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卉的笑意有些明朗,她雙眸戲謔的看著趙騁吟,似乎剛剛他那目光凜冽的瞪著她只是一個幼童鬧彆扭的樣子。
其實她的心底的確是這麼想的。
在她說她要同意的時候,趙騁吟的臉色並不怎麼好,雖然很嚴(yán)肅,但眸底那股扭捏的怒意卻如同一個孩童的不安情緒讓她有些心歡。
雖然她在這裡見過不少達(dá)官貴族,也有不少同慕容公子一般身家不菲的年輕公子,但正因爲(wèi)見得多她倒也覺得不稀奇了。趙騁吟的事情從他們還不相識的時候她就聽說過一些,相識後更是有意無意的知道了更多,這個平民百姓與皇家毫無血緣關(guān)係的牽扯卻能坐上王爺一位,除去這宮中的人脈,也許他也是真真正正得到了皇上的賞識。
這段日子的相處,鄭清卉總覺得自己似乎在遇見許多事情的時候,不管是好的事情還是不好的事情,她總能想到面前這個人的這張臉……
好像印在了心底。
如果一個姑娘家有人來提親,還是個青樓出身的姑娘,常人是不會問她是否同意出嫁的。青樓這個地方再好也不過那十年歲月,年紀(jì)大了後也總會走下坡路,所以青樓的姑娘如果能嫁給一個身世不錯的人在世人的眼中就是積了八輩子的福,換而言之也就是說這已經(jīng)是老天呀的賞賜了。
鄭清卉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是想要隱瞞內(nèi)心的欣喜卻又忍不住。趙騁吟看著她,也有一瞬的失神。
趙騁吟沒有開口回答她,鄭清卉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追問。她想到李媽媽方纔有些焦急的臉,也知道慕容公子派來的人一定還在等著李媽媽傳達(dá)她的意思。其實依照慕容公子的身世,既然已經(jīng)帶著聘禮來了,所有人都會覺得她不會拒絕,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恩客。
鄭清卉動作僵硬的側(cè)過頭,趙騁吟望著那扇關(guān)閉的房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娶!”
趙騁吟慢慢的收回往外放的目光,他轉(zhuǎn)過頭望著鄭清卉,這一刻的眼神卻又如同春風(fēng)吹又生一般,那一閃而過的轉(zhuǎn)變看在她的眼裡就是什麼東西死而復(fù)生。
“九娘。”趙騁吟站起身子朝她走過來,微微彎下身子執(zhí)起她的手:“我一無功績,二無戰(zhàn)績,即便在朝堂之上我憑著皇上對我的信賴看似平步青雲(yún),但說到底我不過是個血緣卑賤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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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清卉默默地聽著,她不出聲,卻又在這句話裡看懂了他剛剛眼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死而復(fù)生。
“在朝堂上我步步爲(wèi)營,但我終究是個平民,我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踏錯哪一步。伴君如伴虎,我現(xiàn)在站的多高,也就代表我有多容易摔下來也能猜想到摔得有多痛。”趙騁吟頓了頓,才聲音輕悠的繼續(xù)說道:“我終究是一步登天卻毫無實力。我就像站在一個火坑之上的一塊用粗線吊著的木板上,也許我已經(jīng)自身難保,若你同我一起站上來,我不知道這根粗線能承載到什麼時候……我沒有娶親過,也沒有在曾經(jīng)愛慕過誰,如今的你你是特別的,我不想讓你和我一起踏上這火坑。”
鄭清卉靜靜地聽著。
她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連任何一聲的聲音都沒有發(fā)出。她的呼吸淡淡的,就像努力剋制著一樣,她只是擡起另一隻沒有被趙騁吟執(zhí)起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被他握著的手上,微笑著緊了緊。
趙騁吟的眼眶有些泛紅。
“我一無功績,二無戰(zhàn)績……”
學(xué)著趙騁吟原先說這番話的時候的表情,鄭清卉故意皺了皺眉:“而且我連皇上的信賴都沒有。我怕什麼呢?”她仰起頭有些得意的笑著:“如果和你在一起,就是火坑,我也和你一起踏。”
趙騁吟半蹲在地上,臉色鄭重的說道:“我定不負(f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