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梳妝櫃前,微微彎腰拉開梳妝櫃上的定位小格。一個帶有鵝黃色流蘇的髮釵和配有蝴蝶的步搖映入眼簾,卻似硬生生的劍刺入她的心底。
……
“明鏡,這是你爹剛剛託人送來的。你看,喜歡這個步搖嗎?長大了,孃親自買一個給你好不好?”
“明鏡,別怪你爹,你爹一定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他是愛我的……”
“明鏡,是娘對不起你……你別跟著娘了……”
“鄭明鏡!要走你自己走!我不會離開你爹的!”
“明鏡,娘卑微,娘卑賤……可娘回不了頭了。明鏡,好好活著,別學娘,???”
“明鏡,娘……娘陪不了……陪不了你了……原諒……原諒娘,好不……好?”
……
眼淚忽然間奔涌而出。明鏡緊緊攢住髮釵和步搖,雙膝跪地,對著空曠的屋子失聲痛哭。
“娘……娘……”
手中的步搖越拽越緊,步搖上的蝴蝶深深的陷入手掌,就好似她要把她烙在身上一樣。
“娘——”
耳邊忽然響起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聲。明鏡迷茫的擡起頭,還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身子忽然被擁進一個溫暖的領域,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緊緊的環住她,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
聞著淡淡的梨花香味,明鏡卻哭得比剛纔更大聲。
她一手攢緊手上的步搖,一手緊緊拽住身前的人的衣襟:“娘……娘……”
孝陵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說著些什麼,不由收緊雙臂,把她緊緊的鎖在懷裡,卻始終沒有開口去打斷她。
他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此刻,他卻不想去阻止她。
也許,只有哭,才能讓她心裡舒服些。
明鏡微微鬆開自己的雙手:“我以爲,我以‘將軍’的身份回來,可以在他的面前炫耀,可以讓他對我千方百計的討好。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又搬走了對不對……對不對……”
孝陵不置可否。
當年只是隨著父皇來臨城巡查,只是順手救下她,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去調查這家人,所以,他真的無法作答。
可是……
孝陵仰起頭仔細端詳起這個偏僻的房間。
爲什麼……才六年,這裡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麼大的宅院居然就這麼被捨棄了,總覺得有些古怪。
“我想要他後悔當初不要我娘,當初那麼狠心的拋棄我娘……”明鏡抽泣著:“爲什麼……爲什麼連爲娘……爲娘找回公道的機會都沒有……”
孝陵撫著她的背,眼神中浮現一抹淡不可見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