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了林先覺的那一刻，蔣理那張本就拉長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 “你老丈人人？”
他陰惻惻的盯著林先覺，複述了一遍這個稱呼。
“我可從來都沒聽說，林董事有家世，什麼時候就多出一個老丈人了？”
林先覺沒有先回話，他對著身後的李維擺了擺手，示意他走。
李維看了這個曾經老樂帶著他一起見過的中年男人一眼，沒有扭捏和猶豫，朝著蔣理挑了挑眉毛，攤手露出了一個惋惜的表情，接著便轉身離開了這條街道。
蔣理陰鬱的看著李維離開的背影，他並沒有動，而是當李維的身影徹底消失以後，他重新將目光轉向了林先覺。
林先覺拍了拍自己西裝馬甲上的褶皺。
“你最近兩年才獲得的天選職權，接觸核心的時間還短，所以有些事情不知情也正常。我之前有個前妻，我們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只是後來她覺得我太懦弱，說我是一塊扶不起的爛泥，於是就和我離婚了，我那個前妻的父親就是樂明心。”
蔣理對他曾經有過什麼樣的家庭，其實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眼睜睜的看著李維逃走，卻不敢動是因爲眼前這個在中央上層圈子中，顯得並不那麼引人注目的天恩公司大董事，他其實也是一名天選！
而且是一名資歷相當之老，在年紀輕輕只有二十歲時，就接管天選職權的天才。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只能成爲天恩公司中幾乎不負責任何實務的董事，主要監管天恩科學部門的運作與維持。
同樣的，因爲和皇室走的近的原因，蔣理還知道的是，眼前這個叫林先覺的中年人，還是以天恩爲首，最大的共和派代表！
並且是共和派中相當激進的那一位，按照皇室內部的文檔中顯示，他曾經謀劃組織過殺光所有皇室，逼迫內閣承認共和的計劃，甚至還有過一部分行動，親手殺了不少皇權派的科研員。
也就是說他敢殺人！
尤其敢殺皇帝的人！
蔣理咬緊了牙關，他的話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知道你放走的人是誰想要的嗎！”
林先覺平和的看著他，就和老樂在一起時一樣，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誰要的？陛下嗎？如果陛下需要的話，親自下一道政令就可以了，天恩可以幫忙，將陛下需要的人親手抓到他面前，我也一直都很想覲見陛下的天顏。”
“放肆！你在想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以爲我不知道嗎！”蔣理勃然大怒。
林先覺只是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蔣首席，聽說你在加入皇家科學院之前，是受到了在西大區教育基金會的資助，才一步步經營起了自己在中央的人脈與資源。我這裡倒有一些情報，那個在中央設立的西大區教育基金會，他背後的主人貌似和皇室安家”
“你想說什麼！”
蔣理猛然打斷了林先覺的話，沒有讓他將後面說完，而此時他臉上已然收斂起了之前的那種憤怒，就像是變臉一樣，重新回到了那種猶如毒蛇般陰森的眼神。
“我是想要提醒你，我對你的根底還算了解，你在我面前裝樣子就像是一隻狼當著牧羊人的面套上了羊皮一樣.很有趣。”
林先覺評價道。
“記住今天你做的事！我會如實稟報給陛下！”蔣理冷硬著臉，已經完全喪失了在這裡浪費時間的心情。
今天這件事算是徹底失敗了，但中央依舊還是中央，是皇室內閣的中央！
天恩公司就算再是個龐然大物，也只是一個公司而已，而林先覺更不是這個公司真正的主人，他只是一個能在董事會上有一部分話語權的董事。
這樣的身份是保不住他想保的人。
而且，現在關於樂悅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影子宰相的根源程序明顯已經被解放了出來。 那現在控制這道根源程序的權限到底是在樂悅，這個老樂的直系親屬身上，還是其他人身上都還是一個問號。
而從那棟居民樓中逃出來的人，只有那名名叫孫未的牧師。
樂悅那麼大一名活人，到底在哪現在還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就算現在林先覺把人給保了下來，事情也不算完！
然而，就蔣理剛轉過身的時候，林先覺那聽起來就像是老好人一樣，格外平和的聲音卻又再次響了起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蔣首席，我的那位老丈人，他死了？”
蔣理的身體僵在了原地。
他從林先覺最後那壓低的聲調當中，聽到了一絲陰冷，而周圍的空氣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凝固起來。
這一刻，蔣理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他的臉皮下的肌肉在抽動著，心中壓抑著一陣狂躁。
這是真要把他當軟柿子捏了！
可理智卻又在不停的提示蔣理，他不可能以現在的狀態和林先覺在這裡打。
他的傷勢還沒有恢復，就算傷好了都不一定能打的過，更不要說如今身體差成這樣。
而且關於根源程序的事情，對皇帝的彙報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時間很緊迫，根本不能在這耽擱！
“教皇冕下是死了，但沒有任何人動手殺他！他是被自己身上的傷勢活活給耗死的！”
蔣理轉身緊盯著林先覺的眼睛。
他能說出這樣的解釋，其實已經相當於是服軟了，而如果林先覺還要這樣不依不饒的話，那他也就只能硬著頭皮開打了！
在聽到這樣的回答後，林先覺的神色明顯變得有些傷感。
他的身影也變得有些蕭瑟起來，嘴裡嘟噥著，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了一句。
“最後一個也死了”
他看起來對眼前的蔣理也變得索然無味，雙手插著西褲的褲兜，轉身朝著天恩大廈所在的方位慢悠悠的走去。
在周圍那種壓迫的威勢悄然消散以後，蔣理一臉惡毒的最後看了林先覺一眼，接著也從這條街道上消失。
這條原本有極大概率會被毀於一旦的街道，幸運的存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