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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大雪紛飛的季節。
宗親王府內,偌大的後花園只在一方的花叢中尋得一個女子的身影。她彎著身子,仔細地看著花叢中的某物,雙手輕輕地撥著兩旁的花枝。
哲憾和琉砂來到後花園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漫天白雪的花叢裡,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站在花叢中,不知世事的嬉鬧著,彷彿這天地間就只有她一個人。
哲憾擡起腳步不動聲色的走過去。
披在身上的厚實的披風掃落了花瓣上的雪花,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的地方仿若有一條用花瓣鋪出來的道路。
聽到腳踩在枝葉上悉悉索索的聲音,明鏡就著目前的姿勢擡起頭。看到哲憾已經站在不遠處,她輕輕一笑,站直身子,揮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哲憾走到明鏡的身旁,看著她頭頂的雪花,擔憂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因爲站在雪地裡,明鏡的衣袍已經沒融化的雪水浸溼,觸手可及的地方滿是一片冰涼的觸感,驚得哲憾有一瞬間的錯愕。
“下雪了你怎麼還在外面?不怕著涼?”
哲憾責備的望著明鏡,脫下身上的披風轉而披到她的身上,臉色有些慍怒:“你站了多久?怎麼會冷成這樣。”
明鏡的鼻尖紅紅的,哲憾握起她的雙手,雙手已經因爲在冰天雪地裡長時間的觸碰雪水而變得有些糙皺,指腹也如同她的鼻尖一般通紅。
哲憾覺得很心疼。
“沒事。”
明鏡神色未動的笑著,不著痕跡的從哲憾的手裡將自己的雙手抽出,擰頭望了一眼被白雪覆蓋的花叢,聲音緩慢低沉的說道:“這雪也下了好幾天了。悶在房裡總覺得不自在,出來玩玩雪也是好的。”
哲憾垂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每一次他想要更親近明鏡的時候,她總會不著痕跡的避開他。儘管在禮儀上並沒有傷害到他,但每一次這樣他從覺得心像有什麼在緩緩下落,卻又覺得似乎沒有感覺一般。
也許這麼多年來,已經習慣了。
琉砂遠遠地望著站在雪地中的兩人。儘管聽不到兩人在說些什麼,但剛剛哲憾握住明鏡雙手而後又被推開的剎那,他還是看見了。
這幾年,明鏡就像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不存在的人居住在王府裡。她從來不要求什麼,也不會去多說些什麼,但王府內爲她事事俱到的伺候,都像是自作多情一般的多餘。
也許王府內對她的過度上心讓她根本不缺些物質上的東西,但是他卻感覺到,她最想要的東西卻從來沒有觸摸到。
哲憾攙扶著全身冰冷的明鏡緩緩地走出花叢。
明鏡擡眸,正好對上琉砂略帶審視的雙眼。她笑了笑,沒有說些什麼。
三人各懷心思的往前廳走去。明鏡似乎在深入的想著什麼,就連哲憾近乎逼視的眼神都沒有察覺到。
前廳再無他人。
攙扶著明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哲憾喚來王府內的侍女讓她們重新準備一個火爐擡到前廳來,一邊又喚來其他的下人讓他們去廚房準備薑茶這類暖身的東西。
明鏡擡眸淺淺的瞥了哲憾一眼,便又垂下頭,一言不發。
琉砂站在前廳外。
哲憾坐到了明鏡身旁的椅子上,隔著寬長的桌子伸手替她緊了緊披風的帶子。
像是想起什麼,他的眼珠一轉,眸中閃著炫耀的神色說道:“明鏡,你要是覺得悶,今年的夏天去度假吧。”
“度假?”
明鏡來了興致,眉眼間帶著難以掩飾的欣喜,雙眼微微瞇起,嘴角的笑意明顯:“去哪?”
“秘密!”
哲憾也難得的露出了邪惡的小本性,故意邪笑著賣起了關子,提高聲調的嬉笑著,讓明鏡有些錯愕的又急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