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搖曳著寢宮中落在各處的花花草草。
哲憾在寢殿準備了一大桌的美食,此刻卻和明鏡兩人在悠閒的逛著還算寬敞的院子。
明鏡站在高牆的面前。仿若又刮過了一陣微風,她似乎在風聲中還聽到了一些嬉鬧聲。那是從御花園傳來的,她忽然想起這偌大的皇宮中儘管讓人感覺冷清也還是有許多的人在這裡、嚮往這裡。
“你聽到聲音了嗎?”
“什麼?”
哲憾看著明鏡站在花圃外,勉強的伸長手用指尖輕觸著冰涼的高牆。月光下,他看到她嬌小的身子微微彎曲著,手指輕輕刮過高牆,細小的粉末也跟著灑了下來。
“那啊。”
明鏡站直身子退後了一小步,伸出的手一揚,又往高牆外的方向指了過去。
哲憾順著她指向的方向望過去。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聽到了從寢宮外傳來的嬉鬧聲,有些嘈雜,有些喜悅。
從前他從來沒有這樣仔細傾聽過外界的聲音。
“聽見了。”
哲憾輕笑著點了點頭,轉瞬眉頭又輕蹙起,細聲問道:“怎麼?是吵到你了嗎?那我……”
“你聽得出這都有誰的聲音嗎?”
哲憾一怔。
明鏡一笑,似乎沒有看見哲憾臉上僵住的神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就把他往外拽,一如當初那個不顧及他身份的小侍女。
站在寢宮的門前,明鏡看到站在幾步外的琉砂、御紫還有墓黑。她卻像沒有看見一般,依舊拉著身後沒有半分阻力的人往前走去。
站在荷花池邊,明鏡拉著哲憾隱在柳樹的樹蔭下。不遠處的涼亭中,依稀可以看見好幾個身穿耀眼宮服的女子,坐在一起像在談論些什麼。
“你分得出她們都是誰嗎?”
明鏡擰回頭,看著垂頭在冥思的哲憾:“我看那些服飾,她們一定不是宮女。是你後宮的妃子吧?你認得她們誰是誰嗎?是妃?是嬪?還是還在等著你寵幸的輩分低微的女人?”
哲憾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甚至連頭都沒有擡起。
“其實我從前從來不懂這些。”
明鏡的雙眸還望著那熱鬧的亭子,雙眸中滿是顏色豔麗的大袍。前些日子還在下著大雪,在王府的時候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今天入宮,儘管天氣還是讓她覺得穿再多的衣服也抵不住寒冷的入侵,但看到這些豔麗的顏色卻還是讓她的心裡有一絲暖意。
儘管在她的眼中,只是因爲顏色的豔麗。
“小時候和娘待在大宅裡的時候,宅子裡也沒有其他的女人;後來在五皇子的王府裡伺候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到娶親的年紀;再後來大皇子說要迎娶我的時候,我也不曾考慮過如果真的成親了又會不會多一些什麼人……”
她的眼中忽然留意到亭中一個笑盈盈的女子,覺得她笑的十分的清爽:“等我嫁給了孝卿的時候才真的知道,皇家的人哪可能忠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