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羅翎國邊城,雨城。
雨城客棧。
客棧大廳里人來人往,小二的吆喝聲遠遠地傳來。
“幾位爺,要點什麼?”小二邊說邊用肩上的布掃掃桌面,擡起笑臉恭敬的請幾位入座。
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身著深藍絲綢的領頭男子先行入座,明亮有神的雙眼掃了客棧一圈。
修長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鼻尖,邪魅的一笑,他才淡淡的開口道:“你們客棧的招牌菜上幾道吧。”
“好咧!”說著,小二轉身就要走。
站在周邊的三個男子這時才走到空出的三個位置,準備落座。
“那個,公子……”小二還沒走出幾步,就轉過身子。
坐在領頭男子面前,一身黑衣男子不由的握緊放在茶桌上,還來不及鬆手的長劍。
領頭男子銳利的眼神掃過他,他才鬆手,微微低下眉眼,粗獷的臉頰寫滿羞愧——是的,他太緊張了。
瞬間不過兩秒時間。
領頭男子擡頭,一副嬉笑的表情看著走近的小二:“怎麼?”
小二驕傲的笑了笑:“公子,我們這的酒可是遠近馳名的‘賽馬翁’啊。”
賽馬翁啊。
領頭男子笑了笑。
賽馬翁,那是相當烈的好酒。民間都這麼形容:喝上一口,就可以追上千裡馬。可想而知酒的烈性——那不是讓人發瘋嗎。
坐在領頭男子左手邊的紫衣男子見狀,俊朗的五官皺在一起,朝小二揮揮手:“不用了,我們不喝酒。快上菜吧。”
“誒……好,好。”
小二點點頭,轉身就朝掌櫃的走去,報完菜單,又接了下一桌的客人。
領頭男子沉下臉,握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墓黑,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大驚小怪的習慣?”
黑衣男子怔了怔,低下頭:“是,太……公子。”
哲憾放下手中的茶杯,環視四周:“琉砂,隊伍到什麼地方了?”
坐在哲憾右手邊的青衣男子,昏昏欲睡的臉色此時纔像緩過神一樣:“雨城四十里外。”
哲憾點點頭,悠閒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客棧。
“御紫,你說……榮孝駿到底有多厲害呢?”
御紫低下頭,聲音壓抑著:“公子,屬下沒有領教過,不敢妄下斷言。”
哲憾聽了沒有生氣,反而會心的一笑。
琉砂、御紫的年紀都和哲憾差不多,唯獨墓黑年紀比較大。
“這位爺,您裡面坐。”這時,小二又從門口拉進一個客人。不過,他從頭到腳都沒有碰到這個所謂的客人,因爲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讓他沒有鼓起膽量去靠近他。
當然,這邊的四個人都感覺到了他強大的氣場。
四個人同時望過去,只見客棧門口慢悠悠的走進一名少年。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才隨著小二,任他領著自己往位子走去。
坐定後,四人的目光還是沒有離開過那個少年——他就坐在他們的隔壁桌。
點完菜後,四人的目光還是沒有離開他。
這時,少年又好氣又好笑的擰回頭看著這四個人:“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這時,哲憾才悻悻的擰回頭,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握起茶杯,豪爽的喝了一口。
這人……長得,有點美……
“噗——”
墓黑完全沒有顧及到自己被噴到滿臉的水,而是緊張的擰回頭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哲憾:“太……公子,您怎麼了?”
哲憾的臉都要綠了。
茶水爲什麼那麼燙?
御紫和琉砂這會也收回了目光,擔憂的看著他。
孝陵無奈的笑了笑,擰回頭不再搭理他們。莫不是這幾個人……有特殊嗜好?不過他對“斷袖”這種事情是一點都不感興趣的。看他們一共四個人,應該是兩對吧?
哲憾這會也沉定下來了。
這個人,一開始給他的感覺就非富即貴。而且,絕對不是一般的富貴。
孝陵悠閒地搖晃著手中的水杯,等待著客棧給他上菜。他斜眼瞄了眼穿深藍色長衫的男子,忽然瞄到他腰間扣著的玉佩——獵雲皇朝的印記。
他笑了笑。果然沒有猜錯,獵雲國的太子,絕對不是誠心誠意來拜訪羅翎的。
他握起茶杯,站起身,朝哲憾走過去。
哲憾示意他們不要動。他不知道這個人要幹嘛。而且,就算他想幹嘛,他對自己的身手還算自信。
“公子,不知您剛剛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哲憾看著他,笑了笑:“覺得您與在下一位故人長的太過相似。如有冒犯之處,請閣下原諒。”
“哪裡話……”說著,孝陵被自己的腳絆倒,手中的茶杯握的穩穩地,倒是茶水,肆無忌憚的灑在了哲憾的衣服和臉上。
哲憾愣著沒有說話。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別人潑水。
“你做什麼?”墓黑心直不會遮掩自己的情緒,當下一拍桌子,指著孝陵的鼻子質問起來。
“哦?公子,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孝陵走過拍拍他身上的茶漬,眼神卻把哲憾扣在腰間的玉佩打量得更加仔細。
沒錯,是獵雲國的人。而且,絕對是雲哲憾。
哲憾看著還在用心擦拭著他衣服上的茶漬的孝陵,忽然,眼神冷下來,嘴邊卻還是帶著笑容:“不知公子,可看出個所以然來?”
孝陵的眼神也瞬間冷下來。好精明的人。
孝陵擡起頭,略帶欣賞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
哲憾笑了笑,也不避諱:“在下雲哲憾。不知閣下又怎麼稱呼?”
孝陵笑了笑,笑的很清爽,讓哲憾都不清楚他的用意。
“五皇子——榮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