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走了嗎?”
明鏡望著琉砂一行人都在頗顯忙碌的整理著行裝,也就感覺到還站在自己眼前的哲憾和雲騁吟都顯得有些急迫。
“哲憾畢竟是一國之君,他該回去了。”
雲騁吟見哲憾沉默不語,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拍了拍明鏡的肩頭,安慰的笑著。
“好。”
明鏡輕聲應答,將目光移到哲憾的臉上:“那你們路上小心。”
“若有時間,我會來看九娘和你的。”
話音剛落,雲騁吟又望向鄭清卉墳地的方向,嘴脣張了張,似是要再說些什麼。然後,沉默了一會,他卻什麼都沒說。
“明鏡!”
哲憾忽的喊了她一聲。
明鏡一愣,隨後同站在身旁的孝卿齊齊的望向他。
哲憾的臉色有些尷尬。
他有很多話想說,也還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在他的心中,他和明鏡相處的幾年時間裡,他真正想說的話卻從未明確的傳達到她的心裡。他是想對她好,想努力的對她好,他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了,對她來說卻全是多餘的。
而再一次的一念之間讓她離開,卻是她最想要的。
可是以後再也不能看到她了……
想到這裡,他就能夠會想到前幾年也是將她送走,那空空如也的寢宮和靜謐得可怖的寢殿都像夢靨一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折磨著他。
這麼多年,他的願望一直都是看著她……看著她……只要看著她……只要她能夠站在自己的面前,只要自己能夠觸手可及到她,他就覺得再寬敞再虛假的皇宮都是有滋味的。
他想見到她……
“走吧。”
仿若嘆息般,哲憾嘆著氣說出這句話,再不看明鏡一眼就轉身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明鏡有一瞬的錯愕。
儘管她無法接受哲憾的好和感情,但這些年她的確承蒙他的照顧,若非是他恐怕現在的自己還待在皇城的皇宮裡,面對那個昔日讓自己心動過的人恐怕會有諸多不便。
即便是在哲憾的身邊,明鏡也覺得那是輕鬆地。
“哲憾!”
看著已經走出好遠的哲憾,明鏡喚了他一聲,也不管他是否停下腳步,就擡起腳步往他跑了過去。
哲憾聽到自身後傳來的細石被踩踏的聲音,他甚至有一瞬間的心驚。他知道向他跑來的人是誰,他擔心她會因爲不平滑的路面而猜到過多的細石而摔倒,怕她受傷,怕她感覺到傷口的疼痛……
他猛地轉過身子!
明鏡已經離他不遠。
緩緩地向他走過來,明鏡二話不說的迎面就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
哲憾身子僵直的站在原地,仿若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聽不到。
她也從來沒有擁抱過他。
在她的印象裡,她本來就是一個所謂不知禮節的侍女,除了以前在王府裡的基本禮儀外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在面對身爲大皇子的孝駿、二皇子的孝卿以及丞相千金的靖雅時,她都是以最普通的禮儀問好的,更別說去擁抱一個身爲一國之君的天子。
但在她的眼裡哲憾給她的感覺卻很平等。
他縱容自己,事事遷就自己,放下身段關心自己……這一切的一切,她甚至從沒想過會從誰的身上得到,更別說是在如此高位的人。
雖不愛他,卻已經把他看做重要的人了。
“如果你有空,可以和……我爹……和我爹一起來臨城的。”
哲憾已經來不及去追究自己是否有聽錯,喜悅已經衝上了他的眉梢。
“真的嗎?我可以來看你嗎?”
“可以哦……”
哲憾被明鏡擁著,他卻忘了回擁,也忘了這一次的擁抱難能可貴,眼前只剩下這郊外的準備迎來新春卻被巨石壓至乾涸枯竭的雜草。他看到一些石頭縫間蹦出的一些嫩草,心情也頓時大好。
然而最令他感動的,卻是明鏡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