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在鴉雀無聲的寢殿裡忽然爆出一聲巨響,驚得孝陵像靈魂出竅一般顫了一下身子。
思緒還沒有從剛纔的種種想法裡出來,孝陵眼神有些漂浮。身旁站著的嶽思見孝陵顫了一下身子,意識到他被聲音驚嚇到了,瞪著發(fā)出聲響的地方。
“怎麼回事?嚇到皇上了該當何罪!”
“皇上恕罪!”
對比起剛纔的聲音,嶽思這聲指責很明顯比剛纔的更有驚嚇度,孝陵已經(jīng)因爲他的這一聲指責而完完全全的回過了神。回過神,這纔想起剛纔的那聲巨響,也望向了和嶽思同樣的方向。那是寢殿內(nèi)衣櫥的方向,衣櫥不遠處是梳妝檯,兩者中間的地上幾盒支離破碎的胭脂顯而易見。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顧不得其他的,一名宮女猛地跪倒在地,一隻手壓在了胭脂盒的碎片上,滿是恐慌和焦慮的聲音在不斷的求饒著:“奴婢……奴婢知罪了……請皇上……”
“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下去吧。”
寢殿內(nèi)忽然靜了下來。
嶽思不可思議的盯著孝陵,跪著的宮女即便覺得如此輕易的逃過一劫很不可思議卻也還是下意識的將胭脂盒碎片收了就退出了寢殿。
寢殿內(nèi)瞬間只剩下了孝陵和嶽思。
“嶽思,她曾經(jīng)只會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的。”
嶽思卻被這忽然的一句話弄得更暈頭轉(zhuǎn)向。
孝陵緩緩站起身子,目視前方。那是被敞開櫃門的衣櫥,衣櫥內(nèi)有好幾件淡色的衣袍整整齊齊的堆在一起。
“從她和我們幾個兄弟相識開始,她就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孝陵看著那些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袍覺得有些可笑:“即便是大哥喜歡她的日子,我也從來沒有讓她變成大哥的,她一直都是我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不再伺候我。”
“皇上……”
像是想到了什麼沉重的事情,嶽思的眸色黯了下來,聲音淡淡的:“你真的喜歡鄭明鏡嗎?”
孝陵下意識的收緊了拳頭,眼睫毛微微一顫,沒有答話。
“屬下一直都弄不明白,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委曲求全去追求。如今,卻也覺得無所謂了。她有值得利用的地方嗎?那個郡主的身份能利用到什麼時候?”
孝陵的拳頭收的更緊,卻依舊執(zhí)著的背對著嶽思,一言不發(fā)。
“如果你並不愛她,那是最好的。”
嶽思走上前,將衣櫥裡疊好的衣袍一件一件的拿下來,然後一把丟在地上,擡起頭直視著如今和他面對面的孝陵:“她不適合你——‘榮孝陵’也好,‘皇上’也好,通通不適合。”
孝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護國皇帝爲什麼而死?因爲他側(cè)重於兒女私情,在形如生死門的戰(zhàn)場還要去護住鄭明鏡給他的東西纔會丟了自己的性命。”嶽思勾起脣角,漫不經(jīng)心的一笑:“那麼如今的靖坤皇帝呢?也是因爲她。”
“直說吧。”孝陵深吸了口氣,皺眉睨著嶽思,神情有些不悅:“要說的,通通說出來。”
“如果你把她放在第一位,你的下場恐怕也和你的兩位兄長一樣。”
“放肆!”孝陵怒意勃然的瞪著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