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宮。
明鏡站在宮門前,看著還和半年前一般紅豔嶄新的宮門,擡起手輕輕地觸碰著宮門的門環,手指輕輕顫了一下,門環磕了一下宮門,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她嚇得猛地垂下了手,想要往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腳無法動彈。
舔了舔因爲緊張而乾澀的脣瓣,明鏡深深吸了一口氣,閉緊眼睛,雙手一同擡起,猛地推向門。
她知道今晚自己的做法很大膽。她很想一步一步的來,不想和以前一樣因爲自己的固執方式讓身邊的人再受到傷害,只是她也很清楚自己回到這裡有一個很單純的意圖——
見到那個叫榮孝卿的男人。
如果在已經知道他可能會在的地方是哪的情況下,她不可能還能夠在那個奢華的寢殿裡安穩的待著,那種如坐鍼氈的感覺對她而言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折磨。
宮門“吱嘎”一聲的敞開,往日熟悉的場景毫無遮擋的暴露在明鏡的面前,讓她的心裡又激動了幾分。她站在原地,腳不知道該怎麼移動。就在她首鼠兩端的時刻,她的目光卻猛地被前院裡的什麼東西吸引了,十分震驚的吸引了——
前院放置的躺椅上躺著一個男子。
看起來像是已經在這個時辰沉睡了一般,男子躺在躺椅上,身上披著一件稍顯單薄的毛毯,臉朝另一邊歪著,明鏡沒有看見他的臉。
只是,有種感覺卻騙不了人。
明鏡輕輕地擡起腳,怕吵醒前院那個似乎正在沉睡中的男子,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一些乾枯的碎葉,發出細微的聲響也會讓她的心像是提到喉間一般,四肢像是被定住一樣僵硬。
她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深情凝望著他的睡顏。忽然想起了什麼,她從懷中掏出在市集上買的步搖,鄭重的在自己的發盤上找到合適的位子,插好。
“靖雅嗎?”
躺椅上的男子忽然間開口。
明鏡聽到簡短的三個字,胸口卻像被什麼堵住一般,眼眶忽然被淚水襲擊,讓她看不清眼前的情況。儘管這個人喊的不是她的聲音,她的胸口卻像有一股熱流直直地衝到她的腦門讓她暈眩。
是她夢寐以求的聲音啊……
是她日思夜唸的聲音啊……
孝卿微蹙著眉,絲毫沒有要睜眼的打算:“你不應該再來這裡,五弟知道了對你有害無益。”
淚水決堤的明鏡擡起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只是,在這寂靜的夜裡,無論她再如何用力的捂緊自己的嘴,哽咽的聲音卻還是一清二楚的傳到了孝卿的耳中。
發覺到不對勁,孝卿終於睜開了雙眼,緩緩地擰過頭——
時間卻像在這一刻靜止了。