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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童毓將歲寒送到私塾後,便離開了。
站在私塾門口看著童毓疾步離開的背影,他擡手撫了撫自己的腹部。今天離開宅子的時候,他偷偷的把自己私存的幾個碎銀帶了出來,他知道今天一定是讓這些碎銀髮揮用處的日子。
“歲寒。”
歲寒聞聲轉(zhuǎn)過了身子,看著教書老師撫著白鬚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怎麼不進(jìn)來?”
歲寒的手用了些力捂住了腹部的碎銀,忽的擡起頭眼神堅定的望著老師:“老師,學(xué)生想要去做一件事情!”
“哦?什麼事情呢?你可以說——?dú)q寒!”
教書老師的話還沒有全部說完,歲寒已經(jīng)揣著懷中爲(wèi)數(shù)不多的碎銀往街巷的出口跑去,只剩下教書老師在身後驚慌呼喊的聲音。
看著歲寒瘦弱的身影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眼前,教書老師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個孩子在他的私塾裡上學(xué)已經(jīng)幾年,說實話是他這些年見過最聰明的學(xué)生,在同齡的孩子裡也總會顯得獨(dú)特。他不知道歲寒的家庭情況,只是知道他居住的是臨城第一富商的大宅,送他來上學(xué)的也是他曾經(jīng)見過並且被其他人稱作是大宅主人的男子。
但是,他卻從沒見歲寒喊過那個人“父親”。
再者,這個男子在面對歲寒的時候總有一種從骨子裡的恭敬。
他很懷疑!
即便再如何寵溺自己的孩子,也不會生出“恭敬”、“敬畏”這類的氣息。正因爲(wèi)這些,他也纔開始相信市集中傳的那樣,說臨城第一富商其實另有其人,那麼他心愛的學(xué)生父親必定也一樣另有其人。
他也很好奇擁有這樣聰慧的孩子的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看著早已無人的巷口,教書老師輕笑著搖著頭轉(zhuǎn)身重新回到了私塾內(nèi)。
飛騰客棧。
歲寒揣著懷裡的一些碎銀,憑著腦中的路線,不消一炷香時間便走到的客棧的門口。
他看到客棧的小二站在門口,擡起腳步疾步迎上去。他扯了扯小二的衣袖,小二擰過頭垂下雙眼疑惑的看著他,兩人都沒有說話。
“哪——”
從懷中掏出幾個碎銀,歲寒看到小二的眸光閃了一下。他將碎銀塞到小二已經(jīng)攤開的手掌中,壓低聲音,佯裝沉穩(wěn)道:“今天有在這裡和榮家談生意的人嗎?在哪個房間?”
“這個……”
小二有些爲(wèi)難的將歲寒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不解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是替我父親來的?!睔q寒焦急的輕跺著腳,眉眼中都是焦急:“父親說有事情需要處理要晚些來,我正好要去私塾路過就替父親來說一聲?!?
“啊,原來是榮小少爺?!?
小二轉(zhuǎn)眼間便換上一臉獻(xiàn)媚的笑意。
跟在小二的身後,從未獨(dú)自出現(xiàn)在這樣人多的地方的歲寒還是不免有些不自在。藏在袖間瘦弱蒼白的手指正緊緊的握著,他甚至還能夠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躁動正慢慢地侵蝕他的冷靜。
他不知道他要去見的這個人長什麼樣子,不知道他和自己家人有怎樣的過去,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歲寒走在階梯上的步伐一頓,身子僵在了原地。
他看著小二腳步匆匆的往二層左側(cè)角落的雅間走去,卻感覺到自己掌心開始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