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明鏡乘坐的馬車一直駛到了明鏡宮宮門口才緩緩停了下來。
青竹先行下了馬車,伸出手意欲攙扶著明鏡下馬車。明鏡卻像沒有看見一般,自己跳下了馬車徑直往明鏡宮內走去。
青竹卻被明鏡跳下馬車的舉動嚇了一小跳。在她的心裡大家閨秀不該有這種舉動。其實,事到如今她也並不是很確定明鏡到底是什麼身份。當初孝陵告訴她,明鏡是袁豪的小女兒時,她也相信了明鏡是個病懨懨的人。如今,卻又說她是獵雲國聯姻的郡主,這又讓她重新審視這位看似平凡的女子。
很多時候,青竹甚至覺得明鏡其實誰都不是,這兩個身份都不是她真正的身份。可是,她卻不敢問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各宮的娘娘送她的小禮物她一個都不敢說。比起那些金銀首飾,她更懼怕孝陵。
明鏡一踏入宮門就感覺到一股不一樣的氣氛。
一路小跑著進了寢殿,明鏡看著煥然一新的佈局,勾起脣角鄙夷的笑了笑。
“怎麼?迫不及待的毀滅什麼?”明鏡怒極反笑的瞪著站在一旁的嶽思:“還有什麼?我呢?需不需要?”
嶽思只是淡淡的一笑,揮手讓站在寢殿內的宮女和太監先退了下去,自己也走出了門外。
明鏡又氣又笑的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嶽思,往前跨了幾步還想要追究些什麼,嶽思卻背對著一衆宮女太監,臉色倏地變得毫無笑意,毫不閃躲的回視著明鏡。
“明天就是被封爲妃子的日子,希望娘娘不要再惹事端。”
明鏡睫毛一顫,被驚得說不出一句話。
“說實話,我並不喜歡你。”嶽思毫不隱瞞內心的想法:“如果皇上能夠直接放開你就好了。可是他做不到。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惹麻煩,如果理解不了請想想曾經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天色暗了下來。
明鏡坐在牀沿,腦海中反覆念著嶽思剛剛的一席話。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這麼看待她,也從來沒想過竟然會被這樣警告。而她一直把自己當做受害者來看待所有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在別人的眼裡她其實只是個加害者。
其實,這纔是真正的她吧。
從孝駿戰死沙場開始,她就質疑過自己的存在。直到如今回首,她才真正的坐實了曾經自暴自棄的猜想。
她——就是個禍水吧。
也許,存在就是個錯。
明鏡的背脊挺直,雙手將已經送到寢殿的紅綢緞緊緊的拽著。耳邊聽著殿外一陣又一陣的風聲吹過,又聽著樹葉反覆搖曳的聲音,明鏡麻木的睜著已經泛血絲的雙眼,淚水一滴又一滴的落下,卻又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