了,哥哥也沒有回來。我嚇得一直哭。認爲哥哥一定拋棄我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哥哥又回來了,還和舅舅一起來了。他們把我從坑裡面又挖了出來。我正高興著,突然就覺得肩膀上一痛……”
瑜狄夜拭了拭眼角。
“後面的事,我就記不太清了。不過,我後來一直覺得,哥哥和舅舅在隱瞞什麼事。我總不想把他們往壞的方向想。比如,爲什麼當時我醒來看到林子裡有烤火的跡象,爲什麼我的肩膀上少了一塊肉……”
悅菱不說話,只是帶著一種悲憫的神色看著瑜狄夜。
正在這時候,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
“醫(yī)生舅舅,顏墨怎麼樣了?”看到柳清葉出來,悅菱忙著問。
“沒什麼大事,子彈取出來了。”柳清葉取下口罩,“他只是有些失血過多,休息兩天就好。”
“我可以看看他嗎?”悅菱緊張地問。
“可以,”柳清葉點頭,“你最好看看他,他馬上就出來了……”他遲疑了一下,又說,“進手術(shù)室的時候,他就醒了。他堅持……不用麻醉藥……”
“不用麻醉藥?”悅菱驚道,那得有多痛啊。
“嗯,”柳清葉回答,“不過我還是悄悄在刀上用了一點,要不然估計他會更難挺過去。總之你多陪陪他吧,他現(xiàn)在神智還非常清醒。”
瑜顏墨已經(jīng)從手術(shù)室的另一條通道轉(zhuǎn)到了病房裡。
悅菱進去的時候,他正闔著眼,趴躺著。
子彈是從右臂穿入,又射入了右邊的肩胛骨。傷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卻也是傷筋動骨了。
更何況,他和瑜狄夜僵持的那段時間,導(dǎo)致流血過多,他還堅持不用麻醉進行手術(shù)。
悅菱走過去,坐下,牽起他的左手。
他的手指動了動,悅菱看到他的額上有一層薄汗,大約是傷口現(xiàn)在還十分的痛,他的眉,也不知不覺地皺著。
悅菱看到他這樣,只覺得十分地心痛。
“你幹嘛這樣……”她只說了不到一句,聲音就哽咽了。
顏墨,你何必這樣,何必這樣逞強。
瑜顏墨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猶如飛鳥掠過一般,在臉頰投下長長的陰影。
他是醒著的,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他既不是傻瓜,也不是什麼痛神經(jīng)缺失的人,並沒有白癡到一點都不怕痛。
但是,他不要麻醉藥,並不是因爲不需要它,而是因爲不敢要。
婚禮並沒有真正順暢的進行下去。如果不是因爲他最終支撐不住暈倒,他一定會強撐著牧師把婚禮舉行完畢的。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手術(shù)室,所幸的是還沒有開始進行麻醉。
所以,他不要麻醉。
因爲他不能睡過去。
瑜顏墨覺得害怕,他害怕被藥物操控而一睡不起。像曾經(jīng)那樣,睡過一個星期,醒來的時候,他的女孩,已經(jīng)不在原地等待。
所以寧願痛,寧願生生承受,也要清醒的渡過每一秒。不能讓任何的意外發(fā)生。
“你想起了什麼?”過了好久,他纔開口,一句話說完,已經(jīng)痛到臉色蒼白。
悅菱拿著紙巾,輕輕地拭著他的額頭和臉頰。
“很多,親愛的,”她的聲音非常地輕柔,“我想起來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瑜顏墨必須得到確認。
“你都知道的那些事。”悅菱不想和他多說話,她知道他每說一句,疼痛都在加劇。
“我要聽詳細。”他的固執(zhí)從來都超過她的想象。
悅菱只能一一道來:“嗯,我能想起小時候的許多事了。孤兒院的事,有關(guān)李院長和那些孤兒們。我記得我生日那天被賣了……顏墨,是你的來到,讓我脫險……我本來是要等你的,可是……發(fā)生了那樣的事……”
是的,她幾乎想起了所有的事。
就在瑜狄夜倒計時的時候,因爲這生死的逼迫,記憶終於衝破了層層枷鎖,全部倒映在她的大腦之中。
她記起了那個夜晚,她躺在瑜顏墨的胸膛上,聽他說爲什麼自己會在這裡,瑜顏墨說過,有人騙走了他的弟弟,給他發(fā)了生死通牒,哪怕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他,他也要單刀赴會。
因爲,他的弟弟在別人的手上,生死未卜。
瑜狄夜說瑜顏墨從沒有關(guān)愛過他,那是不可能的……
爲了拯救自己愛人的性命,她在這般逼迫之下,想起了那麼重要的事。
想起了這麼重要的一個“證據(jù)”。
在這之後,許多記憶就相繼的迴歸。
她想起來,瑜顏墨走了以後,李院長要她和黎翊結(jié)婚,卻在結(jié)婚的當晚,放火燒了孤兒院。
所有的孩子,所有的孩子都燒死了,除了她和黎翊,還有小麥。
“李院長……”悅菱想到這裡,忍不住咬了一下脣,問瑜顏墨,“她現(xiàn)在在哪裡?”
