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皇宮。
帶明鏡入宮的是琉砂。
將明鏡送到哲憾的寢宮大門外,琉砂將她交給早已等候在大門外的墓黑,便不再看她一眼就徑自離開了。
明鏡看著琉砂踩著矯健的步伐走開,忽然想到了兩人年幼的時候。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琉砂就是個很聰明的人,什麼時候該離開什麼時候該停留,時機都把握的一清二楚。正如當初她和她的母親被趕出臨城那座大宅子的時候,琉砂裝得如同從未與她成爲朋友一樣,沒有說過一句維護的話。
雖然她打從心底知道這是必須的,爲了她們母女,當初只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年的琉砂根本沒有什麼力量去爲她們母女倆做些什麼。
即便琉砂是個深知如何明哲保身的人,明鏡依舊感激他。
“明鏡姑娘,皇上在等你了。”
墓黑出聲催促著。
明鏡被墓黑渾厚的嗓音驚得收回了神,凝神看去,只見墓黑已經站在大門內的石道上側過身子看著她,距離她有些遠。
明鏡小聲的“嗯”了一聲,並不在意墓黑有沒有聽見,擡腳跟上他的腳步。
這些年她極少與墓黑和御紫碰面,每一回在王府見到哲憾的時候總是琉砂陪著,她不知道是因爲這兩個人有其他的事情在繁忙著還是因爲不想見到她而躲避著。其實她還是知道自己在哲憾的身旁並不招人待見,與哲憾越是熟知熟識的人越是不願意讓她待在他的身邊。
寢殿的燈火明亮耀人,明鏡隨著墓黑接近到寢殿前的石階前,她擡頭望了一眼,卻又像是感覺到著燈火變成一種刺痛直直的射入她的雙眸中。
疼!
這些年的身子狀況是越來越差,從早些年生下孩子後開始,沒有好好的調理過,如今落下的病根她是數不清的,也不清楚都有些什麼。但少時從不曾感受過的不適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如今是越來越明顯。
咯吱——
寢殿的門被打開。
墓黑和明鏡一同向上望去。
御紫的雙手還放在敞開的殿門的門框上,看到明鏡和墓黑,他面無表情的瞥了明鏡一眼,然後走出門檻,將殿門關上,卻留下一條小小的縫隙,然後走下了石階。
明鏡望著從門縫裡透出的光亮,才望向正向她和墓黑走來的御紫。
走到明鏡的面前,御紫神色未動的行了個禮,然後站直了身子,一言不發。
淺淺的吸了一口氣,明鏡擡步走上石階,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從側面吹來一陣夾雜著溼土味的清風,她怔了怔,斜眼往風吹來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擡步往前走。
“明鏡姑娘。”
御紫忽的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