曾經(jīng),面對滔天大火,她發(fā)誓一定要兇手受到懲罰。
是李院長,讓從來心中只有善念的她,知道了什麼是恨。
“她死了。”瑜顏墨閉著眼回答。
悅菱擡起頭:“死了?怎麼死的?”
瑜顏墨卻不再回答她了。
從前,那麼期待她能想起過去,後來,覺得就算她想不起也沒關(guān)係。現(xiàn)在,他害怕她會想起。
這裡面的苦澀和掙扎,他根本無法向任何人傾吐。
悅菱看著地面的一角,似在思索:“死了……也好……”她曾對著滿是大火的孤兒院和冤魂們發(fā)誓,只要能讓李院長接受懲罰,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所以,她失憶了,遭受了那麼多的苦難。
可是最終,李院長終於也得到了報應(yīng)。
對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禁不住又問瑜顏墨:“李姍姍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好像變成了……小堂的妹妹?”
這句話,讓原本安靜躺在病榻上的瑜顏墨,傷口加倍的疼痛起來。
發(fā)覺他的汗珠大顆地落下來,瞬間浸溼了枕頭,悅菱也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顏墨。”她忙問他。
瑜顏墨只是把眉頭皺著更緊了。
悅菱看著他片刻,突然起身,朝著病房外走去。
“有沒有麻醉藥?”走到護士臺,她問裡面值班的護士。
“麻醉藥?”護士幾乎想也不用想就搖了搖頭。
“給你們柳院長打電話,讓他過來給瑜顏墨麻醉。”悅菱果斷地對護士命令道。
“這……”護士有一時的猶豫。
悅菱見狀,已經(jīng)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柳院長的電話是什麼?”
“我們會通知院長的。”護士見狀,也嚇了一跳。
悅菱點點頭,把電話遞給護士:“馬上。”她的口氣,有種毋庸置疑的果敢,不同於往日。
“醫(yī)生舅舅,顏墨很難受,我想讓他麻醉了,好好睡一覺。”接通電話,悅菱忙向柳清葉求助。
柳清葉撓著臉:“這個嘛……常理上說,休息肯定是對身體恢復(fù)是最好的。可是,我估計他不想麻醉,誰也不敢給他打那個針。”
“我敢,你教我怎麼打。”悅菱的聲音裡,帶著乾脆。
病房的門重新開了。
悅菱推著醫(yī)護車進來。
瑜顏墨聽到聲音,微微睜了眼,見是悅菱,又重閉上了眼。
方纔,她一聲不吭的走開,他忙給保鏢打了電話,得知她只是在外面和護士說話,他又放下心來。
只要他是清醒的,一切就是可控的。
悅菱把醫(yī)護小車推到瑜顏墨的面前。她拿起了針筒。
“你做什麼?”瑜顏墨又睜開了眼。
悅菱伸長了手,往著輸液袋裡注射著針劑。
“我給你加藥。”她看也不看他的。
“爲什麼是你?”瑜顏墨的眼中,有懷疑的神色。
“因爲我想給顏墨做這個。”悅菱很淡然地回答。
瑜顏墨的眼神落在悅菱的裙子上。悅菱發(fā)覺他的目光,了了然地“啊”了一聲,低著頭。
“我嫌它太長了,走路礙事,所以剪短了。我又懷孕了,萬一絆倒了怎麼辦?”悅菱淡定自若地解釋著,“有問題嗎?”
瑜顏墨重新閉上眼:“沒有。”
事到如今,悅菱除了想起李姍姍的事,似乎還沒有其他的大問題。
但是,隨著她記憶的恢復(fù),瑜顏墨能夠感覺得到,那個迷糊懵懂的女孩兒,似乎也逐步的消失了……
悅菱,開始變得有點……過於清醒了。
或許,她從來都是那樣的。
孤苦、無助、可是卻帶著一絲堅韌。
她可以在他重傷的時候,扶著他一步步回到孤兒院;她也可以爲了給他要一點藥,就去接受李院長的鞭打。
真正的悅菱,儘管弱小,但是卻獨立。
她在那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中成長,不可能會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
這也意味著……或許,他對於她的作用,對於她的重要性,在慢慢地減弱……
瑜顏墨憎恨這種失去控制力的感覺,就如此刻,他想要再度睜開眼看看她,卻覺得只的雙眼無比的沉重,肩上的疼痛感,隨著整個身體感覺的消失而消失……
“悅菱……”他奮力地喊著她。
在他聽來已經(jīng)是自己最大的聲音了,但在悅菱聽來,只是一個輕微地呼喚而已。
“親愛的哦,”悅菱蹲了下來,臉離他的臉很近地看著他,“對不起哦親愛的,我剛剛給你加的藥是麻醉劑和安眠藥。你不要生我的氣啊。”
什麼?
瑜顏墨的心中大驚。
他掙扎著想要扯掉手上的吊針,可是整個身體已經(jīng)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